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s葫芦」
早自习的时间飞快,下课时间,涂舒在便当和发作业本上犹豫了一会,离上课时间还有七分钟,来回应该还来的及。最後还是决定先把便当还回去。
为了避免待会儿去的时候找不到人,她撕下一张便条纸,写了几句话後又贴回原本放小纸条的地方。
二年甲班和丁有前後栋楼的距离,越过熙熙攘攘的走廊,几个打闹的同学差点撞着她。
花了一些时间到了丁班门口前,一gu难闻的烟味直呛进她的鼻腔。
涂舒屏着气,朝教室内望了一眼。
正好一个穿着不符合校规的短裙的nv同学,一边滑着手机一边走出来。
涂舒向来很少接触这类人,心里有点紧张。但眼下上课时间只五分钟,也只好拦下人。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班的王铁柱同学在吗?」
手机妹抬眼打量了一下涂舒,看到她白se制服上绣着甲班的学号,不耐烦的啧了声,往教室内大吼了一声:「王铁柱在吗?」
奈何教室内吵杂的声音太大了,似乎没人听见手机妹的呼喊。
手机妹摇摇头:「王铁柱不在教室,应该还没到校,或是翘课去中庭了吧。」
「那不好意思,可以请你……」
没等涂舒说完话,手机妹早就继续低头滑着手机,走进人群中了。
涂舒看了看手上的便当盒,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三分钟,看来只好下节课再来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钟刚好敲响。
第一节课是班导胡老师的数学课。
胡老师虽然已经是个年迈五十的中年老伯,但总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加上他不苟言笑,同学私底下取的绰号是「闷sao葫芦」。
今天他依然穿着西服,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一改脸上一贯的严肃,笑盈盈地走进来。
「这学期有位拿过io、arl数学竞赛银奖及金奖的同学会转到我们班上,目前人正从美国飞过来,预计下午就能入座,到时候再请各位同学多多关照。」
身为甲班的一员,大家基本上都明白io这等国际b赛的重大意义。能从千所学校获得参与资格已经是佼佼者了,而这位神秘的转学生又从佼佼者中脱颖而出。
胡老师到底也没开心太久,宣布完事情之後马上变回原本的严肃,拿出一叠考卷:「所以为了让班上再出一位国际选手,初级的io题目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两节课请各位解出两道题就好了。」
台下一片嘟嚷,胡老师又说:「再哀做高级的。」
io的初级题目已经将近是数理资优班的同学才解的出来的了,很难想像高级的题目又会多可怕。
於是接下来大家拿到试题後都非常认命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埋头试算。
涂舒拿到考卷後马上把饼乾的事抛到脑後,才刚写了三点水,又被胡老师叫到外面。
胡老师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又抱了一叠资料。
「刚才的作业本发下去了吗?」
涂舒摇摇头:「还没有,因为距离英文课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打算下节课发。」
「还没发下去就好,我这有件事想拜托你。」胡老师从那叠资料中ch0u出一张表格递到她面前。「这是转学生在美国学校的资料和他以往的成绩,下面压着的那张是咱校入学的基本资料。」
涂舒翻了翻,美国学校的那叠全是英文专有词,她就算英文再好,一眼看过去也没办法拼出完整的句子。
「景同学下午就要报到了,但我有个会议突然ch0u不出身,所以想麻烦你帮我填一下。」
「可是……」涂舒还是不明所以。
「景同学刚从美国回来,虽然会讲中文,但是不太能用书写表达。老师知道你英文成绩不错,在国中也参加过不少书法b赛,作业簿的字也是最漂亮的。」
帮忙誊写资料倒是没什麽,只不过这就得花费她下课时间了。
「我知道了。」
「因为你英文好,到时候就安排景同学坐在你附近。」
涂舒抱过厚厚一叠的资料,心想:饼乾只能午休时间拿去还了。
对於上面交代下来的事情,涂舒很少反抗。
接下来的下课时间,别人都在忙着讨论奥数,只有她一到下课就拿出资料,一边翻着英文辞典查,一边誊写资料。
连着几节下课,大家都在讨论函数代入解出的问题,涂舒就显得特别突兀。
班长王谦是个热情人,一看到涂舒好像有b解奥数更要紧的事儿,咻一会就凑上来了。
