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领主之心
“这是哪里?”枯黄的杂草丛里坐起一脸迷茫的青年,懵逼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青年叫做钟游,是蓝水星一名大学生,刚刚毕业还没来得及遭受到社会的毒打,没想到就穿越到了这里,遭受恶劣环境的毒打。
钟游穿越已经三分钟,三分钟的时间钟游已经认清了现实,确认自己真的穿越了的事实。
这比一般的主角要快很多,主要是周围的毒虫很多。
穿越三分钟,钟游已经被周围的毒虫咬了好几包,从咬痕的大小,和红肿瘙痒程度的不同来判断,这应该是属于至少两种虫子。
法,也不懂进退和技巧。
遇到实力弱于自己的还好,如果遇到实力高于自己或实力与自己相当的人,很容易便落入下风。
但现在的钟游,则像是一头猛虎,虽然力量速度没有变,但灵活多变上却强出许多。
真打起来,可以轻松的拍翻以前的自己。
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研习,钟游的力量虽然没有变化,但战斗力却提升了许多。
而除了练习武功身法,钟游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去对面的酒楼,一边吃酒,一边听书。
小镇人口本就稀少,能进行的娱乐活动更是基本没有,于是,简单通俗的说书,自然而然的便成为了小镇里的老少皆宜的娱乐项目。
说书人,嗓门不一定要大,但见识一定要广,这样才能说出动人的故事。
每天在小镇的酒楼里说书的说书人叫刘二。
刘二虽然不是好的说书人,但见识却同样很广,每每讲到江湖上的趣事,往往引来围观群众的一片叫好。
所以钟游平日里没事时,也经常过来听听,一来是了解下江湖的基本情况,二来是为了打发下无聊的时光。
钟游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来到酒楼听书的时候,还是每次都会特意点上一坛酒楼老板娘自家酿的黄曲酒。
黄曲酒不知道是用什么粮食酿的,说是酒,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度数,反而是喝起来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钟游纯粹是拿它当饮料喝。
而和黄曲酒相配的,是一碟花生米和二斤酱牛肉。
一边喝着饮料听书,一边就着花生米和酱牛肉,别说,还真有点享受生活的感觉。
只是,在你安安静静的享受生活的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些不速之客,打扰你的平静。
比如说眼前这两个,一个背着大刀,一个挎着长剑的年轻人。
小镇偏僻,人烟稀少,平时往来的路人都少,跟别说这样一身侠客打扮江湖人士了。
虽然每日里听说书人讲着江湖趣事,但像这样江湖人士,钟游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两个年轻人虽然一身打扮唬人,但实际上却还颇为亲和,一路有说有笑,到了酒楼后,直接唤来小二,让给他们找个位置。
只是,这酒楼本就不大,又恰好赶上说书人说书的时间,酒楼的大堂里早就坐的满满当当的,哪里还有空桌给他们。
“两位英雄,真是不好意思,这会刚好没有空桌了,不如我先给两位找个空位置将就一下。”
“将就一下,”腰间挎着长剑的年轻人眉头一皱。
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说道:“我看不是还有很多空位置吗,你看哪边人少,让他们挤挤,不就有空桌子了吗。”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末了年轻人还补充了一句。
“这……”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想要拒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甭管人家人多人少,有没有空座,也不该给你们腾桌子。
只是,这两人一身武林人士的打扮,也不知道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是武林高手,小二也不敢轻易得罪。
正当店小二左右为难的时候,酒楼二楼靠窗的雅座,一个清脆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日不见,黎兄现在好大的威风呀。”
这话中带着几分调侃,被称作黎兄的年轻人,听到后,眉头立即便是一皱。
但紧接抬头,神色便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我还道是谁在说风凉话呢,原来是钟兄啊。”
“钟兄今日既然在此,正好便蹭了钟兄的雅座。”
说着也不待钟游回答,毫不客气的便噔噔噔的上了二楼,而和他一同来的背刀客,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半年前一别,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相遇,钟兄近来可别来无恙啊。”
黎阳上楼后,先是对钟游拱了拱手,然后开口说道。
“无恙无恙,就是被人杀了全家罢了。”钟游笑呵呵的,脸上全然看不到一丝情绪。
“呵,”听到钟游的话,黎阳和他身后的男人都愣住了。
虽然早知道了刀客庄的惨事,但看到钟游这么谈笑风生,像是诉说别人家的事一样,黎阳还是被镇住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死了全家还笑着说话的人。
这下,黎阳反倒尴尬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我是该神色肃穆的说,钟兄,请节哀顺变,还是说节哀顺变呢,但是看他的模样,一点都不哀呀。”看着钟游面带微笑的模样,黎阳心中准备好的话,迟迟说不口。
不提黎阳心中的尴尬,钟游大袖一拂旁边的椅子,淡淡的说道:“坐。”
看着钟游确实没有生气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反话,尴尬二人组这才尴尬一笑,在钟游身旁坐下。
将腰间宝剑解下,放在身侧,黎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问道:“前段时间听闻刀客庄的遭遇,还以为钟兄也蒙难了呢,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相逢,真乃万幸。”
“刀客庄一事一出,天下皆为震惊,钟兄可知到底是谁下此毒手,天下英豪绝不会不管不问,定会为武林铲灭此獠,为钟兄满门报仇雪恨。”
黎阳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钟游刚才肯定是怒极而笑,毕竟谁刚死了全家,还能随意的喝酒说笑。
“唉,真是太可怜了,本是堂堂威震定州武林的刀客庄的少庄主,如今竟然沦落到在不知名的荒凉小镇的酒楼里借酒消愁的地步。”
“作为天下闻名的侠客,我黎阳绝对不会坐视不管。”黎阳心里脑补道。
“咳咳,小弟也想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可是小弟也不知。”钟游轻咳两声,苦笑说。
“钟兄也不知道?”黎阳眉头紧皱,看这模样,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黎阳死了全家呢。
“是啊!”
