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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椒房殿突遭火灾?燕王府年年有余

 

?“那你呢,会想我吗?”赵青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本是一句戏言,可谁知后来竟成了真。

?两人又厮磨了许久,谈了好多心里话,最后也不知是谁先睡去。

?第三日,燕州又迎来了一行人。

?七虞还在即将离别的悲伤中,她尽可能地给赵青玉准备着东西,阿酒突然冲了进来:

“七虞姐,你,你娘亲来了!”七虞正在绣鞋底,吓得扔掉了手上的活计。

?“我的儿!”正如好几年前熟悉的声音,七虞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娘!”

?“瘦了,双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瘦!”

?“哪有啊,我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娘亲黑了好多。”从前的七虞不善言辞,很少说这样话,或许是因为分别太久,或许是因为和赵青玉的离别在即,说出了好多从前不会说的话。

?方姨母也走了进来,三人讲述这行程的艰险,又说起了薄命的方其华,伤感的气氛更重。

?赵青玉也有些放心,七虞最亲近的人都在身旁,他出兵南下,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只希望她和孩子好好地,受战争的影响最小。

?七虞没去送赵青玉,她固执地觉得留有遗憾就是最好的,赵青玉一定会想孩子,还有她,然后会活着回来。

?愿佛祖保佑,出征之人顺顺利利,平安归来。

?可那个时候,七虞和青玉都不信佛。

战争是一种手段,但不是目的,可过程却是很难的,血河之中开出最糜烂的花朵。

?赵青玉只上过一次战场,那次主要是出谋划策,对手也是异族,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看着自己的族人,躺在血流成河之中,从前繁华的建康城洋溢着si亡的气息。赵青玉感觉到自己血ye的沸腾。

?建康城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只有皇g0ng还有点点的灯光,赵青霖已经在宝座上坐着,大肆挥霍着积累的财富。

?这场战役打得很难,赵青玉驻扎在建康城外,多次的进攻都别打退,不得不先在外修养。

?“王爷,这建康城围得跟铁桶一样,我们稍有进攻便是火箭而来,看来正面进攻是不行了!”

?“那还有何良计?”

?“王爷,听闻东南处有一小道,可一试。”李承嗣本就是建康人氏,又从小住在郊外,对地形较为熟悉。

?赵青玉派一支jg英部队,先去探路,等到第二天h昏都不见回来。

?御史府内,方其华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尽管建康城已经血流成河,她还天日不知。最近她又迷上了做美食,在小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姜陆衡在书房里跟小童下着围棋,“小童,你这条路,我和你父亲不知走过多少次了,你还要走。”

?“叔父,这可是我昨天才跟阿江学的,你怎么又会了。”

?“小童,路走多了,那里都是路。”

?在破碎的建康城中,御史府很是特别,它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里面的人自然而又充满生气。

?可姜陆衡机关算尽,却终究忘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七虞已经做了三天的噩梦了,梦里全是赵青玉血淋淋的样子,醒来全身都是汗,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她又不敢跟其他人说,因为这里都是出征在外的后方,一旦说了出来只会白白增加她们的负担。虞大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刚因为怀了孩子长了的r0u,又在这段时间消了下去,七虞的下巴又变得尖尖的了,虞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七虞这孩子什么心事都自己闷着,这可怎么办才好。

?燕州城也不太平,因为南方的战事迟迟没有定论,加之赵青玉又ch0u走了很多的兵,整个燕州城的秩序很是混乱。

?“今日我出去,好几个人跟着我,我都吓si了!”阿酒出去买些东西,回来拍着x脯直喘气。

?“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们府上男子本就不多,只是些家丁,这燕州人又好勇,实在不妙。”青婳还是担心。

?“可别再让七虞给知道了,她身子本就不太好,c心太多,只会不利。”方姨母早也注意到七虞的状况。

?整个燕王府都si气沉沉,就小晔也躲在房间里坐着自己都事。

?七虞的屋子里都是人,虞大夫人方姨母青婳阿酒等人聚在一起,讲着这不好笑的话,七虞也大概猜到几分。

盛世之时本不觉得,原来平安如此奢侈。

祈求我那出征丈夫,高头大马得胜归来。

炎炎夏日战事紧张,眼前空城却也痛心。

可怜我那闺中思妇,怀有身孕入骨相思。

“建康城破了——”已经是午夜,燕王府还灯火通明,七虞还未醒,全身是汗。阿酒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满脸尽是惊恐。

