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黑蛇
敖夜家里可没有香炉。
他就找了个破碗,抓了两把麸皮放里面当香炉用。
敖玉吃完饭回到哥哥家,看见桌子上的破碗,心说也太糊弄人了,就提醒他道:“哥!”
“什么事儿?”
“这破碗也太糊弄人了!你就不能弄个好点的东西烧香。”
“好点好碗得留着吃饭。”
“你不是有个石匣子吗!那东西和香炉挺像,就用它吧!”
“呃,对啊!”
敖夜扔掉破碗,跑进平房,从麦缸后面拖出来个边长十八公分左右的方形石匣。
这东西厚度大概有两厘米,颜色青中透绿,表面布满流水纹,浑然一体,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
是他在村里的乱石堆里发现的,当时这东西镶嵌在一块大青石里面,他看着稀奇,就回家找来锤子,一点一点敲碎青石,从里面取出了这么个没盖儿的石头匣子。
敖夜按套路打清凉的井水清洗钢珠,把珠子放在磁铁上,摆在北墙桌子上。
摆上香炉,放好蒲团,点上三支香后和敖玉一起跪地扣头。
磕完三个头后敖玉开始念咒。
敖夜不太能记住咒语,就跟着敖玉一起念。
敖玉念了五遍后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大颗的汗珠子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
敖夜看着心疼,制止她继续念下去。
“别念了,你去炕上坐会儿。”
“好!”
敖夜搀这妹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他猛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团黑影,把他吓了一跳,扶着敖玉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敖玉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哥,怎么了?”
“你看!”
敖夜顺着哥哥的手看去,只见桌子上一只黑猫蹲在正中,两只金色的眼睛指望你个注视着兄妹两人。
“喵喵,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
敖玉一看那黑猫正是自家的那只六点梅,不由的火起,心说这猫平时也不知道不回家,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六点梅看见小主人发火,当即跳下桌子,两个起跃跳出窗外。
敖玉上炕休息,敖夜继续念咒。
他跟着敖玉一起念咒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困,等他自己念的时候,很快便一阵阵困意袭来,他咬牙坚持了五遍,就有点顶不住了,不得不停下来。
等到三支香烧尽,他匆匆收拾好香炉塞到柜子底下,爬上炕后一头栽倒。
敖玉给哥哥放好蚊帐,盖上毯子,关好门回家。
她走后不久,黑猫又从窗口跳了进来,再度跃上桌子,像雕像一样蹲坐正中。
鼻子一吸,屋里残存的香火之气全部被它吸进体内。
烧香残留的那股特殊味道随之消散一空。
做完这些,黑猫悄悄离开房间,悄无声息的跃上房顶,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吞吐起来。
十月三号,国庆最后一天。
早上刮起了小风,敖夜没有再去抓鱼。
刮风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主要是他的肩头晒伤太严重,实在不能再出去嘚瑟了!
早上老妈熬了一锅鱼,又把剩下的鱼收拾干净用盐卤上,打算晒成鱼干。
敖夜写了一会作业,看看时间马上就要播放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了!
他把书本一扔,撒丫子朝隔着两个门儿的同学于阳家跑去。
进门才发现屋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于阳,还有同学于刚、于水,邻居于涛,于阳的堂弟于超。
于是村里的大姓,半大不小的孩子里面超过一半姓于。
于水看见他进门儿就问道:“敖夜,你喂不喂狗。”
“想喂啊!什么狗?”
“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路过西河大桥的时候听见桥下有小狗在叫,你要是想喂的话,过会儿咱们去看看。”
“好啊!看完一休咱们就去看看,狗一窝肯定不止一只,你们都想不想养狗。”敖夜看向其他人。
于刚叹了口气说道:“我家人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养狗。”
“我家里有只长毛狮子,不能再养了。”于涛说道。
于阳摊摊手说道:“我过不了几天就要搬家了,没法养。”
“你般哪儿去?”
“俺爹在石岛盖了房子,我们要搬城里住。”
“那我么你以后岂不是没地方看电视了!”
