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每个人的人生,多多少少会遇到亲人间的生离si别,你所重视的亲人即将离逝,这次,是最後一次跟她说话了,她也许不会有意识,但至少是活着的她,不会再有下次,就这麽一次了,时间在倒数,喔咿喔咿的救护车即将到家门口,最後一次了,你会对她说些什麽呢?
这是我2019年6月4号星期二到6月5号星期三的故事,那时候我大一,从未想过要将故事写出来,然而2021年4月12号星期一我的二叔公因为食道癌走了,这中间有因为r癌走的四姑婆、突然脑中风走的三叔公,认真要从我有印象算的话,妈妈那边的因为肺腺癌走的外婆,爸爸那边也要再加胃癌走的ㄗㄚㄅㄛ奏、肺癌走的婶婶和被酒驾撞走的二婶婆,nn那边也有另外一位自然走的阿奏和被酒驾撞走的大gu公。
也许上述还蛮流水帐的,但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话题拉回来,然後4月12号十一点多我很难过的滑ig时,碰巧看到了元智ilife分享的第21届元智文学奖的活动,忽然一个念头,他们的故事只能由我来说,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要留下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明,这里是一个我能发表故事的平台,也包括後来活动延到19号中午截止,让我有更多时间撰写详细内容,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致我最ai的阿奏,余林崩,以及其他同样ai着阿奏的亲人们,这是我的故事。
「匡隆匡隆匡隆」,我刚下车的那班区间车,启程了,我就这麽默默地望着它启程。站在中坜火车站3号月台的凝视前方的我,犹豫着下一步该怎麽做,究竟要不要出站再进站呢?抑或是直接上车呢?毕竟等等搭的自强号就快到了。从卡其k口袋左侧掏出了我的oppor11s瞧一瞧,熟悉的剑兔玩偶桌布亮起,7点27分,tuesday,june4,接着利索地再把它放回左侧口袋里,心里暗自想着:「嗯…,距离7点44分还有点时间,齁,随便啦,时间有限,就这麽决定了,出去买票再进来好了。」
2019年6月4号星期二早上7点32分,买完票後,刚从前站进站的我,正在爬楼梯,要前往3号月台,右手提着黑se行李箱,左手拿着刚刚在火车站全家买的满福堡及瑞穗鲜n这个组合餐。
一gu情绪涌上来,口中不断哽咽及喃喃自语着:「马的余晓恩你这个垃圾,还需要室友提醒你才知道怎麽做人,你回去吧,你回去吧,如果你觉得她是你重视的人的话,那你就回去吧,你taade还需要室友提醒你?晓恩阿晓恩,你回去吧,你回去吧…」
这个时候的中坜火车站,人cha0相对地来的少,走到了3号月台一下楼梯前方的木长椅立马坐下,蓝se背包及黑se肩包直接放下,摊放在了长椅上,黑se行李箱则停在了右脚旁,放下鲜n及汉堡於左大腿旁。
抬头望了一下时刻表,7点44分,105号车次自强号会准时抵达,接着从牛仔k右侧口袋拿出了那张人生中第一次买的自强号座票,仔细与时刻表b较与端倪了一番,20190604,全票,105次自强,tcltdexp,中坜至彰化,07:44开,10车16号,09:32到,nt326。
稍微往右侧身,掏出了左侧口袋里的oppor11s,按了下电源键,锁定萤幕的那只剑兔玩偶亮起,眼睛定格在了时间上:「嗯,现在时间7点37分,还有点时间。」
手机放回了左侧口袋,拿起了汉堡拆开来吃,身t前倾,两只手臂各自放在了两腿的膝盖上,眼睛定格在对面月台的人cha0,咬了两口後,继续喃喃自语了起来:「欸余晓恩,我真的ga0不懂你为什麽可以这麽垃圾,这到底有什麽好犹豫的?」,眼眶渐渐地泛着泪光:「你回去吧,你回去吧,如果你觉得她是你重视的人的话,那你就回去吧…」,接着便继续吃着汉堡。
我是余晓恩,彰化福兴人,目前大一即将升大二,在桃园中坜元智大学念书,回彰化通常搭自强号,但我都从来不买火车票的,都是用悠游卡哔进去後,坐在亲子车厢的地板上坐回去,因为,哔卡只要用区间车的价格194元而已,而买自强号车票却要326元,一来一往差了一百多元,能省则省。
然而,这次我买了坐票了,我心里暗自揣测着,没有什麽理由,就是一种直觉,因为也许,这张火车票上的日期,会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但却又强烈希望着,拜托不要让我的直觉成真…。
7点43分,105班自强号来了,火车刷刷地滑过眼前,我便将行李背起,将汉堡的塑胶袋随手塞进右侧口袋,左手拿起鲜n,右手脱着行李箱,走过楼梯,往10号车厢走去。
刹那火车要出发的叮铃铃响起,我赶紧在9号车厢的入口跳了上去,稍微喘口气後,火车发动了,摇摇晃晃中,前往了我的10车16号座位。