?“阿酒,出来!”虞大夫人和方姨母战战兢兢,既担心七虞的身t,又着急建康城的形势。

?“夫人,刚刚管家传信来,王爷把建康城给破了,那姜陆衡和霖王相g结,竟然弃城而逃,把建康城一把火给烧了。现在叛军四处逃散,王爷也受了伤——”

?“阿酒,这事先别让七虞知晓,你先去把大夫给请来。”虞大夫人赶紧打断了阿酒的话,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又不放心,让王府预备的大夫先来看看。

?七虞已经被梦魇缠了很久,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阿酒的话,但是眼皮一直睁不开,梦中的场景一直转换,一会是赵青玉的笑脸,一会那年端午的龙舟,无论怎样,都直击记忆中的最深刻。

?“大夫人,七小姐愁绪堆积在心中已久,恐怕心病还需心药医啊,老夫只能先开些助眠安胎的补药,具t情况还需再观望。”

?虞大夫人心急如焚,这七虞的样子就像做了噩梦,又不敢冒然地将她叫醒,这大夫也是从虞家带过来的,自然也是知道七小姐有过这相似的病,便也不敢多言。

?七虞的梦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桃花林,她觉得这地方好生眼熟。桃花深处只见一座寺庙,出来了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尼姑,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其中一个活泼的小尼姑竟然和七虞长得一模一样,俊秀脸庞,眼尾泛桃,好似那树上的桃花落到了她的脸上。

?七虞暗暗吃惊,准备走过去问问,却发现她们好像根本看不见自己。那活泼的小尼姑一个劲地往前走,与这春意盎然的景se融为一t。

?突然画面又一转,这次七虞看到了一群人正跪在地上,往墙上的佛像拜了几拜,七虞看到了最后一排的“赵青玉”。准确来说,这个“赵青玉”b较青涩,头上还未加冠,衣裳也不似富贵人家。七虞似乎觉得他一直在看站在一旁的小尼姑。

?“夫人,七虞姐姐她流泪了!”阿酒坐在床边,时不时给七虞擦汗,猛然发现七虞的眼角流下了眼泪,滚烫滚烫的。

?七虞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的好想赵青玉啊,哪怕是看见一个和他长得如此像的人。七虞走了上去0了0那个人的脸,可是画面却又转了。

?嘟着个嘴的小尼姑在院子里扫着地,她越是不高兴,这落叶就飘得更快,嘟嚷了一会,坐在树下看着落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七虞看着那个“赵青玉”悄悄地走了过来,宠溺地看着她,亲了亲她的嘴角,又拿起扫把把地扫了一遍。落叶缤纷,记载了一地的情思。

?七虞觉得梦应该快醒了,但是天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雪,四行脚印通向了大山深处。小小的尼姑披着斗篷,狡黠得像只小狐狸。身旁的少年又挺拔了几分,藏在衣袖里的手捏了又捏。七虞看着他们,心里的空虚逐渐被填满了。

又是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山上的桃花代替了大雪,小尼姑又在不情愿地扫着地,尽管初芽新生,地上仍有不少的树杈,小尼姑又偷了懒,依靠在树下睡了觉。春风吹了很久,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帮她,因为去年的那个少年,si在了归家的路上。

?小尼姑终究还是醒了,叹了口气,接着扫着地,钟声响了起来,她忙不迭地往前院跑去。

?那个来养病的少年只是让师太们议论了几句,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小尼姑也似乎忘了他。七虞坐在树下,泪流不止。

?“我可以帮她找到他。”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七虞吓了一跳。

?“你是谁?”

?“待桃花开的时候,会来一僧一道,他们会帮助她。”

?“为何?”

?“因为我想要陪伴,而你要留下陪我。”

?只见有一僧一道往这边走来,七虞突然醒了过来。

外面蝉声渐弱,已是初秋的晌午。

建康城的燕王,还未挺过高烧。

?秋分一过,燕州就开始冷了起来,秋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燕王府的院子里铺满了落叶,寂寂寥寥,b往年更加凄冷。

?南下的军队也开始往北,叛军四分五裂,只有姜陆衡一行人不知所踪。

?七虞的身材渐渐圆润,只是那脸庞却更显憔悴。尽管知道了赵青玉在前方节节胜利,身t也并无大碍,可是,因为那场梦,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那个si在路上的少年,究竟是不是赵青玉?那棵桃树下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阿酒倒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打仗也胜利了,七虞的身t也好了,肚子里的宝宝偶尔还会和她打招呼呢,这个冬天一定会过得暖暖和和的!