于水接过话道:“没事儿,去我家,俺爹托人买了个14寸,过两天就到了!”
“那就好!”
这么大的孩子没心没肺,离别伤感都跟他们无关,一个个就知道盯着电视呵呵傻笑。
看完一休,其他人在屋里继续看电视,敖夜和于水、于刚一起去西河桥。
远远就听见桥下草丛里有小奶狗嗷嗷的叫声。
他们三个每人折了一根棉槐敲打草丛,驱赶蛇虫,顺着声音寻找小狗。
不一会,他们就看见一片被压平的草丛中间趴着一只肉墩墩的黑色小狗儿。
小狗还没睁眼,刚生下来没几天。
敖夜没多想,伸手就把小狗抱进怀里。
这个大桥下面水不太深,桥洞上有不少窟窿,家雀儿特别多,于刚和于水就想去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离着岸边近,能够得着的鸟窝,掏家雀儿。
他们两个在桥下转悠,敖夜抱着小狗在桥上看。
“找到没有?”
“这个窟窿里面有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家雀儿?”
“搬石头,垫着,你骑在我脖子上能够得着。”
“手伸不进去,最好找铁丝儿钩出来。”
于刚、于水忙着般石头,敖夜闲来无事低头朝桥边排水孔看了一眼。
“卧槽,这是什么?”
只见一条十三四厘米长短,圆墩墩的黑色小蛇正趴在排水孔一侧,说它是蛇是因为它没长脚。
这小蛇身上漆黑如墨,却有格外的光滑,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个鳞片,脑袋略大,一对与体型不相称的白色大眼睛,在阴影中居然闪着微光。
“有长虫!”
敖夜缓过神来,马上喊桥下的小伙伴来看蛇。
“什么蛇?”
“黑蛇,很小,和蚯蚓差不多。”
“来了!”
“这,这!”敖夜朝两人招手。
等他再低头去看排水孔,那条奇怪的小黑蛇已经不见了!
于刚和于水匆匆跑过来问道:“在哪儿?”
敖夜指着排水孔一边的小窟窿:“刚才就在这里,可能是被我吓到,钻进窟窿里了!”
他给两人描述了小黑色的长相,并在地上画了小蛇的样子。
十多公分长,没有鳞片,灯泡一样的白色大眼睛
于刚和于水连连摇头,都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蛇。
两人接着掏鸟窝,结果掏了个空。
敖夜抱着小狗回家,一进门儿两只小猫就窜了出来,朝着他怀里的小黑狗儿龇牙咧嘴。
他刚把小狗放下,狸花猫就冲了过来,朝着狗头就是一巴掌,疼的小狗嗷嗷直叫。
他一看猫狗不相容,这狗肯定是没法儿养了!
于是就抱起小狗去于阳家,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养的。
结果谁也不要,他只能把小狗抱回家,嚼了点鱼肉塞进小狗嘴里,把小狗喂了个半饱又抱着小狗回到西河大桥。
刚到桥便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桥下转悠。
小狗嗷嗷的叫声马上吸引了黑影的注意,他意识到桥下的黑影应该就是母狗,于是果断放下小狗,慢慢往后退。
黑影缓步走出河沟,是一条铁包金的大狗。
大狗走到小狗身边,看都没看敖夜一眼,吊起小狗就钻进了草丛。
这天放学回来,他和往常一样唤了两声,可是两只小猫儿居然没有的获得了六点梅的所有权,这拨不亏。
大公鸡虽然滋补,可必定只是一只鸡,分量有限。
三天后连骨头渣子都被敖夜给吞了。
敖夜好运似乎还没到头儿。
隔天放学,他拿出钥匙正要开门,被邻居海奶奶叫住。
“敖夜,把门锁了来我家里吃饭,有好东西。”
这海奶奶辈分大,其实比他老妈大不了几岁。
“海奶奶,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敖夜一听可高兴坏了,要知道海奶奶家可是村里的大户,大块花岗岩高砌石墙,5间瓦房,院子里种了不少果树,还修了玻璃顶的大花窖,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
海奶奶说有好东西那绝对差不了。
“我外甥今天过来送了6只鳖甲鱼,我一锅全炖了,过来一起吃。”
“好啊,谢谢奶奶!”
