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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临停处临停-41

 

这算什麽恋情!我愤怒地大喊,猛按喇叭,机车也在我猛催油门之下,快速行进。没想到,车子竟然在快到士林的时候,熄火了。

我推着车,快速走到路边,并发动了无数次,机车始终无动於衷,怎麽样都像块废铁,只发出无力的声响。

是不会吧!竟然会这麽衰!我拿出手机猛call冷君,当然,冷君也始终没有接电话。我将车停在路边,抬头望一下四周,发现阿仁的蛋糕店就在前方。

拖着虚脱的脚步,我走进蛋糕店。

偌大的空间,充满甜蜜的香气,阿仁正站在透明开放式点心房内工作,用两手r0u着一大块白se面团。我伸手擦一擦脸上的泪痕,就这样站在点心房外望着阿仁,足足有一分多钟。直到阿仁的双手离开面团,抬起头,与我四目对望。

「小月?」阿仁一脸讶异,带着笑容,拿了块抹布擦着双手,走了出来。

「你怎麽了?」阿仁问。

我摇摇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怎麽啦?」阿仁伸手00我的头。

「没有啦。」我哽咽的吐出这三个字。

「没事怎麽会哭成这样?」阿仁担忧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我真的是太伤心了。於是我又摇了摇头。

「你等我一下。」阿仁说着,便从牛仔k口袋里掏出手机,联络了几个人,似乎是要找人代班。

「阿仁,我要走了。」我赶紧阻止阿仁。

「等一下。」阿仁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离开,「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我同事等一下就会来了。」他又拿着手机讲了几句话之後,将手机放回口袋,对我微笑,要我进去点心房里等他一会儿。

我就这麽坐在点心房里的凳子上,看着阿仁俐落地将面团分成小块,再将一小块一小块的面团包馅,捏成椭圆型。

阿仁没有再问我为何哭泣。他仍像以前那样,如哥哥般的让我黏着。

现在想想,很多时候,都是他陪我,而他陪我的时候,却又像我陪着他。我总是在孤独寂寞或遭受挫折时,莫名地来到他的身旁。

「换个火星塞应该就可以了。」阿仁牵着我的机车与我肩并肩走着,将机车送进车行修理。

我们离开车行,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

阿仁骑着车载我,顺着承德路往淡水方向前进。我仍是像个无行为能力的人,软摊在阿仁的背後。

放眼望去,每一个都是我所熟悉的景se。机车向前,逆风而行,晶莹的泪滴,纵横我满脸,再与不由自主流下来的鼻涕,随风而去。

阿仁在他家楼下停车,搂着我的肩膀,带我上楼梯,进去他租的小套房。

「想喝什麽?」阿仁打开小冰箱问。冰箱放在电视下面,面对着整个房间,一打开便一览无疑。

「啤酒。」我看见冰箱门旁的那几罐啤酒。阿仁拿一罐,拉开拉环递给我。我轻轻啜饮起来,环视着这间熟悉的小套房。这间拥有许多我与阿仁之间回忆的房间。

这窗帘,是我帮他选的。这个塑胶衣橱也是我们一起去买的。那时候,我大二,虽然在台北呆了两年,却仍感到陌生;阿仁则刚从五专毕业,满怀着赚钱的热情来到这儿。

我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手机萤幕是黑的,没有电了。

「用我的手机打吧。」阿仁瞧着我失望的表情说。

「不用了,我没有要打给谁。」我低着头,将手机放进书包里。

阿仁「嗯」了一声,便开始忙起来,将衣橱里的棉被拿出来,铺在地板上,又拿出一个较薄的毯子。

「阿仁,不要铺了,我不想睡。」我站起来,走到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你睡床就好啦!」。

「你不会想坐在这儿一整个晚上吧」阿仁看我一眼,又继续打地铺,随後便进浴室洗澡。

我洗好澡,穿着跟阿仁借的大件衬衫与短k出来,阿仁已经吹乾头发,坐在他铺好在地板的被窝里看电视。看见我走出来,便拿吹风机给我。

我俩就这麽窝在自己的被窝里,默默地看着电视,直到我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睡吧!」阿仁说。

我点点头。

电视关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又有想哭的感觉。只因为,我察觉到阿仁一直以来对我的温柔,这是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但是,我就是埋在心底的最深处,从不好好的面对他。

这gu心痛,就跟我看见小南与珊珊纠缠在一起的心痛似乎结合在一起了。不知怎麽,突然之间,我替阿仁感到心痛,觉得自己是个很残忍的人。

我开始啜泣,这gu心痛使我原本已缓和的情绪,又推向沮丧的深渊。

「小月,你还好吧。」阿仁发觉我的异样,离开地铺的被窝,坐到床边,担忧地看着我。而阿仁的关心,使我更停不住眼泪。

「小月?」阿仁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是他对你怎麽了?是吧。」阿仁的口气突然转变,变得有点令人害怕。