「小舒,在忙什麽?」
涂舒一手刷刷的翻辞典,笔也没离开过纸面五公分。忙得头也没抬地回了句:「没什麽。」
王谦是他国中时候同班的男生,那时候他也是班长,也是这麽热情,所以「小舒」这个昵称喊得特别顺口。
涂妈也没喊过他小名,一时半会还觉得有点r0u麻,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但就算喊了她昵称,她也没想要和这个人拉近距离。一来是她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二来是她妈妈从小教她不要跟男生靠得太近。
会影响课业。
「看你这麽忙,有什麽我能帮忙的?」
王谦拉开她旁边原本是陈以恩的坐位入坐,看上去像要讨论个什麽长篇大论。
涂舒这会才停下笔,把辞典收到椅子下,挪了挪那叠资料,在桌面上整齐地敲了敲。
她也不忍心拒绝别人的好意,望了四周一圈:「你奥数解完了?」
「刚才和我的小团队讨论到一个阶段了,到时候可以借你参考参考。况且……」王谦又往她这边靠了过来,推了推眼镜:「同学有难,使命必达。」
王谦热情的x格,在开学没一个礼拜就和班上打成一团。
涂舒往另一边闪了一下想找个藉口离开,瞄了眼手机上指着的时间,正好快到午休时间了。
她拿出一枝铅笔,在资料上画了一个小范围,上头都是冗长的英文:「帮我查这些单字。然後注释用铅笔写一次,我回来再用原子笔盖上去。」
「那有什麽问题。」王谦就像得到奖赏的小狗,一口应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英文app,撩起袖子就准备开始查。
看到涂舒拿了便当盒就往外走,王谦也快速地站起身:「那你中午要去哪,?我可以过去帮忙!」
王谦现在一脸si不罢休的模样,涂舒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塘塞。
她努努嘴,把便当盒拎的老高:「我去找人,别跟过来当电灯泡。」
王谦过了好阵子才反应过来:他的nv神有喜欢的人了?!
涂舒绕过长长的走廊,走下了二楼又上了另一栋的二楼,再次到丁班面前时,只剩淡淡的香菸味儿。
午休时间理应趴在课桌上休息,可是……丁班教室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挠挠头,这饼乾确实给她带来不少麻烦,要不然直接传封讯息通知陈以恩,饼乾就可以直接吞下肚。
吃是可以吃,但涂舒的良心可吞不下去。
她想到早上那个手机妹说过,王铁柱经常往中庭翘课。
眼下教室空无一人,又不可能擅自进去教室翻人家的书包,一个个对名字。
除了去中庭找人也没其他办法。
涂舒看着这盒棘手的饼乾,叹了口气。
又绕过长长的走廊,下了二楼。中庭是理高培养各类花草的地方,打出「人文草木并茂,优良学习环境」,中庭占地自然也不小。
草木茂密,虽然校内定期会派人过来修整,但一颗颗整齐排列的高大榕树、奇花异草,弯弯绕绕的步道,如果不仔细察觉,树丛里还会躲着偷情的学生。这里久了就成为学生翘课的首选。
当然,树木自成y凉处,有y凉处的地方就会有人,但是是si还是活就不好说了。中庭的评价除了「好翘课」,还有「看过无脚鬼」的灵异传说。
除了自然课要观察植物外,涂舒很少来这里。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除了树叶磨娑的沙沙声外,涂舒踩着枯叶前进的清脆生显得特别清晰。
涂舒走过几条小路,高高的树丛使她无法一览中庭,也无法知道中庭里是否有她要找的王铁柱。
涂舒已经浪费了早自习及午休,可不想再这麽浪费时间。
「王铁柱,你在这里吗?」
她绕到另一边,又喊了一次:「王铁柱,我有事情找你,如果你在的话就应一声……」
突然间,她前方不远处的草丛突然发出声响。
深绿se的叶堆中突然冒出一颗黑漆漆的鸟窝头。
她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一步,却发现黑皮鞋踩到的那块,抬起脚後有明显可见的红se血迹。
血量跟颜se看起来还是没接触空气多久的,并没有黑紫化或节块。
涂舒吓的心里骂了一句粗话,今天真的是什麽衰事都能撞上。
这突如其来的血迹也不像不小心坠地的生物遗留下来的,为了不被当作事发逃逸人,她只好沿着血迹往前找。
她拿着便当盒的手抖不自主地颤抖,深怕眼前真的出现头背打凹或是断手断脚的人。
突然间,眼前不过几步的草丛「沙沙」的窜动了一下。
方才看到的鸟窝头完好的站起身,睡眼惺忪,半睁着一只眼,无神的看着她。
b起这高到几乎只能看到x口的身高之外,涂舒的注意力都放在他那缓缓滴着血的左手臂。
随着他如无骨头般的身t轻微晃动,暗红se的血从他的手臂一路蜿蜒到手腕,再来顺着食指滴落在本是乾净的石砖地。