?建康城内的形势不太好,战火过后的城池,只剩下了破屋和伤员,还有g0ng殿里那个苟延残喘的帝王。

?赵青玉看着他的兄长,鬓发斑白,眼神y郁。

?“你说,为何会如此?”赵青yan已经没有了力气,喃喃自语,无限悲凉。

?赵青玉退了出来,一边一边和苏遂说道:“这仗打得太不应该了,看着破烂的g0ng殿,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臣倒是觉得这仗打得真值。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人心,而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交心。若燕王您没有这一仗,如何向天下人,尤其是帝王证明忠心呢?再者说,霖王殿下g结乱党,已是预谋已久,终究有一天会爆发,还不如让我们早些处理,免除后患。”苏遂这人最是潇洒,一眼看透这场战争的必然x。

?“话虽如此,这祸患为何让苍天黎民来承担?战火终究还是害了他们!”

?“燕王宅心仁厚,可这世道就是如此,为人下者,必然会受这灾难。为人上者,建立新世,又重获权力,百姓又能安居乐业。”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一旁的李承嗣只好赶紧劝了和,叫燕王去看七虞写来的信。苏遂也知趣,与他们分别,去找自己的乐子了。

?“吾夫青玉,见信如面。府内一切都好,勿挂念。腹中的孩儿近来有些调皮,喜ai在午后闹腾,活泼得很。后院的桂花都开了花,在屋内都能闻见香味,阿酒和青婳做了些桂花糕,又酿了些桂花酒,可惜我不能饮酒。但桂花糕香香糯糯的,很是可口。又快到中秋了,等你归来,亲手给你做桂花糕。”

?赵青玉几乎能够想象到七虞写信时的样子,她一定誊抄过好几遍,一边抄还会一边抿嘴,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吾妻七虞,见字如面。战火已消,只是还有些善后之事。这次和以往不同,敌人是自己的亲人,战场也是在最熟悉的建康。这里有很多的记忆,我们从前经常去的那家豆浆店,也成了一塌废墟。虞府倒还好,子钰已经前去照看。真的很想你和孩子,但作为父亲,希望能够送给他最好的出生礼物就是一个国泰民安的世界吧。所以,七虞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了,桂花糕给我留几块。”

?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人间再无战火。

?中秋还是如约而至了,虞大夫人和方姨母商量着还是隆重c办c办,虽然家人并未团圆,但借着节日的氛围,给所有人热闹热闹。

?天x使然,七虞是最ai热闹的,阿酒和她一样,俩人在屋子里讨论了好久赏月的最佳时机。

?姜陆衡带着方其华一路北上,直奔燕州。赵青霖终究成不了大气候,他果然小瞧了这赵青玉。姜陆衡知道,往南是不可能的,赵青玉在岭南部下了天罗地网,以及李承嗣在岭南的势力,很难逃脱。赵青霖往西,看来是想去边塞,再次寻找机会,可是,他姜陆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去那风沙之地,自讨苦吃。这燕州城不仅富饶,还是赵青玉的封地,就算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未必能找出来。

?姜陆衡带着方其华以及小童,在燕州城找了个住处,幽静的巷子,格外自信。

?隔壁早就住了户人家,傍晚时分,总能闻到阵阵饭香。小童鼻子灵得很,一直嚷嚷着就是建康的味道。只是姜陆衡x子清冷,方其华忘了许多事,也不善言辞,两户人家也没互相拜访过。

?今日中秋,方其华跟着姜陆衡出去采买,小童便寻了机会,跑去了隔壁,正啃着猪蹄,姜陆衡就走了进来。

?方其华跟在后头,瞧着姜陆衡和那男主人寒暄着,隐约觉得那人好眼熟。净白皮肤和那微驼的背有些冲突,但言语清晰,谈吐不凡。

?外头走进来一nv子,“哥哥,家里来人了?”迫于姜陆衡的压力,她也不敢直眼看那人,只瞥见圆圆脸蛋,嘴角上扬。

?姜陆衡很快将小童带走了,被罚站在墙角,方其华叹了口气,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进去做晚饭,很快将心里莫名的熟悉感压在心底。

?另一处屋内,“哥哥,我怎么看那姜夫人好像表小姐。”

?“年月,人都有相似之处罢了,表小姐早就成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在此处。”男子看上去就不想多谈,示意她吃饭,厨房里走来一个妇人,端来一碗汤。

?“枝竹,快来吃吧。”

?年安的故事还要从七虞新婚开始说起。

?在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出生在王侯将相家,人生之路自然顺顺当当,若是男子,功名利禄,随手拈来。哪怕是个nv子,也能读书习字,择个良婿。

