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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遇见

 

‘给我十分钟。’我用英文在手机上写到。

‘ok那我在餐厅前面等’他回复到。

十分钟,本来还想说可能会更久,但是我应该能够在十分钟内到达。我站在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自己穿的是一件白se的棉衬衫,一条棕se的紧身七分k,本来腿就短,这样一穿,整个人又矮了一截,完全就是个土样。不过,用这个样子见面或许不错。虽然我不总是穿得这麽土,但是一个人时还真的蛮随便的。

我把头发夹了起来,发夹上有一个白se蝴蝶结,这是表哥的nv友送的,平时的我都只绑橡皮筋。接着我把钱包跟手机放进包包,一个白se的环保包,上面印着米菲兔的眼睛和嘴巴;这个包包还是我妹的。全部准备好後,我看了看手机,最後一条发过去的信息是五分钟前,也就是说,我走下去,十分钟内一定到达。

我走下宿舍,朝着那个叫‘adetoorder’餐厅走去,心里有点忐忑;第一次跟一个网友见面。当我快到达时,远远望去,看到餐厅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一副正装,躺在椅背上ch0u烟。瞬间我想像中那个美好的模样开始破裂了,真人的他感觉有点颓废,一点都不像facebook上开朗笑容的样子,年纪感觉也bfacebook照片上大得多。

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然後望向他,微笑地走过去,想这样他应该就知道我是谁了。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後,抬头略微疑惑地望向我,等到我完全站到他面前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什麽,连忙站起来,放下香烟,“youare…iadavid,oetyou”他放下左手的香烟,伸出右手。

“iahana,oetyou。”我跟他握了握手。

这麽就近看,他的脸se有点暗淡,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皮肤也有点乾裂,脸部稍有动静,就可以看到小细纹,不过我最不喜欢的是他留着的小胡子,还有嘴唇下那一大一小的两颗痣。

“我都没有看过你的照片,所以一时认不出你。”他用英文说道。

难道我姐都没有发照片给你看?而且前几天新年我facebook有更新照片啊;虽然加了滤镜。看来他不怎麽上facebook。

我看到他x前还挂着学校教师的名牌,问道,“你今天要工作啊?”

“对,学校这个礼拜开学了。你呢?”

“我下个礼拜开学。”

“为什麽你下礼拜才开学,正常不是都已经开学了吗?”

“大部分大学都还没开学啊。”

“是吗?我的学校就已经开学了…”他说着说着突然把手伸向我衣服的领口,小心翼翼地拿掉黏在领口的一根头发。

感觉他很细心,还是说这是他钓nv孩子的伎俩?毕竟他也算有些年纪了吧。我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麽,只好四处张望,街道上不时有车子经过,扬起尘土。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他说道,“你要吃什麽?”

“就随便。”话才说出口,我就意识到我犯了大部分nv生在回答问题时会犯的错误。

“你一般都在哪里吃?”他问道。

“我都是在这附近。”

“那有什麽推荐的吗?”

“恩那个…”我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火锅店,那家店我一直想进去吃看看,但是都没有能够一起吃的朋友,“火锅。”

“那个我昨天吃过了。”

“哦好吧,那就”感觉他一点都不谦让nv生,算了,谁让他是美国人呢;典型的自我主义。“那我们去那边吧。”我指向旁边一个小市集,那里有很多小店。

“他们有开吗?现在不是放假?”

“有啊,有一些有开,因为附近也有工人甚麽的啊。”

“那就去那里吧。”

我们一起走向市集,这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四五家店面还在营业,“你想吃什麽?”我问道。

“都可以,你通常在哪家店吃?”

“我,就那个…”我指向远处另一边的店面,却想不出用怎麽用英文说,“就那个…”

“对面的?”

“对。我常常在那里吃。”其实都是一个人买饭盒回去吃。

“那他们有海鲜吗,我不吃r0u。”

“有啊,你为什麽不吃r0u,你吃素?”不对啊,吃素怎麽能吃海鲜,“还是你…”我想不出过敏英文怎麽说,而且我只听说过海鲜过敏,没听说过对r0u过敏,却可以吃海鲜。

“那我们就去那里。”他的语气平淡,感觉不到一丝开心或期待。

真是个冷淡的人!我走在他斜前方,带着他来到那家小店。我想老板看到我一定很惊讶,因为之前我都一个人买饭盒带回去,现在居然带了一个男的。

“你要吃什麽?”我拿起桌上的纸片跟笔。

“他们有炒饭吗?”

“有啊,你要什麽炒饭,这里有酸辣炒饭。”

“那就酸辣炒饭,海鲜,不要r0u。”

我在纸上写下菜名,交给老板,接着走到饮水机前倒水。这里大部分店面的水跟冰块都是免费供应,自行拿取。我拿了杯子,放入冰块,然後转头望向坐在桌边的david,举起杯子,示意他要不要。他点头,然後走了过来,於是我就让他自己动手了。

回到座位後,我们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他问了一些关於我的事,我却没有问太多关於他的事。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不太熟,也可能是我对他的第一印像不怎麽样吧。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回答问题,然後安静地观望着四周。

“为什麽你跟你姐不一样?”他突然问道。

又一个喜欢把我跟我姐互相b较的人,“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啊。”我说道。

“你不喜欢说话?”