钟游轻啜一口黄曲酒,淡淡的说道。
“那日,我刚好到临近的庄子巡视,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就发生了这种事。”
“那这就不好办了。”
“对了,还不知道,黎兄怎么会来这里,还有这位好汉是……”
“噢噢,对了,忘记介绍,这位是黑风寨寨主,赵风赵兄。”
“这位是我前段时间给你提到过的刀客庄少庄主,钟游钟兄。”
三人重新介绍过,再次落座,而下面的说书声也已经告一段落。
这个黎阳和钟游一样,都是都是定州武林豪强出身。
同属定州武林,两个人在很早之前便有交集,所以刚刚在楼下,钟游才能一眼认出对方,至于黑风寨,则是附近一个小寨子。
黎阳游历路过,偶然相识,便一起作伴。
三个人一番客套后,钟游也终于知道黎阳二人来此的缘由。
原来两个人是听闻铁刀门和沧江帮要在浔阳要开武林大会,这才急急的从小镇抄近道,想要及时赶过去。
说起来,这铁刀门和沧江帮之所以要在这时候开武林大会,和钟游有脱不掉的干系。
铁刀门亦是定州顶尖大派之一,不说是执定州武林之牛耳,但也差不太多。
而钟游的外公,又恰好是铁刀门,外门长老之一。
刀客庄作为铁刀门的亲附势力之一,如今莫名被灭门,无论是为了维持定州武林的秩序,还是给女儿女婿报仇,于情于理,铁刀门都应该出面,不然如何安抚人心,毕竟刀客庄以好客闻名于定州,在定州也不是无名之辈。
只是,这又干沧江帮什么事?
沧江帮的总舵在和定州相邻的沧州,沧州,是中部的大州之一,沧江帮势力横跨几个大州,实力比起盘踞定州的铁刀门,只强不弱,他们又来做什么。
钟游的直觉告诉他,这中间一定有蹊跷。
是想趁机插手定州吗?还是沧江帮本身就和刀客庄灭门有关?还是两者都有?
一个个可能在钟游脑海里闪过,最后化为一句话,“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试试这定州武林的真实水平。
黎阳同是定州武林豪强之后,从小修习武艺,一身武功在这定州江湖上也不算弱了,正好作为练手靶子。
于是,在一番酒肉餐食之后,钟游主动提起了切磋的由头。
钟游和黎阳以前曾切磋过,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上下,现在听到钟游切磋的提议,自然是满口答应。
恰好,这荒野小镇,人烟稀少,到处都是空地,三个人于是结伴,朝着酒楼后面的树林赶去。
“钟兄,小心。”
三个人来到空地,黎阳一拱手,提了句小心,便提剑,朝着钟游刺去。
果然不愧是从小开始习武的练家子,黎阳这一手剑法,比起钟游不知道高出多少。
钟游手持钢刀,虽然也研习过不少刀法剑法,但还是一接触,便落入了下风。
当然,这也是钟游刻意压制了实力,只用了和对方差不多力道的缘故。
不过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剑法身法不凡。
每每当钟游以为自己长刀快要中对方的时候,对方总是可以不失灵动的躲开。
而当对方攻击的时候,无论是角度还是目标,总是极为刁钻,让钟游只能狼狈防守。
这倒不是对方实力真的高出钟游多少,而是对方的剑法,身法,已经练到了骨子里,剑随身动,身随心动。
每一剑,每一步,看似随意,但都恰到好处。
再观钟游,虽然也掌握了不少刀法,身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不连贯,直观的来看,就是极为笨拙。
打着打着,钟游终于明白了自己差在哪里,自己不会连招。
这就像格斗游戏一样,技能大招,双方都会,但一个会连招,一个不会连招,结果便已经注定。
除了不会连招,钟游还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缺陷,那就是打斗的意识和打斗的经验极为欠缺。
切磋的过程中,自己一挥刀,对方就大概知道自己会劈向哪里,提前封住自己的进攻路线,对于对方的攻击,自己根本琢磨不透,所以一直处于被动。
好在对方的剑法身法,虽然比钟游强,但却强的有限,所以钟游才不至于一下子就落败。
而在这种势均力敌的切磋之间,钟游的进步速度极快。
两人不过切磋了一小会儿,钟游就已经能渐渐熟悉了对方的战斗方式,可以挡住对方攻势,不用再躲闪的极为狼狈。
而等切磋到最后时,钟游则已经可以在对方的攻击临近之前,提前封住对方小半的攻势,虽然仍是处于下风,但已经进步了一大截。
切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钟游感觉到对方的攻击力道和速度越来越弱,只好放慢攻势,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这场切磋虽然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强度也不是很高,但却对钟游极为有用。
它没有直接提升钟游的实力,但却让钟游认识到了不足,明悟了自己的前进方向。
道虽然是核心,技却同样重要。
以道强技,以技护道,相辅相成,才是大道。
不提钟游一番切磋下来,内心满是感慨,黎阳其实也暗暗惊诧。
不怪历来剑士侠客好游历,这几个月游历下来,对于黎阳实力的提升,着实不小。
不仅家传的灵溪剑接近大成,连带着灵溪身法,也进步颇多,虽然不敢说是高手,但在这定州地界,却也是年轻一代绝对的翘楚。
原以为和以前实力与自己差不多的钟游切磋,会摧枯拉朽的将对方拿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难缠,一直到体力耗尽,也始终只能略占上风。
真是个怪物,看来不光自己在进步,对方也在进步啊!
心里嘀咕不断,黎阳表面却是笑容满面,拱手道:“钟兄果然天赋异禀,进步神速,这才半年不见,一身实力竟然进步如此之多,假以时日,钟兄定当是名动定州的顶级高手。”
“呵呵,”钟游一撇嘴,“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明明是你赢了,还把我往天上夸,我看你这是变相在自夸吧。”
黎阳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互相吹捧不是基本操作吗,你这样打击我,算是几个意思,你这是不讲武德啊!”