?年安与前者毫无关系,他生来就是仆人的孩子,意味着他是仆人,他的孩子也会是仆人,世世代代,多么不幸。更为不幸的是,他有了一副好相貌和一颗不甘的心。年安和周子钰一同长大,他陪着周子钰见过许多世家少爷,在他的眼里,他们不是只会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袋,就是德不配位的绣花枕头。年安自诩聪慧,他也能感受到一部分人的尊崇,可这远远不够,他有更大的野心。

?对于七虞,年安自然是喜ai的,娇柔的花朵,不谙世事,万般清新。同时,年安也认为七小姐就是他人生的跳板,他能够进入那个家族最好的武器。他算准了一切,打探她的喜好,送她好吃的,把亲妹妹留在她的身边。

?直到那个表小姐的出现。

?方其华的眼神,年安再熟悉得不过。他犹豫了,默许了她的殷勤。

娶枝竹的那天,年安知道他将会永远失去那个小姑娘了。真正的痛苦,是他看着他的七小姐和赵青玉越走越近。直到她凤冠霞帔,坐上了那远行的婚车。年安说不上来那种什么样的情感,原来人的绝望感是无法爆发的痛苦,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虞大夫人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见多了这样的手段,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年安逐出了周府。

凭着周子钰的关系和他从前的人脉,他自立门户倒也容易。有了些积蓄,枝竹还有了孩子,他过得还算不错。

他最终还是来到了燕州,心中的执念,让他无法放弃。他偷偷去过燕王府,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心中的人。

他找了个小小的巷子,做着糕点的生意,在后院种了些桃花树,可能是风水的原因,这些花从来没有开过。

年安知道,他的七小姐会成为母亲,会成为祖母,会有很多很多的趣事,可是都与他无关了。

年安对于七虞而言,是错过,是遗憾,但同时也教会了她什么是ai,什么是珍惜。

七虞或许永远会记得那情窦初开的日子,以及那个娇羞无b的小姑娘,她是真挚的,也是快乐的。

苏遂b赵青玉先回到燕州,他生x自由,喜欢看热闹,却不习惯见那些生离si别。虽然上次理x地和赵青玉争论了一番,但他还是觉得建康城的重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先回去,逗逗阿酒那个傻丫头。

阿酒和小晔玩的来,今日他们趁着天se好,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玩,吃了糖人,玩了蹴鞠,心满意足地准备从后门又重新溜回去。结果一进门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谁啊?”阿酒的耳朵被揪得通红,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黑底紫纹的靴子。

“好啊,你个臭丫头,几日不见,还敢带着小孩子出去了,也不怕歹人把你俩捉了去!”讥讽中满是笑意。

一旁的小晔弱弱地喊了声“苏伯伯”就赶紧撤了,阿酒又痛又气。

“你放手,男nv授受不亲!”

“你个小鬼头!你哪里像个nv的了?”

“七虞姐,有人谋杀了!”

最后还是七虞出来把阿酒给带走,阿酒气得晚饭都没吃。

因为其他人都未归来,虞大夫人也没打算给苏遂办个接风酒,只是吩咐厨子多做了几个菜。

苏遂偷偷地瞧着拉着小晔的青婳,他觉得这个nv人美得不像话,他暗地里叹了口气,只可惜,唉!

缺憾之所以会成为深刻,就在于它的不完美。

?战火逐渐平息,建康城也在慢慢恢复。

?燕州的天越来越冷,可今年的雪来得格外得迟。没有下雪的日子,空气就显得格外g燥,七虞明显感到了不适,一日早晨还流了鼻血。虞大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燕州终究是个蛮荒之地,七虞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但是七虞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些t验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偶尔还会在肚子里和她打个招呼,让她满心都是欢喜。成为了母亲之后,七虞觉得孩子带给她的乐趣远远超过了这些小小的毛病。

?阿酒刚开始也觉得好玩,但是待在屋子里没两天,她就腻了,又撺掇小晔出去玩。只是小晔已经从娘亲那里知道父亲没有几天就要回来了,想趁着这几天在娘亲面前表现表现,再也不敢顶风作案了。

?阿酒可快郁闷si了。

?苏遂在后院看到嘟着嘴的阿酒,觉得有趣极了,“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要你管!”阿酒明显不想看他,这个男人真的一天到晚都在闲着,也不知道他交钱给七虞姐姐没。

?“那好吧,本来还觉着一个人出门有些无聊,想叫一个人一同出去,现在看来只能一个人——”

?“苏大哥——你要出去?我可以陪你啊,反正也没事,正好我可以给你指路,整个燕州就没有我阿酒不知道的胡同!”识时务者为俊杰,多年行走“江湖”的阿酒马上换了口气。

苏遂心里冷笑,挥了挥衣袖。阿酒马上心领神会,狗腿地跟了上去。

?冬天的燕州街上行人很少,只有一些穷苦人家出来卖些自家做的东西,好换些置办年货的零钱。

?苏遂看着已经买了好几双粗布棉鞋的阿酒,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自己买还不算,还要他帮她拿,真是气人,“阿酒,你如果还想再买的话,就自己拿!”