“可能吧。”有时只是不太敢跟别人说话,或者找不到有共同话题的人,“那你喜欢说话吗?”我问道。

“我不喜欢说话。”

这样啊,跟在facebook上有着开朗笑容的样子真的很不一样。不过这就是人吧,不只是线上线下,人在不同人面前都会是不同的样子。

菜上了,他点的是酸辣炒饭,我点的是糖醋虾饭。

“你以前在美国的工作是什麽?”我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cpa。”

“工作内容是什麽?”

“我们会做一些会计,记录之类的工作,然後也有很多方案评估。”

方案评估,这个是我上金融入门课时最最讨厌的内容,感觉超级无聊,一大堆的假设,一大堆的预测。“我有个问题,”我说道,“像你做方案评估时,得出的结果是跟现实差不多还是完全不同?”

他听完愣了一下,接着挺直了身子,说道,“这是个好问题。”这句话通常是教室里老师对学生说的,这表示我的问题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其实很多时候结果都很不一样,”他说道,“但是我们必须做,因为这是规定。”

我不由得嘟了一下嘴,然後低头吃饭。

“你现在读的是金融?”他问道。

“嗯。”

“那你之後想做什麽?”

“这个啊…”我马上坐正了起来,“我正要问你呢,我b较喜欢金融里面的数学部分,我喜欢思考不同的方法解出答案,金融里有哪些职业是这样的?”

“通常,”他吞下饭後继续说道,“你在金融工作的时候,我们就只是把所需的资料输入,然後电脑就会把答案算出来。当然,你必须先理解它。”

“所以就是准备资料,输入,然後得到答案。”

“对。”

“这样很闷啊。”电脑的出现好像把生活中的一些乐趣拿掉了,也对,商业中最讲求的就是效率,谁会让你一个人在那边解公式。

“其实我对经济学b较感兴趣,”他说道,“大学时候选修了几门经济学,但是经济中後面的数学模型很难,所以就没有读这个系。”他说道。

“可是我觉得经济学很不现实哎,它的理论很多,但是真正用到的时候又不准确。”

他疑惑着望着我,“你觉得一定要很实际吗?”

“或许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一定要实际,或许我相信这世界是有唯一真理的,当知道了那个唯一真理,其它的都可以撇弃。

“如果你要实际,那你应该去学物理。”

我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高中时觉得物理还蛮有趣的,而且物理可以解释很多日常现象,“因为…”我说道,“因为我高中时的老师很糟糕”

“物理老师?”

“对,abadteacherdestroyyourpassion一个糟糕的老师可以让你的热情燃烧殆尽。”

我说完他笑了。

我们的聊天好像渐入佳境。

他吃完了,放下叉勺,坐直了起来,望向我。这时我才吃了一半,於是说道,“我吃饭很慢的,所以我都一个人吃饭。”

“没关系,聊天嘛。”他说着,“你中文英文泰文哪个最好?”

显然他对我的英文不太满意,“中文。”我望着他,“你会说中文吧?”

david是美国华裔。

“会。”

得到答案後我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想着他的中文怎麽样呢?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用英文对话。

“那我们等下做什麽?”他突然用中文说道。

我抬起头呆呆地望向他;这中文也太标准了吧!

我们结束用餐,各自付了钱。现在正走回一开始见面的地方,他的摩托车停在那里。

“你去过大学吗?”我问道。“没有。”

他任职的高中是大学的附属高中,就在大学旁边,可是他都还没去过大学。

“那我们去大学走走吧。”

“那我们是骑摩托车到大学?”

“我们可以走过去的。”我说道,虽然从这里走去大学也要二十多分钟吧。

“你喜欢走路?”

“对啊。我平常都一个人在大学散步。”

我们回到了adetoorder,来到他那辆红se摩托车前。

“那我先回家换一下衣服。”他用英语说道。他的公寓就在这条巷子里。

“ok。”我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长衬衫长k,感觉散步一定很不舒服。“那我在这里等吧。”

他想了想,说道,“你也可以上来我家看看。”

‘嗯’我思考着他说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麽,只好玩笑地说道,“that''''''''sdanro”

“what?”

“that''''''''sdanro”

他‘呵’的笑了一声,“iwon''''''''t”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而是为了表明对我没什麽兴趣。接着他跨上摩托车,而站在旁边的我居然就自然而然地坐了上去。

摩托车开始朝巷子里头开去,途中经过了我的宿舍。我坐在後面,尽量抓着车子後座的握把,不去碰他。风迎面吹过来,我还是第一次坐上一个男人的摩托车。

几分钟後,我们到达了他的公寓,他把摩托车停到停车场里,接着我走进了他居住的大楼。

“你在下面等吧。”他说道。

“哦…其实”我自言自语道,“我也可以上去…”

“什麽?”