且不提黎阳的心中已经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钟游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赵风。
刚刚尝到了切磋的好处,钟游怎么会罢休,既然黎阳已经没力气,那就换个人,继续干。
片刻后,场上的主角变成钟游和赵风。
赵风虽然是野路子出身,没有家学渊源,但靠着多吃了几年的盐,实力同样强悍,并且经验更胜一筹,钟游一交上手,便感受到了十足的压力。
同样是使用刀法,赵风无论是劈砍,还是横扫,都比钟游更加有力。
这种力,不是挥刀本身来带的力,而是一种势的加成,刀势。
论起技法的精妙,武功的高低,绝学的层次,赵风都是不如黎阳的,但因为这刀势的存在,反倒给了钟游更大的压力。
就好像,眼前与自己战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虎一样,招招绝猛,让钟游只能节节败退。
“铛铛铛”
战斗刚开始,赵风的长刀便如暴雨一样,迅疾的朝着钟游压去,压得钟游几乎喘不过气。
不过在这种压力下,钟游进步也十分迅速,刀锋划过虚空,一刀比一到刀灵动,招式之间也渐渐变得连贯了起来。
“铛铛铛”
不知不觉间,钟游已经使出了千山叠,这是自上个真实幻境中得到的战技,以前钟游也能使用,但每次使用的时候,都有一种手中的兵刃随时要脱手而出,不受控制一样的感觉,但此刻施展开来,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同样只用出了普通人的力气,但劈出了刀却越来越重,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原本大占上风的赵风,不知不觉间,竟陷入了劣势。
“铛”
终于,一次猛烈的碰撞后,赵风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长刀,被崩飞了出去,而钟游也随之停了下来。
舔了舔嘴唇,钟游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一战确实打得极为甘爽,同样是使用长刀,走猛烈路线,钟游收益颇丰。
“如果每天都来上一场这样的切磋,自己恐怕很快就能领悟到刀势。”
想到这里,钟游心中突然萌现出出去走走的想法。
正好铁刀门和沧江帮在开什么劳子的武林大会,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高手过去,自己正好见识见识天下英雄的风采。
钟游心中心思还在闪动,另一边黎阳和赵风,脸上却是已经是,满满的落寞。
“唉,”轻轻叹了一口,黎阳用带着一丝哀怨的语气说道:“原来刚刚钟兄和我切磋的时候还留了一手。”
刚刚领悟到刀法的精髓,钟游现在的心情很好,竟然还给黎阳解释了一句。
不过黎阳明显根本不信,我可是知道赵风的厉害,刀势一展开便是狂风骤雨,一身实力比起自己只强不弱。
钟游既然能把赵风打到兵刃脱手的地步,又怎么会被自己压制在下方,如果刚才钟游用出对付赵风那一式,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至于千山叠是钟游刚刚才学会,呵呵,黎阳是一点都不信。
“你刚刚那招叫什么名字。”
在钟游和黎阳交谈的时候,赵风也捡回了自己的刀。
身为一个刀客,刀被弹飞显然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但此刻在赵风的脸上却不见丝毫耻辱之色,反倒是先问钟游打败他的那一式叫什么名字。
“千山叠。”
“千山叠,”赵风喃喃了一句,“一层又一层,如大山一样不断叠加压来,果然不亏千山之名。”
“钟公子实力高绝,赵风甘拜下风。”赵风拱了拱手说道。
“赵大哥言重了,”钟游淡然一笑,“不过是切磋罢了,和赵大哥这一番切磋,钟某其实也受益良多。”
钟游这说的是实话,可赵风显然不信。
虽然切磋刚开始时,钟游的刀法略显幼稚,但赵风和黎阳却只当他在藏拙,毕竟谁能相信,不过一场切磋的功夫,一个人就能从学会一式精妙的刀法,如果真如此,那世间的高手恐怕将入过河之鲫一样多。
除非,赵风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但却又暗中摇了摇头,除非是绝世的天才,练一遍就能学会,并融会贯通,可世间哪会真有这种人。
看到赵风黎阳两人都不相信,钟游也不再解释,摇了摇头便朝小镇的客栈走去。
既然决定了要出去见识见识,就早点出发,一番切磋其实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回到小镇,黎阳等人听到钟游要跟他们一起出发,去参加武林大会,脸上却没有一丝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钟游会这样做。
钟游虽然落魄了,但身上金银却还是有的,先回客栈收拾好金银细软,又去小镇的驿站,买了一匹马最好的马,便和黎阳赵风两人一起,急急上路。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这个世界,好武之风盛行,相应的,歹徒强人也不少,特别是这种偏远之地,往往有十里一山寨,五里一匪营的说法。
不过三人都有武功在身,倒也不惧一般的小蟊贼,反倒一路行侠仗义,灭了不少匪窝,收获不少金银。
看着身后马背上装的鼓鼓囊囊的布袋,钟游不由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行侠仗义。
随便清理一个土匪窝,就能缴获这么的钱财,我也喜欢呀。
打马前进,傍晚,三个人来到了一座定州和沧州交界的定阳城。
到了定阳这里,已经属于定州边界,铁刀门对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掌控力。
失去了大派的镇压,相应的,这个地方鱼龙十分混杂,豪强更层出不穷,不过相应的,商业却更加繁华。
“这就是定阳啊,果然繁华。”看着忙碌的码头,钟游忍不住感慨道。
定阳临近沧江,水运便利,有一个水运码头,码头上力夫装卸货物不断,商业十分繁华,连续在荒野待了这么长时间,钟游都已经快忘记自己来自于文明社会。
此刻好不容易来到了人类大城,自然要好好去转转,刚好,自己身上的金银也不缺。
“走,今天请你们好好逛逛定阳城。”想到这里,钟游豪气的对身旁的两人说。
