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免费饲料
免费饲料
「老板,你看,门口又放了一袋狗饲料。」
「奇怪,最近怎麽常有人会饲料过来?」
「不晓得。」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提着放在私人繁殖场门口前的一袋狗食,上头没有标记什麽,只是一袋开封後的大型品牌包装。
不过繁殖场也乐得有人拿免费的狗食给他们,毕竟他们只要有赚头就好,根本没人在乎里面的狗食来自於哪里。
「不过也好啦,这样我们就省一笔。」繁殖场的员工把饲料拉进仓库,经过狗笼的时候,一只只被囚在笼中的品种狗们都把自己的鼻子凑出铁条外,贪婪地嗅闻着食物的香气。
牠们紧凑的喘息声、口水淌下的黏腻声,以及时不时撞击铁笼的碰撞声,使得繁殖场的员工们每次经过这一条狭窄的通道时都有些胆寒。
「这些狗到底有甚麽毛病!一直撞一直撞,是想吓si谁……」
「这些狗平常也没吃饱,看到有饲料来这种反应也是正常啦。」另一名员工说着,「而且喔,我发现牠们特别喜欢这牌的饲料欸,吃了之後都很有活力。」
「好像是喔,看牠们以前都病恹恹的躺在里面哀,现在都会出来抢饲料了,叫声也b较宏亮。」
「不过还是要多一层保险啦,饲料先拿去给那窝老母狗吃,吃了没问题再喂给其他狗吃。」
「好,我现在拿去给老母狗吃,免得到时候si一堆狗,老板又要骂了。」
那两名员工一边说着,一边将特大号的狗饲料拆开来,其中一人拿了一袋米袋装了一些饲料後便离开了仓库。
经过了三天的喂食,确定饲料没有问题後,他们便拿着那袋开封过的饲料开始喂食繁殖场里饿得发慌的品种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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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阿奇!」在国小旁的公园里,下课後的小朋友们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位小孩对着同学招招手,示意让他靠过来一些。
「你看,这里有一大包狗饲料欸。」
「这里怎麽会有狗饲料?」男童左右张望,实在想不透为何公园里会有没拆封过的狗饲料。
「不晓得,不过之前大邦他在後门那里找到一窝小狗,既然大家都不能带回家养,不然我们拿这个饲料喂狗狗吃好不好?」
「不要吧,又不知道这狗饲料有没有毒……如果狗狗都被毒si的话怎麽办?」
「唉唷!安啦!反正不喂牠们吃东西也是si,不如就试试看啊,没si的话牠们不就赚到了?」另一名男童说道,他一边将狗饲料从草丛抱出来,一边试着拆开包装。
他们抱着狗饲料,浩浩荡荡地来到学校後门,就在校门口不远处,有一窝小狗正缩瑟在曾经装着水果纸的纸箱里。
带头的男童扯开了包装,往箱子里倒一些了狗饲料,那些小狗没有马上扑上去抢食,只是微弱的t1an舐着乾y的狗粮,其中一名男童稍微推开同学,凑上前去了解状况。
「这些狗狗怎麽不吃,他们不喜欢吗?」
「我知道了啦,是狗饲料太y!阿强,你去买瓶牛n把饲料泡一泡。」
「蛤?为什麽是我?」
最後在一群男孩子的帮助下,几只孱弱的小狗终於开始进食。往後的日子里,後门的小狗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他们在附近搭了一个狗屋,一个只属於他们与小狗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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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与卫生局针对狂犬病的卫教并没有在邻里间获得广大的回响,整个城市里还是有许多ai心人士私底下喂食流浪猫狗,这也是造成野狗伤人的潜在因素,却无奈卫教成效不彰,无法吓阻这样的行为。
但是随着最燥热的时节过去,野狗们的暴起事件也少了许多,渐渐人们不再讨论起狂犬病的疫情,而只是把狂犬病当作一个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旧闻,不值一提。
而路边忽然出现的狗饲料也没有引起怀疑,普遍有ai心喂狗的人都认为这应该只是他们一样有善心的人放在那的,为的就是让那些可怜的野狗们能有食物吃。
他们或许太忙没有时间亲自喂狗吧?大部分的人心里是这样想着,既然如此,那就帮他把饲料喂完,也就不枉费他买了一包狗食所付出的金钱了。
有些贪小便宜的人,更有可能将饲料带回家里给自家的宠物犬食用,渐渐地,免费饲料已经在ai狗圈之中形成一种默契。
狗的伙食费很贵,大型犬的伙食费自然更贵,有了免费的饲料,加上像寻宝一样有趣的过程,使得许多人趋之若鹜,每次都期待着能在遛狗的时候发现意外的惊喜。
对於这种情况,有一个人也是相当乐见其成,他用手背按了按额边的汗珠,然後继续将r0u块与骨头分开。
他的嘴角凝着满足的微笑,手起刀落,筋骨分离。他的身边有分装整齐的r0u块,这些r0u块都已经放过血,黯淡的r0e失去生命的亮度,但是无妨,它们很快就会成为使另一个生命绽放光采的养分。