10车16号的座位靠着走道,将行李箱、背包及肩包三样东西放在置物台後,便坐在了位置上,用脚把放脚的台子往上托高,放上去,似乎感觉不是那麽地舒服,於是再调低,反反覆覆中,始终不习惯脚下踩着那麽一个东西,索x不踩了,右脚直接翘在左脚上,椅背稍微调後一点点,我接着便瘫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我的右侧肩膀,这是我现在感觉最舒服的姿势了。
左手伸进口袋按下电源键,再度掏出手机,斜斜的平视眼前,同样那只剑兔玩偶桌布,7点50分,tuesday,june4,再按一次电源键便直接将手机放置於椅子左侧。
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滑手机,不想开漫画人看漫画,不想打传说,不想滑youtube,也不知为何,行为上的种种细节,此刻我才详细的去意识到,彷佛之前那些自然而然、自动设定好的行为,今天才意识到有他们的存在,并尝试去控制,去在乎,去消磨掉现在整个混乱的脑袋。
起身去把肩包拿下来,拿出前几天在全家买的酸梅吃,心里有一个纳闷,酸梅的味道好熟悉,但过去的自己究竟在哪里吃的?不知道。
回忆起了不久前的事。
前几天家人就有打电话来告知,阿奏住加护病房,但状况稳定,我本来打算学校社团活动後,下礼拜端午连假再回去的。
然而今天星期二凌晨一点多,爸爸打电话来告知:「你阿奏现在状况急转直下,昏迷指数3。」
收到这个消息的我很错愕,心想应该要回去,但星期二晚上同样有社团活动的任务要出,活动当天才突然说不行,怎麽样也说不过去,顿时说不出话来:「我…」
「身为父亲,我不希望你回来,我不希望你看到阿奏现在这样在加护病房全身cha满东西的画面,她现在昏迷指数3,你讲话她也听不见,可以不用回来,有活动就先去忙吧,至少你可以把阿奏健朗的那面永远记在脑海里。」老爸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支吾地说。
电话完毕,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是我自己的生活,期望了很久的活动,一方面却又是亲人的生离si别。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但既然老爸都这麽说了,那我还是留在元智吧,他的决定总是正确的。」
但对於下这个决定的我,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我打开了手机,开始打起了传说对决,边哭边打,唯一的目标是在这个新增星曜这个段位的s11赛季,尽快打回s牌。
我的其中一位室友ricky听到我的哭声後,下床关切地问:「余晓恩,你怎麽了?」
於是我便把刚刚的电话内容,以及我的决定告诉了他。
「我是觉得,你回去吧,你回去吧,如果你觉得她是你重视的人的话,那你就回去吧。」
这句话彷佛晴天霹雳般,打进了我的心坎里,我说不出话,眼泪慢慢过脸庞,这次的眼泪是自责,这种明明显而易见不用b较的决定,我竟然会在这边犹豫不决…,尤其还要别人来跟你一语道破。
「而且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没有什麽可以阻挡你的。」ricky接着说。
「谢谢…谢谢…」我也不知道该回什麽给他,哽咽地重覆着说着谢谢。
也下定决心,等等一早就搭火车回去,无论她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现在长怎样,她都是我的阿奏,是我所重视的人,我都要回去见她最後一面。
「彰化站到了,彰化站到了」火车发出了多种语言的到站通知,惊醒了在睡梦中的我,我迅速地拿一拿行李赶紧下车,还差一点漏了放在椅子上的手机。
出站後,按下手机电源键,剑兔玩偶亮起,9点34分,tuesday,june4,我目前知道的资讯只有,阿奏在彰基(彰化基督教医院)的加护病房里,
10点01分,我抵达彰基,我的大姑姑艾芬姑姑在le说她们在九楼,要我搭电梯上去找她们,於是我便在一楼寻找电梯。
到了九楼後,我看到了我爸爸那边的亲戚大夥们,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在小睡中,唯一的共通点是,每个人的脸都很沉重,都在等待。
艾芳姑姑朝我走过来说:「等等十一点加护病房的探房时间一到,才能进去,记的要有礼貌,看到亲戚要打招呼。」
「嗯嗯好。」我说。
「你有口罩吗?」她问。
「呃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来这个给你先戴好。」她边从包包拿出口罩边说:「那边有多的座位,你能先去那边坐着休息。」
「嗯嗯好。」我说,戴上口罩後,随後跟亲戚们大致打了招呼,便去一旁的座位坐着,等待十一点的到来。
从火车站到彰基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见到阿奏後我该对她说些什麽,祝她平安健康、快点好起来之类的:「阿奏哩计拜嘛ㄟ平安健康,挺过难关的。」「阿奏一切龙欸好起来的啦,哩免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