「同学,现在是午休时间,能别打扰人睡觉吗?」
涂舒反应过来前面确实是个人後,下意识的先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景天身上穿着的校服不是理高的,黑se的领带没系好,松松垮垮的一路蔓延到窄k一边的口袋。
他的鸟窝头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打理过了,上面还沾着几片树叶。
他挠了挠头,把上面的树叶拍掉了几片,狭长的眼直gg的,像在盯着她,又像是穿过她,看身後的什麽。
涂舒有些尴尬,低着头巴眨着眼。综合现在能看到的特点来看,鸟窝头应该就是不折不扣的小混混。
甚至不知道是外校还是本校的学生,就这麽混进中庭里。
她迅速在脑海把他归类到:不好惹的鸟窝头。
还是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好。
可既然看到了也不能坐视不管,手臂上不大不小的伤口还没癒合,血越滴越多,鸟窝头也丝毫没有去理会伤口的意思。
……她该si的良心过不去。
「如果警察来做笔录,就说不关我的事。」涂舒靠近一步,从长裙的口袋里捞出一包携带用卫生纸,拿着卫生纸的手缩在x前,一点儿也不敢伸出去。
景天倒也没有太计较,似乎早就看惯她这种反应。他伸出右手接过卫生纸,左右捣鼓一看,上头大大的三个字,他先「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後念出来:「草莓味的……卫生棉?」
「啊?」
涂舒凑前一看,果然那一包「卫生纸」形状虽是长方形的,但明显材质及厚度都不一样。
涂舒:「……」
她把放在口袋的卫生纸和卫生棉ga0混了。
这下恐惧的感情瞬间被脑羞压过,也没管三七二十一了,开口就骂:「怎麽样?ai用不用!卫生棉也可以止血的!」
鸟窝头捏着草莓味沉默了几秒,「你找王什麽……王铁柱?」
涂舒不明白这话题怎麽一下子转这麽快,但一想到饼乾的事情还没解决,不愉快的「嗯」了声。
「我就是王铁柱……」他顿了一下:「的哥哥。」
「……」涂舒虽然有点怀疑,但心想就算要冒充人也不至於绕了一大圈在这儿堵她吧?
涂舒一心只想把饼乾交出去,她退了一小步,把便当盒提到他面前:「哦……王同学的哥哥你好,这盒饼乾给你,你弟弟看到上面的纸条应该就知道了。」
景天没说什麽,瞥了眼涂舒,接过便当盒,漫不经心的道:「交给我弟可以,但你得先帮我把这东西解开。」
他拎着那片草莓味的「东西」。
涂舒被「告白便当」烦扰了一上午,奥数都没解一题,一心只想把这重担交出去。
反正解开卫生棉也没什麽大不了!
涂舒接过那片草莓味,身t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一丝铁咸的血味。
但四周丛生矮树,青草的味道更b血味重了点……这味道太难形容了,b菸草味还可怕,混杂起来简直在腐蚀她的嗅觉。
无论是哪方面,感觉实在是太太太差了。
涂舒怎麽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在光天化日下,对着一个大男孩拆卫生棉。
她一边心里鄙视这个健康教育没学好的同学,一边动作流利的扯开草莓味。
「压在伤口上,凑合一下。」
景天把卷起的衬衫袖往下拉了点,把草莓味有黏x的那面黏在内袖。
他低着头,看起来很认真……
……涂舒不想看这违和的画面。
总之景天看上去并没有排斥这个奇怪的止血方法,黏合完後,草莓味被袖子盖住,看起来有点凸起但也没有特别明显。
反倒是在完成後向她说了句:「那麽告白便当我收下了。」
涂舒知道这种人越是和他扯东扯西,他就越能缠上你。於是涂舒懒得和他狡辩,迳自道:「待会午休结束,训导主任都会惯例来这里巡一遍,到时候你可别拿着我的东西睡在这。我也会受罚的。」
说完,就拍拍长裙前挡着的树枝,转身走人。
才刚走出中庭,就听到後头传来景天的声音。他的声音参杂着树叶摩娑的沙沙声,「陈以恩。」
涂舒一早上对陈以恩三个字都很敏感,她转过头看到的是景天双手cha着口袋,便当盒就夹在胳膊中,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啊吹的,白se衬衫因顺风而紧贴着他的上身,鸟窝头还是屹立在那。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疾不徐的走向她。
涂舒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她。
「看欧洲nn?陈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