“没有,我在下面等就好了。”

我其实蛮想上去看看这里的公寓房间是怎样的,加上他看起来似乎对我真的没有什麽非分之想。

他按了密码,走进电子门,而我坐到候客厅的沙发上,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se苍白,确实没有什麽x1引力。很快他就换了t恤短k下来,穿着休闲衣服的他看起来就像另一个人,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感。他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走吧。”我连忙拿起包包站起来,他的目光转向我的包包,用英语说道,“这是你的包包?”

“对啊。”

“很单调。”

“这就是我的style啊。”我喜欢简单的东西,“而且这个包包还是我妹的。”

“那你为什麽用她的?”

“因为我们都互相交换我们的东西使用啊,像是衣服什麽的”

我们走出公寓,徒步走向大学,从这里走到大学需要大概半个小时。途中,他点燃了一根新的烟,我们中英混搭着聊天,却常常不知对方所云。我听不清楚他说什麽,他听不懂我说什麽,一个话题断了又断。走出小巷,经过大马路的街道时,他把ch0u完的香烟直接扔到路边,这让我有点讨厌。好歹也是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读的大学还是名校,居然连基本的卫生礼仪都不讲。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冷漠,可能是因为他对我没兴趣才会这麽冷漠,看来我们对各自的印像都不怎麽样,说不定,这次之後就再也不联系了。这样想着,我真想直接掉头就走。但是此时我们已经来到大学的五号大门。算了,就当做散步吧。

大学的自然环境很好,到处都是林荫小道,也有大片草地和湖水,只是小道上的树都是移植过来的,树g部位全用厚厚的木头支撑着。而小道另一边的荒地则偶尔出现几棵年张的大树,它们的枝g跟根部毫无规律地生长着,像一个不在意别人看法的老人。我走在david斜後边,望着周围的风景,他的冷漠让我提不起跟他说话的劲。

“所以现在是要做什麽?”路上一阵沉默後,他突然用中文说道。

“散步啊。”

“那你也要说什麽吧。”

“说什麽?”

“你要做导游,”他说中文的时候声音十分柔软,“介绍你的学校啊。”

“可是,我不会做导游啊。”说真的,虽然我都一个人散步,但是散步时都在想东西,很少注意周边的景se。我加快脚步走到他旁边,然後望向四周的建筑,努力想着自己到底知道些什麽,“前面那个是兽医部!”我指向右边的一栋建筑。

“兽医部是什麽?”

“兽医部我不知道英文怎麽说啊,就是hospitalforanial。”

“那你不去看?”

他的意思是我是畜生吗?“我没有宠物啊。”我说道。

“我最喜欢动物了。”

“那你应该养一只宠物。”伴你终老!我偷偷地在心里默念着,并且吐了一下舌头。而他则是一直往前走

晚上七点,我穿着短k和薄薄的外套,手里抱着一个棕se文件袋,站在snowho刨冰店前。刚下过雨,还有点风,我不由得开始发抖,想着要不要上回去拿一下外套。算了,他都说已经出来了。等了大概十分钟,才看到他骑着摩托车从他公寓的方向过来。车子停到我面前,车上的他穿着t恤短k,看起来年轻多了,好像大学生。

“hi。”我走上前,低着头,想着应该说中文还是英文。

他用手碰了一下我的头发,“怎麽头发shsh的。”

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中文!

“我刚洗澡。”我说着,才意识到,我冷到发抖是因为头发sh了。

“要去哪里吃饭?”他一边说一边放下摩托车的脚踏,我也就顺势坐了上去。

“随便吧。”

他望了一下周围,想了一下,“那就附近吧。”

“好啊。”真是的,既然这样g嘛问啊。一开始我就想着在这附近吃,但是他一问,我就突然想去别的地方了。

我们又一次来到adetoorder餐厅的玻璃门前,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进去了。

推开玻璃门,进入店里後,我径直走向右边角落的位置,他跟在我後面。我坐进最里面的座位,一边说道,“上次我好像在这里见过你,而且你就是坐在这个位置。”

“我一直都坐在这个位置。”他在我旁边坐下。这样有点奇怪,通常两个人吃饭不该是面对面的吗?

“你喜欢坐在角落?”我问道。

“角落,但是背对着。”

“哦。”所以他才不坐对面。

“你上次看到我了?”他问道。

我转向他,看着他的侧脸,“对啊,因为我看过你facebook的照片,所以感觉应该是你。”

从我分手,到我姐把他介绍给我,然後我们开始在facebook上断断续续地聊天,到现在大概有半年了,在这之前没有我们都真正见过面。一开始他说着要约见面,我一直推脱,後来他搬到这边的高中当老师,而我却因为情绪不稳定而断了跟他的聊天。直到前几天,他又突然发信息给我,我们才约在附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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