当屍块顺利的分成r0u与骨後,他将屍块放进绞r0u机里头,开始绞成最细的r0u末。接着他回过头去,将刚刚整理好的内脏切小一些,然後放进装着滚水的大锅里头烫熟,最後他拿起剔得乾净的骨头,放到窗外的yan台去,用网状袋装着风乾。
期间他反覆的检查是否有遗漏的地方,他还有一个小夹链袋,里头装着20片大大小小的指甲,和30几颗的牙齿,全都洗乾净了,包装在一块。他将夹链袋收好,然後继续哼着歌进行他的烹饪。
期间他也不能怠慢下来,他还有一个面团机,要将r0u末与一些淀粉混和,如此才能让他做出唯妙唯肖的狗食。
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於辛苦,因为他热衷於此,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所以他甘之如饴,心里偶尔会自嘲着自己如此做,就像是甜蜜的负荷一样,虽然沉重,却也是他最大的成就感。
其实,人类实际上可以拿来食用的部分并没有预期中的多,因此做出来的狗食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只要在杀人後的几天内将容易的部分处理完之後,这些人r0u做成的狗食很快地就能被附近的居民消化掉。
正在将烘焙好的狗食包装起来的他,一边开着电视听新闻台播报的新闻,一边将被丢弃在路边的狗食袋打开。
他的心里也默默地庆幸自己有一间房子,没有房东的g扰,他的工作才能顺顺利利的进行,无忧无虑没烦恼的享受在自己的兴趣之中。
回到岗位上的贺信天,经过几天的休养之後,jg神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从那天与刘瑞yan几人发现住家有异状之後,他便暂时搬去与张启民同住,除了贴身的物品之外,其他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在旧家里。
「我家?不行啦,我住家里,家里除了爸妈还有一个妹妹欸。」回想起当日在车子里讨论要住哪里时,任绍棋立刻摇头摆手,贺信天也早知道这家伙靠不住,这时候唯二有机会收留他的只有两位医生,只是一个是整日与si人打交道的刘瑞yan,相较之下,他只能把希望放在b较能接受的张启民身上。
「今天不管刘法医你有没有考虑收留我,我都不会考虑你的。」贺信天立刻出言阻止刘瑞yan,倒是张启民好奇的问道:「跟刘法医住不好吗?你们工作x质类似……」
「你去跟他吃一顿饭就知道了。」贺信天打断张启民还没说完的问题,张启民只好00鼻子,把话吞回去。
他们几个在车上又瞎聊一阵,等到四个人都没这麽害怕後,才又打道回府,把车子开往张启民家里去。
「今天先到我家去休息吧。这麽晚了,再一个一个送回家的话,刘法医就不用休息了。」
「也好,那就去你家吧。」刘瑞yan同意道,任绍棋则是兴奋地问:「张医师,你家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爸妈他们都在国外,很少回来。所以目前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这样听起来,张医师你家好像也蛮有钱的欸。」
「他家本来就蛮有钱的。」贺信天cha嘴道,「不过他也很拚,从国外读完高中回来後,就靠自己把医学院给念完了。」
「还好啦。」张启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在国外不太习惯,还是回来b较自在一些。」
「在台湾是真的b较自在。」刘瑞yan看了後照镜里的任绍棋一眼,贺信天发现刘瑞yan的视线,也不自觉地笑出声。
「g嘛,有甚麽好笑的,说出来给大家笑一下啊。」任绍棋还不明就里,他的手肘靠着刘瑞yan的椅背,转过身去看贺信天到底在笑甚麽,不过还来不及跟贺信天斗嘴,立刻就被贺信天往脑门敲了一下,叫他坐回位置上不要挡住後照镜的视野。
就在任绍棋嘟嘟囊囊的时间,刘瑞yan已经把车子开到张启民住的社区停车场入口。从外观看起来,这里的确是相当高贵的社区,不论是地点或是外观,都相当的豪气。
他们的车一路开到停车格就定位,四个人才忽然有种回过神的感觉,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ch0u象,那种未知的恐惧几乎要捏碎x腔,喘不过气来的痛苦。
直到现在,发生过的一切都还觉得不大真实,贺信天吐出一口长气,他抬起手,手背贴着额头,这段时日的种种已经让他透不过气,压力之大,似乎快要击垮他的心里筑好的那道墙。
大家下车後随着张启民的脚步,过没多久就到张启民家的门口,好奇的任绍棋左顾右盼,但只能看出这里是一层二户的高级住宅,除此之外,另一户人家门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猜测屋主身分的摆设。
「张医师,你们这里这麽高级,住的人应该身分地位也很高的吧?」任绍棋指了指对面,「你认识隔壁的邻居吗?」
张启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一边拿出钥匙开门说道:「通常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很少会碰见,更不用说细到打听谁是谁了。」
「g嘛,职业病又犯了?还是只是想八卦而已?」贺信天抱着x,斜眼看着任绍棋说道,任绍棋则是喔了一长声,然後又到处走走看看,等到大门开了之後,赶紧跑回张启民身後,作为倪依云