一路上不断切磋和杀敌,钟游的刀法不知道提升了多少,虽然还没有领悟刀势,但也已经离得不远了,今天到了这里,正好趁机好好感谢感谢黎阳和赵风。
呃,感谢他们一路当靶子。
钟游一马当先,黎阳两人最后无奈跟上,三个人打马跨入定阳城,向着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走去,不过钟游不知道的是,刚来到定阳,他便已经被盯上了。
在钟游等人刚离开不久,一个码头的力夫便借口小解,悄悄的离开。
“报告香主,小的刚刚在码头看到了钟游。”
力夫离开干活的地方,来到码头旁边的一个店铺,从后面进入,对着静室里一个中年人汇报道。
“钟游。”
原本眼睛微闭的香主,听到力夫的话,双眼猛地睁开。
“你确定是他?”香主双目紧盯着力夫,沉声问。
“确定,你老知道的,小的这双眼睛看人从没错过。”力夫快速回答道。
“好好,”香主闻言,连说两个好字,嘴角咧开,露出两排牙齿,森然的说道:“那小子可是严长老点名要找的人,你先回去盯着,别让那小子发现了马脚,等抓到钟游后,本香主必定重重有赏。”
“谢香主。”力夫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喜笑颜开的点头应下。
“律津津~”
一阵马鸣声,三个身着锦衣,背负刀剑的年轻才俊在一座五层楼高的酒楼前停下。
这座楼叫天香楼。
钟游进城后,随便拦了一个路人,花了几钱银子,去打听这座定阳最好酒楼是哪个,而答案统一,便是这他们眼前的这座天香楼。
天香楼出名,但出名的地方不是因为不它大,而是因为天香楼美女豪杰云集。
这年头,能骑马的大多非富即贵。
看到三个俊秀年轻人在门前停下,天香楼里,立即便走出几个小厮,快步迎了上来。
“客官可是来吃酒,可有预定雅间。”小厮上前,一边熟稔的接过缰绳,一遍笑着问。
像这样的年轻人,往往家里非富即贵,出手也极为大方,只有伺候的开心,赏钱是少不了的。
“不要包间,先给我安排个住宿的地方,最好是安静带院子的。”钟游拿过马背上的随身物品,随口说道。
这种大酒楼,不单单只是吃饭的地方,包括住宿,娱乐等一条龙服务。
虽然钟游一路上已经饿坏了,但也不差这一会功夫,先找个住宿的地方落脚,才是最重要的。
“哎,好嘞。”
小厮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办理好了入住,来着钟游三人,来到天香楼后面,一个小院。
小院前后两进,前面是一个比较小的外院,是给主人的随从侍卫提供,后面则是宽阔的内院,是主人房。
院子周围种着一圈绿植,绿意盎然,既环保美观,又能起到防窥,充分起到了保护隐私的作用。
“看来古人也不是没有环保和隐私意识嘛。”钟游笑呵呵的想道。
在院子的右侧,还有一个演武场,这是因为天下九州连年混战,人人崇武,百姓人人习武的缘故。
不过这个百姓,可不是指的普通平民百姓,而是指的是达官贵人,乡绅富商。
都说穷文富武,但大多数人连吃都吃不饱,更遑论学文习武。
但因为局势混乱,只要是有条件的,无论是官绅,还是富商,大多会送子嗣从小习武,倒不像钟游前世的封建时期那样重文抑武。
毕竟,这是真的有武功内力的世界,拳头大才是一切,没有点武艺压身,再有权势,也守不住。
也因为此,这个世界的各个武林门派势力都极为巨大,以铁剑门为例。
虽然只是个武林门派,但在整个定州却是如日中天,虽然没有割据一方,但定州几个诸侯势力,没有一个敢小觑的。
甚至,天下诸多诸侯势力割据,少不了就是这些各门各派的功劳。
转悠了一圈,钟游最终在前厅停下了下来。
能在这定阳繁华的地段,用这样的院子做客房,天香楼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这样古幽的院子也不是谁都能住的起的,以这个院子为例,钟游一天就要花出去十两银子房费,而同样的院子,买下来估计也就几百两罢了。
银子在这个世界的购买力还是挺高的,一两银子拿出去可以买粮食,可以买二百斤,足够三口之家吃一个月。
也就是说,钟游在这小院小住一天,便几乎相当于普通三口之家,大半年的开销。
不过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钟游来说,却只是小钱罢了。
一路劫富济贫下来,钟游早就赚了大把的银子,倒也不意这些小钱。
这番转悠的功夫,刚刚着小二备的酒菜也已经准备好了,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的钟游,连忙招呼身后的黎阳和赵风坐下。
“两位兄弟,已经到了定阳城,离浔阳已经不远,不知道两位兄弟有何打算。”三个人酒过三巡,钟游突然开口,神色肃然的说道。
“自然是去见识见识一番天下英雄的风采。”黎阳大笑着说道。
“天下英雄的风采,”钟游轻念一遍,继而抬头道,“黎兄应该知道,浔阳之事,有大半原因皆是因我钟游,因我刀客庄而起。”
“知道,”黎阳沉寂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但那又如何,钟兄如果要报仇,黎阳绝对义不容辞。”
“可黎家呢?”钟游笑着反问道。
黎阳沉默了,是的,自己可以不惧生死,为兄弟两肋插刀,可黎家怎么办。
黎家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虽然不知道灭刀客庄满门的是谁,但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将钟家灭门,黎家绝对不是其对手。
只是……
就这样看着好友家仇不得报,只身赴死,也不是侠客所为。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
“来,共饮酒此杯。”钟游高举手中的酒杯。
“好,干了。”黎阳大声回应,似乎是在发泄自己的无能为力,大口杯中都酒一饮而尽。
只是,黎阳和赵风,两个人虽然喝的猛,但酒量着实不怎么样,还没喝几轮,就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
无奈一笑,钟游只好叫小厮来,把他们两个拖回客房休息,而自己则在院子里,演练起刀法来。
这段时间日夜坚持不懈练习下,钟游的刀法长进了不少,一刀刀挥舞下,赫赫生风,隐隐有成刀势的感觉,只是无论怎么挥舞,也无法领悟突破。
事实上,钟游吸收了不少高手的记忆,其中不乏已经练成刀势的高手,但到了他手里,却始终练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冥冥中总是缺点什么。
“是什么呢?”