敖夜一听有这好东西,当即丢下书包,吹了一声口哨,叫上六点梅就去蹭饭。
海爷爷在城里开组织了一个建筑队,家里就海奶奶和他的两个在乡里走读的儿子。
大儿子随波,今年十八,学习成绩一塌糊涂,长得人高马大,粗眉豹眼,打架是把好手。
几年前随波和敖夜开玩笑,把一根三米长的棉槐当标枪抛向敖夜。
那年敖夜才8岁,哪儿想到对方玩的这么过火,被吓得呆立当场。
棉槐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额头,击碎了颅骨,敖夜直挺挺的倒下。
从那之后他额头就多了一个疤痕,头骨上多一个凹陷,没要了他的小命儿实数奇迹。
海奶奶的小儿子叫隋涛,和他哥正好相反,不但学习成绩好,长得也是又精神又帅,不打架,不惹事,闲暇时间就爱钓个鱼。
海奶奶家有条看门黄狗,还是敖夜从他太姥姥家给抱回来的!
长得又高又大又壮实又凶猛,晚上解开狗绳护院,除了她大外甥,没有一个外人敢靠近她家大门儿。
说到给她送鳖的大外甥,这里就不得不多提一嘴。
海奶奶外甥叫新强,今年也就二十,这家伙也是一位奇人,除了会踩鳖还有一手天生的绝活儿。
新强的特殊能力是天生的。
不管多凶的狗,只要见到他,立马就被吓的双股打颤,全身瘫软,大小便失禁,老老实实任他摆布。
听他自己说他家里从来不缺肉。
想吃肉了,蹬着自行车出去转一圈就能带回一条活狗。
平时看见流浪的野狗,走过去抓住狗嘴就往家里拖。
按照敖夜太爷爷的说法儿,这种人的前世,要么不是人,是人就肯定是刽子手。
对新强的能力,敖夜那是佩服不已。
他要是也有这本事,肯定不会瘦成这病恹恹的熊样儿。
新强还跟他说过一件事。
两年前的秋田,新强上山蒌草,随身带了一个盛草的大草包,一把竹耙子,和一个镰刀。
他在地头树林边割草的时候,无意间惊动了一条黑蛇。
那黑蛇有一米半长,全身乌黑,唯独脑后有三道白色的花纹。
新强自诩煞星转世,看见一条黑蛇自然不当回事儿,挥了挥镰刀打算把黑蛇吓跑。
哪知道那黑蛇看见他挥舞镰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被激起了凶性,上半身立了起来,直接朝新强冲了过来。
新强第一次看着不怕人的蛇。
他怀疑这蛇是剧毒的过山风,吓得他转身就跑。
边跑还边转头往后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当时就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那黑蛇跑起来身子不着地儿,尾巴贴着草尖儿,仿若化作一缕黑风,朝着他就飘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猛的想起一种口口相传的神奇蛇类“草上飞”!
新强拼命狂奔,又怎么可能跑不过传说中的灵蛇。
片刻黑蛇就到了他身后,等他再回头几乎是和黑蛇撞了个对脸儿,吓的他赶忙挥舞镰刀拨打。
原本他仅仅是想阻拦一下,却没想到挥刀的时候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失去平衡,身体往后一仰。
摔倒的同时镰刀竟然不偏不倚的削在黑蛇的脖子上。
“噗!”
黑蛇脑袋应声落地,他也噗通一声平躺倒地。
他身下是新翻的小麦地,连皮儿都没擦破一点。
他迅速爬起来一看,黑蛇的脑袋落在他身边不足一米处一张一合,身体在他脚边扭动挣扎,还没死透。
看看痛苦睁着的黑蛇,再看看兵不刃血的镰刀,新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蛇皮有多坚韧他非常清楚,别说挥镰,就是放粘板上拿菜刀剁,一刀下去都不一定能剁的下来,何况那蛇还是身在半空,无从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