「贺警官,你还好吗?」
贺信天猛然一抬头,眼前这个自己撞个满怀的人居然是前一阵子才在笑敏介绍下认识的倪铭龙,先是一阵错愕、後是一阵慌忙,他赶紧把自己脚步站稳,不好意思的回道:「没事,我……我刚刚太累了。」
倪铭龙含着一丝深意的微笑,他没有多说甚麽,只是搀扶着贺信天往墙边靠。贺信天倒是还有些惊魂未甫,他时不时地回头看那只断手是否还紧跟在後,倪铭龙见此异状,好奇的问:「怎麽了?贺警官,後头有什麽东西吗?」
「不……没有,只是我老毛病……」贺信天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接着话锋一转:「倒是倪大哥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来关心一下。」倪铭龙虽然只是笑笑的说着,但是这是行内话,意思是今天有案子,大到足以让记者来跑新闻。贺信天歪头一想,却也没想到今天有什麽重大的案件,倪铭龙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举起手挡在忍俊不住的嘴边,说道:「不是外务,是私事。」
「嗯?什麽意思?」这回答让贺信天来了jg神,他好奇的追问,倪铭龙也没有遮掩,反而说道:「那还得麻烦贺警官带路了。」
「带路?」贺信天丈二金刚0不着头绪,但是仍然带着倪铭龙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回去,倪铭龙一边走着,一边回答:「我来关心我妹妹失踪调查的进度。」
话到此,贺信天差点要停下脚步,不祥的预感爬满他的心,像是千万只蚂蚁,从心窝直往喉头窜上。倪铭龙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虽然言语平淡,但那种平淡却是过度绝望後的余韵。
「呃……倪大哥,令妹……失踪多久了?」如此沉重的话题,让贺信天都不自觉地用起敬语,倪铭龙略略寻思一会,复回道:「她失踪的那年,大概是高中的时候……今年算起来也要25岁了。」
还等不及贺信天开口,倪铭龙又继续说道:「今年应该已经满七年了。」
贺信天心里咯噔一声,七年了,恐怕是是凶多吉少。这样残忍的话贺信天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可惜无奈的是今天他正巧碰上了倪铭龙,只好y着头皮带倪铭龙回办公室找资料。
「倪大哥!稀客!怎麽突然有时间可以来看我们啊!」才刚踏过办公室的门槛,任绍棋的声音就风驰电掣的传到两人耳里。
平时贺信天要是在心烦意乱时听见任绍棋如此飞扬的声音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但是今天却忽然觉得像是听见天籁一般悦耳。
他赶紧招呼倪铭龙坐下,然後让任绍棋来跟倪铭龙寒暄,好让自己可以假借那资料的名义离开这尴尬的场合。
「绍棋,你还是一样有活力啊。」
「当然罗,最近又没有什麽案子,大家都闲……」任绍棋话才刚吐一半,马上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紧迫盯人的视线,连忙把话吞回去。
倪铭龙也是大概了解任绍棋的为人,对此也只能一笑置之,他亦明白任绍棋这个人只是口直心快,其实人也不坏。
基於这个原因,他对任绍棋还是相当ai护,立刻替他找个话题,避免他继续口不择言。
「我刚刚听信天说要去拿什麽资料,怎麽了?倪大哥最近在调查什麽新闻吗?」
「也不是新闻,已经是旧闻了。」倪铭龙顿了拍,「我今天是来看看我妹妹的失踪案有没有进展,如果没有……我家里的人希望能够将他的後事办一办。」
「我、这个……」任绍棋马上了解了贺信天连忙将倪铭龙推给自己的原因,这何尝不是一颗烫手的大山芋?
对於许多警察来说,侦办案子并不是最困难的,而是要告诉一个无助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最亲密的人或许已经遭遇不幸,要面对那些令人措手不及的悲伤才是最困难的。
「倪大哥,我冒昧一问……令妹失踪已经超过七年了吗?」
「是的。」倪铭龙一听任绍棋和贺信天一样,在听闻自己妹妹失踪之後,都转变语气慎重说道的模样,让他又忍不住笑出来,只是任绍棋的雷达没有贺信天这麽敏锐,他奇怪的蹙起眉,问道。
「倪大哥,你妹妹失踪这麽久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吧,怎麽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在乎……」
「抱歉,我不是故意笑出来的。」倪铭龙抿抿嘴,把笑意收回去。「你误会了,我只是发现你听见这件事情之後,做出跟贺警官一样的反应。」
「唔?我跟信天?」任绍棋搔搔脑袋,问道:「我们两个落差很大欸,倪大哥,你是说什麽反应一样。」
「嗯……你们都说了令妹吧。」倪铭龙言简意赅的回道,任绍棋仍然是一头雾水的嘟嘴搔头,还没来得及回话,贺信天就回来了。
「倪大哥,今日或许让你白跑一趟了。」贺信天将公文夹放到桌上,摊开了倪依云的那一页,除了被报失踪之外,当时倪依云失踪的地点偏僻,没有什麽监视器画面,也没有再找到任何关於这名十八少nv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