钟游顿足停了下来,脑海中里不断地回想着和赵风比斗时,赵风用刀时的姿势。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却又始终无法抓住关窍。
正当钟游想的出神的时候,他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还没待钟游做出反应,十几个蒙面人,已经从两侧的围墙上蹦了下来。
“什么人?”钟游神色一肃,大喝道。
“要你命的人,”虽然领头的蒙面人一身低喝,十几个黑衣人,同时朝钟游冲去。
“找死,”钟游一身低呵,刀随身舞,朝着领头的蒙面人冲去。
“铛~”
一刀劈开对方的手中的长刀,再一刀,“噗呲”一声,已经深深的扎入到对方胸口之中。
“黑衣门的杂碎,就这点实力,也敢找我的麻烦。”
一直卡在刀势这一关,迟迟无法突破,今天很不容易有了一点领悟,又被这群人给打断了,真是该死。
正在气头上的钟游,出手没有丝毫留情。
一刀杀掉领头的蒙面人后,手中的长刀,立即余势不减的着其他蒙面人划去。
无声无息间,临近的几个蒙面人已经倒在了钟游的刀下。
而后面,其他蒙面人终于冲到了钟游的身后。
“喝。”
猛的转身,钟游的手中的长刀顺势上寮,接着一招力劈华山。
原本还想从背后下阴刀的蒙面人立即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则是淋了周围蒙面人一头。
剩下的蒙面人,在看到自己这边的人,才刚开战,便被死了大半的时候,已经就士气大跌了。
此刻再看到同伴以这么惨烈的方式,被斩杀为两半,士气终于彻底崩了,也不考虑任务失败所面临的惩罚,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逃去。
战场上有时就是这样,如果都慷慨赴死倒还罢,但一旦有一个逃出,所有人都会崩溃溃逃。
而现在正是如此。
“往哪跑。”
不过正在气头上钟游的钟游,哪里会让他们逃掉。
大喝着朝他们追去,如夺命的阎王一般。
“噗呲~”
“噗呲~”
恐惧之下,这么蒙面人早就失去了习武之人该有的冷静,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二三,连最基本的身法都发挥不出全力,又怎会是钟游的对手。
很快便被追上,结果掉。
在杀掉最后一个敌人后,钟游终于收刀,停了下来。
“果然是黑衣门的杂碎。”闭上双眼,钟游慢慢消化这些蒙面人的记忆,良久,终于睁开了双眼。
从记忆里得知,这些人是黑衣门在定阳分舵的势力。
黑衣门虽然名声不显,但在各地都有分舵,只不过一直隐于地下,不为人所知,在定阳城自然也不例外。
而从他们的记忆里,钟游发现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准备杀掉自己,反而是想要活捉自己。
“活捉?”
钟游眉头一皱,从灭刀客庄钟家满门,再到要活捉自己,他们一直阴魂不散,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钱财?”
黑衣门势力遍布天下,不大可能是为了钱财,而如果是为了报仇,那又为什么要活捉自己?
自己身上,或者说钟家,到底有什么吸引地方,能吸引到黑衣门的注意力,让黑衣门穷追不舍。
钟游正思索着,突然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难道是那件东西?”
原来,几个月前,钟游的前身曾参加过一次拍卖会。
在拍卖会上,财大气粗的钟游,拍下来一个枚据说是轩辕黄帝留下剑令。
轩辕黄帝是人族第一帝,两千年前的绝世高手,而轩辕黄帝最出名,除了他人族第一帝和第一高手的称号,便是他研究出黄帝内经。
据说,正是凭此内经,轩辕黄帝才能成为当时的第一高手,并延寿八百载。
当然,延寿不延寿后世不知道,但轩辕黄帝是当时绝世高手,却是天下公认的,那么轩辕黄帝创造的那门黄帝内经,便成了香饽饽。
不过几千年的时间,黄帝内经早已经失传,但又有一说法,说是黄帝当前便考虑到黄帝内经太难练,可能会失传,于是在它的兵器,轩辕剑上,曾留下一份黄帝内经。
不过,轩辕剑也早已经失传多年,但有传说,说当年的黄帝后人,在家族覆灭的时候,曾将轩辕剑藏起来,而五块黄帝令,便是找到黄帝宝藏,和打开宝藏的钥匙。
“所以我那块剑形令牌,是皇帝令喽。”钟游呲牙一笑。
如果传说为真,自己那块令牌也为真,那倒是真有可能是自己被黑衣门追杀的理由。
只是这种传说,过了这么多年,谁又知道真假,但黑衣门一直追杀自己,却是不得不解决,不然自己出门都不好出门。
钟游一身实力,在这广袤九州已经算是顶尖了,这次幻境又没有任务要求。
按照钟游的计划,自己准备先找个地方,安静的修炼几年,将自己从别人那里学到的功法武功巫术融会贯通。
然后再游历江湖,把九州各大门派,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挑战一遍,最后将天下武功绝学学尽的自己,再自杀回归,留下这一世无尽的传说。
只是目前看来,黑衣门根本不想给钟游留出,将自己武功巫术融会贯通的时间啊!
“既然你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就直接杀过去好了。”钟游低声道。
“当当当~”
正当钟游想的入神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钟游一边俯身捡起一块衣角,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擦净,一边语气冰冷的说。
“吱~”
得到主人允许后,外面的人,“吱啦”,一声将院门推开。
原来是天香楼的小厮,听到这边有打斗和呼喊声,带着天香楼的护卫赶到了。
只是,现场的情形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普通打斗比试,哪里会想到这一种情况。
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残肢,小厮“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而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个护卫,虽然没有吐,但脸也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极为难看。
不过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只当没有看到,沉声说道:“这些是想要刺杀我的刺客,被我杀了,你们把尸体清理一下。”
说着,钟游将一把银子扔了出去。
这些银子都是他刚刚从这些黑衣门的人身上摸出来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十两,足够每个人分好几两。
“哎哎,好的。”
看到银子,几个护卫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答应。
打发天香楼的护卫和小厮收拾后,钟游立即拿着长刀,一个人离开了天香楼的小院。
定阳是附近的大城,商业繁华,因此,黑衣门在这里有不少据点,这一次出手的对付自己的,便是黑衣门在定阳城一处分舵的人。
从袭击自己的人的记忆里,钟游已经知道了他们一处分舵的位置,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们一次次的出手对付我,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简单处理了一番身上的血迹,钟游翻身上马,直接打马,朝着黑衣门在码头的堂口赶去。
“驾~”
闹市纵马,自然引来许多人的围观,不过钟游不在乎,驭马飞驰,很快便赶到码头外,黑衣门在这里的据点。
“杀我钟家这么多人,今天就让你们血债血偿。”
钟游心中默念一声,手中提着钢刀,已经走了进去。
据点前,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赤膊站着,他们身材高大,让人望而生畏,看上去此处据点的牌面,但实际上武功却十分低微,只会靠蛮力斗狠。
毕竟黑衣门常年隐于地下,真搞两个武功高手来看门,恐怕分分钟就被人看穿。
两个守卫,看到钟游要进去,还想阻拦,但连钟游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一人一刀给结果掉了。
“怎么回事,”据点内,香主正盘算着,抓到钟游后,舵主会降下什么奖励,外边已经响起了嘈杂的厮杀声。
“李虎,”香主拿起自己的兵刃,走出静室,对一旁唤道。
“在,”一个精瘦黝黑的男人在墙边出现。
“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香主看到李虎,心中一定,淡然命令道。
“是,”李虎是香主的贴身密卫,话不多,但实力却极为不凡,擅长暗杀,比起香主自己亦不差。
接到香主的命令后,李虎立即快步超前院赶去。
然而刚推开中门,一个一身鲜血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好大的煞气。”
看到来人后,李虎瞳孔一缩,身形一侧,整个人已经合身朝着来敌冲去。
冲出的同时,一柄黝黑的短刃,在他的袖中浮现。
这把短刃是他的独门兵器,专门请名家打造,刀刃锋利无比,配上刀身上提前抹好的毒药,只要划破一点皮,对方便必死无疑。
只是……
对方的速度好快啊,李虎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便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他看见了自己没有头的身体。
“原来我已经死了呀,”李虎恍然大悟,但一直到临死前,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仍是,“真的好快啊!”