?“苏大哥,他们真的太可怜了……我想多买几双,大娘就能快些回家了。对不起!给苏大哥添麻烦了!”阿酒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遂一时无言,陪着她又逛了一会。

姜陆衡先看到了苏遂,多年的同窗,仅声音他就知道是苏遂。

?“怎么,去坐坐?”苏遂倒是大方得很,“阿酒,要不你先回去吧。”

?阿酒看着姜陆衡,心脏砰砰跳,“不了,苏大哥,我还是陪着你吧,不然我一个人不敢回去,天这么黑了……”

?苏遂也没多想,一把把姜陆衡拥进了酒馆。

?“陆衡兄也来燕州了?这么多年不见,身上多了些烟火气了。”苏遂看了看他的菜篮,戏谑道。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不着调。我本俗人一个,身上烟火气自然是多些。”

?“那可不见得,俗人也会有些翻天覆地的本事?阿酒,你知道吗?”

?“我……不知。”

?“小傻子!陆衡,从前就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但作为多年的同窗,送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苏遂点的一桌子菜还没上完,他就带着阿酒走了。好多事情,聪明的人不须点破。

?“苏大哥,刚刚那个大哥是欠你钱吗?”

?“没有,看他不爽而已。”

?“……”

?方其华已经往门口看了好几次,今天姜陆衡怎么还没回来?

?“叔父!”小童也等得不耐烦了,刚看见门口的白se就叫了起来。

?姜陆衡拉着方其华进了屋,心里没有涟漪,倒是方其华脸红了红。

?有时候,遗忘b记得更加珍贵,保护那个满目疮痍的自己不再受伤害,即使再次见到那个不堪的过去,也能坦然为之。

?阿酒还没进屋,就听见小晔尖叫声,“下雪啦!好大的雪啊!”

?因为天已经蒙蒙黑,空中的雪晶莹剔透,还有几片飘到了屋檐上,与屋内暖烘烘形成了对b。七虞哈了口气,往被窝里拱了拱,相b于大雪,她更喜欢暖和和的被窝。

?赵青玉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瞬间,路途的疲惫,战争的血腥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化解。

?“虞儿……小懒虫,快起来了。”满肠柔情,都化不了这千里相思。

?“别闹……好困呐。赵青玉你又来了,好想你啊。”

?“小懒虫,终于承认了,叫相公。”赵青玉止不住地笑。

?“嗯……相公……”

?“哎,小虞儿。”赵青玉吻了吻她的嘴角,看了又看七虞,怎么也看不够。

?七虞也彻底醒了,看着赵青玉放大的五官,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原来想念到深处,是这样的感觉,喜悦中又是委屈。

?“赵青玉,我真的讨厌si你了。呜呜呜……你吵到我睡觉了。我才不要看到你。”

?赵青玉也没有拆穿她,只是觉得这个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可ai极了,又吻了她流下的眼泪,脸贴脸地抱着她说着话。

?我们一起走过了好多好多的路,跨越了好多好多的磨难,然后,我们要一起继续走下去,可能是一路繁花,也可能是一路荆棘,但,只要是我们。

?好容易团圆,虞大夫人和方姨妈特意准备了接风酒宴。一时间,燕王府热闹非凡。

?酒宴过后,就是离别。

?先是青婳和李承嗣带着小晔回了岭南。

?接着是虞大夫人,周子钰亲自来接,住了没几天也回了建康。尽管知道七虞快生产了,虞大夫人还是回了周府,经历战火,周家更需要她坐镇。

?苏遂是最后走的,潇潇洒洒,连离开都和别人不一样,夜黑风高,啥也没留下。

?阿酒继续留在周府,当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yan光明媚,春暖花开,又有新生命的到来。

?树下那个小尼姑还没睡醒,因为这场梦才刚刚开始。

?后来的后来,桃花又开,小尼姑醒来,那僧道一棋也下完,问迷糊的小尼姑,这红尘如何?她r0ur0u发麻的小腿,“红尘很好,人间值得”。

?那养病少年的墓上,是否也开满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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