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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茵茵:“用心了。”

婵婵:“北疆织毛机比婵婵织毛机更大气。”

茵茵:“婵婵织毛机更有力量,听见名字就能想起你,想起你就心里欢喜,心里欢喜就干活有力气。”

婵婵悄悄地问哥哥可以不可以换一个名字。

穆月眼里全是笑,同样悄悄耳语,“妹妹想要什么名字?”

婵婵认真想了想,“去掉偏旁,穆单,单单。”

穆月嘴角上扬,“妹妹要是换成单单,它们就是单单织毛机,单单碾毛车,单单车轮衣了。”

小手拍在额头上,婵婵长长叹了一口气。

匠人们表达情感的方法,可以一句喜欢都不说地低调木讷,也可以刻上小丑兔和婵婵名字地猛烈炽热。

北疆大丰收的信姗姗来迟,穆大林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

“婵婵,你来念给他们听。”

婵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风声吹过,水声流过,他们只听见了婵婵的声音。

他们在地上写下一个个的数字,在颤抖的数字里看见了北疆大丰收的盛况。

似雨般的泪珠,渐渐模糊了地上的数字。

精巧的发簪, 藏着尖锐的利刃。可爱的兔靴,藏着致人昏迷的寒针。朴实的木镯,藏着无色无味的蛇毒丹。

这些都是匠人们集思广益可以戴在身上保护婵婵的。

保护婵婵的人很多, 金奴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 婵婵家人和朱勤他们不离眼, 大白白和小满满更是护得紧, 天上飞鸟都别想拉粑粑到它家小娃娃身上。

即便这样,匠人们还是担心婵婵遇见危险, 加固车厢的同时, 想尽办法在婵婵身上再增加一圈保护层。

“婵婵, 用力跺脚就能让针射出来。”

婵婵能跑, 跑不快, 踩在地上的力气不大。这些数据都被匠人们采集到了, 一块讨论了几夜, 合力做出了这双鞋。脚底寒针速度快, 辐射面积大,非金奴这样的武学造诣高的人都看不见寒针的来源, 婵婵的安全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

茵茵跟着匠人们学会数字后,估算婵婵的安全指数,“墨爷爷的暗针能杀九人,寒针能让三十人昏迷,蛇毒丹和木簪刀的难度大, 婵婵没有力气使用, 需要别人辅助, 不计入婵婵的安全指数里。”

茵茵算完, 又问了下金奴能一次性杀多少人,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的出结论,“若是青日教派屠路的两千精锐来抢咱们的婵婵,咱们就护不住了。我们还要加强车厢的杀伤力。”

青日教一直存在于民间,旱灾第一年青日派被野心勃勃的人掌控,在旱灾三年迅速扩大,今年的严寒让他们更加猖獗。

茵茵跟着爷爷逃荒的路上听到了许多青日教的传说,有很多人鼓动爷爷带着村民加入青日教,这些人说跟了青日教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抱美人做大官。村民有些心动,爷爷掰开揉碎地跟村民们讲加入青日教的危害。

与他们同行的其他村村民只听说过爷爷的名字,不信服爷爷的话,加入了青日教,成了青日教抢官绅地主家钱粮的盾牌,全死了。

她都记着每个人的脸,一直活着的吃香的喝辣的都是躲在后面的青日教长老们,一茬子一茬子死掉的永远都是渴望获救而加入教派的灾民。

屠路带兵叛逃入青日教的前太子伴读。

茵茵的提议获得了穆大林的支持,匠人们有了新方向,又陷入了夜以继日的埋头钻研中。他们想把婵婵的车厢设计成龟壳,即便他们死绝了,旁人也别想靠近车厢。

穆月做了许多的小甜饼让茵茵发给日渐瘦削的匠人们,茵茵带过去又原样带了回来,“他们不吃,他们说婵婵的粮食也不多了,他们省一点婵婵就能多吃一点了。他们想听婵婵再念一遍北疆信。”

将军写给婵婵的这封北疆丰收信,所有人百听不腻,尽管他们都会背了,还是喜欢婵婵念这封信,其他人念就不对味了。

婵婵先睡一觉攒力气。她每次读信后还要代替伯伯说重要的事情和琐碎的事情,粮食还剩多少,剩下的路还有多长,明日可能会遇见什么危险等等,会用掉她一半的体力。

北疆,不远了。

曾经被大雪覆盖的大树已郁郁葱葱,仍孤独地站在路边,静看每一个路过的微小生命。斑驳的树干上留着它幸存了上千年的证据,雷劈,水淹,火烧,都没有拦住它来年的绿芽。

小娃娃趴在它的老树根上,笑咯咯地说悄悄话。大白白趴在小娃娃的脚边,懒洋洋地打盹。小满满站在最高的树枝上,激昂高歌。不远处便是黑沉沉灰扑扑的车队,他们静静地等着。

这条路上的人小生命太少了,大树和小娃娃说了好久的话,意犹未尽地让小娃娃带上它的老树根,它也跟着小娃娃去北疆。

穆大林带着人挖了一夜才把老树根全部挖出来。老树根很重,需要五个练武壮汉才能搬起。若是以前,他们带不走老树根,现在马车有了诸多改变,让两匹骡子拉老树根不成问题。

茵茵追着柳娘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棵树?”

“这颗树给我们指了路,让我们找到了雪山,救了所有人的命。”

柳娘揉揉茵茵的头,给她两块饴糖,不意外看见她只吃半块,剩下的放起来。饥饿的阴影占据茵茵所有的记忆,只有她藏起来的食物才让她有安全感。

兮娘每次分发食物时都会多给茵茵一些,茵茵能克制地藏起许多的食物。这份对抗本能的自制让兮娘放心她亲近婵婵。婵婵有太多其他小孩没有的东西,小孩子面对种种不同,容易眼红,移了心性。茵茵心性通透明澈,不看其他人拥有的珍宝,只看自己拥有的食物。

茵茵知道了答案,蹦蹦跳跳地跑到老树根马车上,从荷包里拿出一根红绳,系到老树根上,红绳两端还串着两只圆溜溜的小丑兔。

茵茵拍拍老树根,欣喜地告诉它:“你安全了。系上小圆兔就是咱们北疆的树了,谁想动你就得问咱们婵婵许不许。”

茵茵在一次半夜饿醒,和每一个夜晚一样惶惶不安时,婵婵也醒了,把荷包里的小零食全拿出来给她吃。

茵茵搂住婵婵,“婵婵,北疆的粮食很多很多吗?”

婵婵自己吃一口小甜饼,再喂茵茵一口,“很多。”

“我可以做婵婵的粮官吗?”茵茵毛遂自荐,也是幼崽发现自己生病后懵懵懂懂的自救,“我可以学怎么做一个好粮官,不会让一粒粮食在我手里变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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