“你就是香主,”钟游一刀斩掉精瘦男人的头颅,手里提着钢刀,一边朝里面走,一边轻笑着说。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滴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香主看到钟游的面容,瞳孔微微一缩,脸上一丝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
“什么香主,我只是这里的货栈掌柜,你是什么谁,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定阳城可是有王法的,你如果敢……”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钟游不待他话说完,便不耐的打断。。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但我要告诉你,这里可是定阳城,而我女婿是定阳城城备军的副统领,你如果敢伤害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香主强作镇定的说。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慌,能那么干脆利索的一刀杀掉李虎,对方想要解决掉自己也是同样的简单。
跑,是跑不掉的,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多拖延一点时间。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自做主张,为什么非要邀功,不等舵主长老来,就派人去抓钟游了。
能让门中的长老亲自坐镇搜寻的人,哪里有那么简单,不小心竟然落入如此境地。
这处堂口被上下屠戮一空,就算真的能保住小命,等回到门内也少不了被严惩。
现在只能想办法多拖延一点时间,幸好自己在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向长老汇报了,但愿长老能早点赶到吧,到时候能抓住对方,自己还能将功赎罪。
香主满是绝望的想道,可钟游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承认,那也没关系,只有把你的命交出来就行了。”
说着,钟游轻轻一踏地面,整个人已经如离弦立箭一样,飞身而出,朝着香主冲去。
“等等,”香主大骇,连忙大喊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对付你吗?”
看到钟游要动真格的,香主立马大喊道,也不想着隐瞒身份了,只要想着让钟游迟疑一会儿,多拖延一点时间,可钟游心中杀心早定,根本不给他拖延的机会。
“哈哈,不必了,等你死后,我自然就知道了。”钟游大笑道,随着钟游的笑声一起落下的,还有他手中的长刀。
手起刀落,人头随之飞出,堂堂黑衣门的香主,放在江湖上也算是把好手了,但在钟游手下,竟然连一刀都没挡住,就已经命丧黄泉。
赵梦,黑衣门香主,在定阳另有两处分舵和香主,赵长老也在定阳,另有两位护法,寻找一枚令牌,已经汇报长老,要活捉,长老马上赶到。
一段段记忆在钟游的脑海中闪过,钟游突然笑了。
“果然是为了所谓的黄帝令来的,就为了那一枚不知真假的令牌,竟然血洗了钟家。”钟游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虽然我不是真的这个世界的钟游,但既然承了你的身份,那你的仇便由我来报。”钟游心中默默道。
这一刻,所有的愤怒在钟游的心中,尽皆化为对黑衣门的仇恨。
既然那个什么长老要来,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钟游艺高人胆大,杀掉这处的香主,竟然选择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想要等黑衣门的长老赶来。
捡起一块一角,随手擦了擦刀上血迹,钟游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庭中。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终于来了,”钟游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齿,提着刀,信步朝外走去。
黑衣门虽然长年隐于暗处,不显山不露水,但势力却极为强大,触角更是遍及整个九州。
而能维持这样庞大的势力,靠得则是黑衣门强大的实力。
黑衣门自门主始,向下分别是副门主、长老、金刚、护法。
在各地,黑衣门又设有总舵、分舵、堂口、据点,分别由总舵主,分舵主,堂主,香主管理。
其中总舵主和长老地位相当,而分舵主则相当于金刚,而堂主相当于护法。
而在这定阳城,黑衣门只有一处堂口,和三处据点,不过最近这定阳城的堂口,却颇为热闹。
原因便是,堂口来了门中来的赵长老,赵信德。
赵信德是黑衣门的外门长老之一。
黑衣门内,长老虽分内外,但实力地位并无差别,只是内门长老主要负责门内的事情,外面长老经常外出执行任务罢了。
作为长老,赵信德其实并不经常外出的,主要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比较重大。
相传黄帝死后,黄帝的后人曾留下黄帝令,得到黄帝令,便能得到黄帝留下的黄帝内经和财宝。
这个故事,别人只当是传说,但赵信德却知道,这个传说是真的,因为他们黑衣门便是靠着黄帝令,找到黄帝的一处密藏发家的。
而现在,又有另一枚黄帝令,竟然在定州现身,又怎么让他不重视。
于是在得到黄帝令的消息后,赵信德便立马昼夜兼程的赶到定州。
在赵信德的主持下,黑衣门夜围刀客庄,将整个钟家屠戮一空,这样一定能得到令牌。
原本赵信德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没想到的是,最终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钟家那枚令牌。
就在赵信德以为自己是不是弄错了的时候,这才发现,庄内竟然少了一具尸体。
刀客庄庄主独子的尸体。
“一定是那小子带走了令牌。”赵信德顺间明悟。
接下来便是持续半个多月的追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就要抓住那小子了,没想到竟然被神秘高手救走,莫名消失。
就这样,赵信德一直在定州一直暗中苦苦搜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有人在定阳城发现了钟游的踪迹。
听到手下来汇报这个消息,赵信德的心都开心的跳出来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躲了几个月没出来,没想到一出来便刚好装在自己头上,这不是天意让你死,还能是什么。
当即,赵信德立即点齐两个护法随自己来,同时让一众黑衣卫暗中待命。
急急的赶到拿出言称发现了钟游的据点,赵信德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门便如。
“呜~”
一阵狂风卷过,浓重的血腥味离开迎面扑来,而在不远出的庭院,一个半身血迹的年轻人,正倒提着一把长刀,缓缓朝他走来。
“钟游,”赵信德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钟家唯一的幸存者。
可惜对方没有理会,而是依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朝他走去。
“找死。”
看到对方完全无视自己的态度,赵信德勃然大怒,手中的长剑在地上一挑,一枚石子立即朝着钟游凌空飞去。
“啪~”
钟游微微侧头,避开飞来的石子,轻轻咧了咧嘴,嘲讽道:“你就这点本事?”
“你……”
身为黑衣门的长老,赵信德位高权重,即便面对门主,也是不卑不亢,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被一个黄口小儿奚落,顿时被气的说不话来。
“原本我还想让你死得痛快点,但现在,你恐怕想死都不可能。”赵信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语气怨毒的说道。
“哦,那真太感谢你八辈祖宗了,正好我也不想死。”
说着,钟游整个人已经如离弦的利箭一样,飞身朝着赵信德窜去,而他手中的长刀,则刀随身舞,朝着赵信德周身要害招呼。
“叮~”
一声脆响,赵信德手中的长剑后发先至,精确的挡住钟游的长刀。
“哈哈,果然有点本事,”钟游大笑一声,不惊反喜,刀势立即一变,由砍转切,朝着对方握剑的手削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钟游还没使出过全力,今天终于来了个像样的敌人,正好验证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苦练武功的成果。
“找死,”赵信德原本以为已经能迅速拿下对方,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当即,脸上一寒,直接手腕迅速一转,手中的长剑如毒蛇一样,朝着钟游腹部刺去。
一直到这个时候,赵信德还想着活捉钟游。
不过这一招确实老练,钟游不得不后退,避开这一剑。
“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攻势遇阻,但钟游却不生气,反而是笑着评价这一剑。
只是老头儿,赵信德却怒了,“老夫也是你能褒贬的。”
话音未落,赵信德已经人随剑出,朝着钟游刺去。
“叮~”
钟游手中的长刀立即上寮,稳稳的架住赵信德长剑。
可惜的是,赵信德立即中途变招,剑尖如毒蛇唇一样,向着钟游的脖子吻去。
而钟游的长刀只来得及拦截住一般,发出一声脆响。
一缕鲜血顺着钟游脖颈滑落。
虽然钟游将这一剑打偏,但赵信德的长剑,仍旧划破了钟游的脖颈。
还好赵信德没有趁势追击。
“嘶~”
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脖颈上的鲜血,一抹疼痛的感觉立即顺着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传来。
伤口并不深,远远没到要钟游命的地步,但钟游脸上原本嘻哈的笑容却是全部一收,消失不见影踪。
因为他知道,这一招自己已经败了,败在了自己的大意上。
“呼~”
深吸一口气,钟游缓缓的抬起头,刀锋一转,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赵信德喝道,“再来。”
说着,钟游再才主动朝着赵信德冲去。
“小子,我承认你有点本事,可就凭你这不入流刀法,还想打败我。”
“呵呵~”
赵信德嗤笑一声,身体根本没有丝毫躲避的打算,手中的长剑,直接如毒蛇般的,朝着钟游胸口的要害刺去。
赵信德修习剑法已经三十年。
在与人打斗的时候,赵信德的剑,从来只攻不挡。
因为他的剑法,叫做毒蛇剑。
毒蛇是世上最毒的动物,而他的毒蛇剑,亦是最毒的剑。
只是他的毒蛇剑,不是毒在毒上,而是毒在刁钻与毒辣。
手腕弹出,剑尖立即入毒蛇一样,朝着钟游的胸口点去,逼得钟游不得不收刀回撤。
不过一个回合的功夫,钟游再次落入了下风。
只是这次,钟游显然小心谨慎了许多,虽然被对方打得手忙脚乱,节节败退,但却没有立即落败。
“小子,老夫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打斗了一会儿,赵信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出声劝道。
自己一个堂堂长老亲自出手,竟然一时间那不下对方,这穿出去让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哈哈,本事不大,想的倒还挺美。”
“拿下我,便跟你走。”钟游长笑一声,嘲讽道。
“找死,”赵信德博然大怒,手中的剑不由又快了几分。
“我看是你在找死。”
对方的剑虽然快了几分,但却失了几分灵动。
钟游立即抓住机会,反手朝着对方的长剑砍去。
“铛~”
一声巨响,长剑立即一震,差点脱手而出,吓得赵信德不得不退,原本的已经被杀得节节败退的钟游,立即获得了喘息之机。
“老小子,你的剑挺快嘛。”钟游喘着粗气,大喊道。
论实力,对方的实力并不算顶尖,也就和钟游相仿,甚至比起钟游还弱了一些,不然也不会被钟游一刀,差点把长剑劈飞。
虽然中间,钟游有占了少许武器较重的原因。
不过对方的剑确实挺快,是钟游生平遇到过的敌人中,速度最快的,而且很角度也极为刁钻。
每一剑,都是刺在钟游最难防守的地方,让钟游难以招架,只能躲避。
不过好在,对方也不是没有弱点。
对方的剑快则快矣,但力量却明显不足。
虽然同样是凡阶中级,但对方最多算堪堪踏入中级,比起钟游,明显差了一截,不过是靠着高明的剑法,才占据上分。
而对方招招致命的打法,虽然看上去十分唬人,但不过是攻其所必救的套路罢了,一旦被看破,将不再有用。
比如说现在……
“既然你想以命换命,那我就陪你以命换命。”钟游心中默念。
猛地将对方的长剑震退,钟游突然明悟,风格立即一变,不再畏手畏脚,而是直接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丝丝黑雾在钟游周身浮现,让钟游的速度和力量再上一个台阶,虽然还没达到对方的出剑速度,但也已经能勉强跟上。
接着便是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找死,”赵信德眼中寒芒一闪,剑尖再次入毒蛇一样,直刺钟游的心脏。
可钟游这一次,却没有选择招架,而是身体微微一侧,避开心脏要害,手中的长刀如山岳一样,直劈赵信德的脖颈。
以伤换命,这便是钟游的应对之法,既然我挡住你的剑,那我就放弃不挡,只要避开要害即可。
“但我全力的一刀,你是不是能挡住?”
这便是钟游要问。
“我要用我不致命的伤,换你的命,你愿意跟我换吗?”钟游锋芒毕露。
可赵信德显然不愿意换,手中的长剑探出一半,便猛的一偏,将钟游的劈势打打偏。
“再来,”钟游大喝,刀锋半空一转,再次朝着赵信德劈去,这一次,钟游已经使出了千山叠的技巧。
虽然还没有领悟刀势,但凭着势大力沉,一时间竟硬生生的压着赵信德打。
而赵信德则是打得无比憋屈。
仗着剑法刁钻,从来都是他以伤换命,压着别人打,什么时候以同样的套路,被压着打过。
但是他不躲又不行,对方皮糙肉厚,力量又大,真拼命,自己一剑不一定能刺死对方,但他相信对方一刀绝对能削掉自己的半个脑袋或者半个身体。
至于硬碰,那就更不敢想了,刚才不过硬拼了一记,自己的长剑就差点握不住,再拼几次,自己绝对是有死无生。
赵信德贵为黑衣门长老,纵横了江湖几十年,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单论武功,确实不如对方。
虽然对方的刀法还略显稚嫩,但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强,能稳压对方一头的,恐怕只有门中的几位副门主,或者门主了。
想到这里,赵信德的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这样缠斗下去,自己落败是早晚的事。
只是此刻两人缠斗在一起,想退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赵信德终究姜还是老的辣,眼见不敌,立马招呼一起跟来的两个护法过来帮忙。
他可是没忘记自己还没两个马仔呢。
马仔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用来关键时刻挡刀的了。
听到赵信德的命令,两个黑衣门的马仔,哦不,两个黑衣门的护法,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即一左一右的包抄夹击而来。
“找死。”
看着包抄来的两人,钟游猛地一震手中的长刀,将赵信德逼退,紧接着便是一招横扫千军,朝着两人扫去。
“铛铛~”
两个人放在普通人中,也算是把好手了,但和钟游一比,却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立即便被扫飞了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
一击得手,钟游得理不饶人,立即便展开身法,趁势追击。
“噗嗤~”
两人已经被钟游打散了架子,此刻哪里还有抵抗的余地,直接钟游“唰唰”两刀,枭首在原地。
鲜血飞溅,可钟游却不躲不避,连忙收到转身。
他可没忘记,旁边可还有一个黑衣门的长老虎视眈眈呢。
只是,这一转身,却将钟游给看楞了。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刚刚还和他缠斗在一起,此刻竟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就跑了?”钟游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堂堂黑衣门的长老竟然出卖手下,自己跑了,跑了~~”
明明是对方人多势众,明明是对方占据上风,现在居然跑了。
这可把钟游给气笑了。
没想到对方还精通献祭流打法。
献祭队友,法力无边!
虽然赵信是德跑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掉庙,消化完两个护法的记忆,钟游已经彻底摸清了黑衣门在定阳的堂口势力,只待一个个去拔除。
不过在此之前,钟游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将这一处黑衣门的据点,好好的搜刮一遍。
吸收了香主的已经后,钟游对这里是了如指掌,进门直接便朝着他私藏财宝的地窖而去。
“没看出来,一个小小的香主,还挺有钱嘛。”
地窖藏着的,是香主这些年的积攒的财宝,钟游略略一看,光是银子,便有上千两,除此之外,黄金玉石若干。
不过钟游一个人可带不走这么多的银子,只好将黄金玉石横扫一空。
至于那些银子,便留给有缘人吧。
出得院子,一身血污的钟游,立即上马,打马朝着自己刚租住的天香阁小院赶去。
一路上自无人敢阻拦。
到得天香阁小院,原本喝醉的黎阳和赵风,已经酒醒了七八分。
看到钟游一身血迹的回来,黎阳刹时脸色一变,急忙上前道:“钟兄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伤的这么重。”
说着,黎阳便想要上前来扶他。
钟游眼疾手快,立即伸手一挡。
“我没事,”钟游不动声色的避开黎阳的手,解释道。
关心归关心,但可不能动手动脚。
“那你身上的血……”黎阳并没有看出钟游的这些小动作,关切的问道。
“都是别人的。”
说着,钟游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脖子的破口处。
“怎么有点痒,难道……”
“难道有毒。”
想到这个可能,钟游立即也不淡定了,马上朝着屋里跑去。
天香阁的小院里,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其中自然也包括镜子。
不过这里的镜子,还是古代那种铜镜,清晰度并不高,钟游对着铜镜照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
自己脖子上被划破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肿了一小片,不疼,但是有点痒。
“看来真的是中毒了,”钟游低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才杀退了敌人,没想到却中了毒,看来真的不能太大意。
不过钟游对于解毒这种事情,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更不知道该怎么解。
就在钟游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黑衣门?”钟游神色一冷。
“但对方应该没这么胆大吧,刚被杀跑了一个长老,就又跑过来。”
“跑过来送死?”
两个黑衣门护法的记忆中,附近可没有黑衣门的其他高手啊。
这般想着,钟游已经出了房间。
“钟公子。”
原来来的是最开始给钟游引路的天香楼小厮。
钟游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厮看到钟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问好,这才又开口说道:“小的看到公子浑身是血的骑马回来,特意请来酒楼的大夫给公子看看。”
小厮说完,似乎又感觉不妥,连忙又解释道,“当然,以钟公子的高强武功,自然不会受伤,不过难免有一些奸邪小人,诡计多端,小的也是为了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