「你跟我说。」阿仁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望着他。

「只是跟他有点不愉快而已。」我用近几耳语的声音说着。

「只是吵架?」阿仁的口气仍然带有凶气。

「不是吵架。」我回答。这样的事,要我怎麽说呢?我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将心事彻彻底底摊开在别人面前。虽然,阿仁是我国中到现在的青梅竹马,不过,像这样的nv人心事,我却是从来没有跟他聊过。

「那你到底怎麽了?你不知道你哭得这麽伤心,在你身旁的我会有多麽的难过?」阿仁的脸红了起来。我俩就这麽对望。

「对不起。」我的喉咙十分乾涩。

「g麻对不起。」阿仁的眼睛离开与我的对望,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阿仁正拉开拉环时,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

他放下手中的啤酒,走到门前。

门一打开,冷君一脸焦急的脸便问着:「小月有没有在你这儿?」,说完便闯进来。

我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冷君的背後跟着一个身影,也快速地走进来,站在冷君的身後。

是小南。

小南面无表情地望着躺在阿仁床上的我。

「吼!小月,你为什麽都不开机啦!」冷君松了一口气。

「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小声的说,并接收着来自小南的眼神电波,他站在冷君背後,什麽话都没说。

而阿仁也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南与我。

整个六坪不到的小房间里,充满着压抑的气氛。

「你没事就好了。」小南终於开口,他露出勉强又尴尬的微笑。

「我很好,有阿仁照顾我。」天哪!我g麻这样说!我好想直接质问他的!其实,我相信小南。刚刚那一幕,或许只是个意外。

「对嘛!大家都没事啦!那就太好啦!」冷君笑笑地说,想缓和一下房间的气氛,「呼!渴si了!有没有喝的。」冷君走到冰箱拿出两罐饮料,一罐要递给小南。小南没有理冷君。

「既然小月没事了,我想我该走了。」小南口气转为冷淡,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突然,阿仁怒吼,「你就这样要走?」他走过去重重地赏了小南一拳,小南就这麽往後摔,摔到走廊的墙壁上。

呀!我跟冷君同时惊呼!立刻跑出去,想看看小南的伤势。小南已摀着脸颊站起来,甩开我的手,狠狠地给了阿仁一拳,阿仁应声往後摔,摔到他的床边,阿仁就这麽跟晚上舖好的被窝纠缠在一起。

冷君跟我又惊呼一声。

「你们在g什麽啦!」我大叫,全身颤抖地往外跑。

「小月!」冷君追上我,将我拦住。

「到底在ga0什麽鬼东西啦!」我怒吼。尖利的nv声划过午夜的宁静,顿时让我冷静不少。马路上没有半个人,整个柏油路面都是sh的,路旁的屋檐偶尔还会滴下几滴雨水。

我抱着冷君哭泣。

或许,最终的路,是走向孤独吧。我这麽想。不想再这麽下去了,如果,这是一个尽头,我愿意,很果决地跳下去,结束一切。

只要心平静就好。

只要不再失眠就好。

只要我能回到过去,可以像白痴那样大笑的日子就好。

只要能把一切抛弃就好……

没有所谓的重新开始了。

此刻,我才明白。过去的我太天真。

只要拥有自己,拥有回忆,无论到那儿,那也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点,另一个罢了。我仍背负着过去的无数个与旅程。

人的生命中,可以拥有多少个重新开始?

拥有了太多,什麽时候才会有个终点呢?

闭上眼的世界,是黑se的吗?还是根本没有所谓的「闭上眼的世界」?

那当我闭上眼,我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麽当我闭上眼熟睡时,我似乎不再是我了呢?时间似乎也在睡梦中消失,像是被偷了去了。

我,失眠。一整夜。好几天。

这几天,我的眼皮似跟我的意识抗战,总躺在床上反覆翻滚,脑袋里不停地上演过去的经历,让我有种回光返照的兴奋感。

为什麽是兴奋感呢?说到兴奋这个词,一般人都觉得蕴含了快乐,跃跃yu试的感觉。而我的兴奋感从何而来?是一gu想要做些什麽的冲动吗?还是焦虑?

那天夜晚之後,我就没见过小南与阿仁了。冷君将伤心的我带回春梅阿姨的家,当然,从冷君口中我得知那天h昏,小南与珊珊纠缠在一起这件事,纯属意外。

这单纯的纯属意外,却造成了心伤。有时候,我在想,事情根本没这麽严重。为什麽我们就不能像电影或书中写的这样明理,大家坐下来好好谈清楚呢?

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而小南一定认为我不信任他,受到委屈就马上去找另一个慰藉。

所以,他也在等我先开口吧!等我的解释。毕竟,我在阿仁的家里,穿上他的衣服,睡在他的床上,都不是意外。

那时的我与此刻的我,真的认真想过,找一个ai我多一点的人,似乎b彼此相ai,却老是忐忑不安的恋情,还要轻松平静地多了。这样的我,仍旧无法捉0自己真正的心,能开口说些什麽吗?

唉,光是想这些,就让我不得安宁。我老是在脑中分析一堆问题与探求人x,但却苦无解脱之法。

这些日子以来,我仍缓慢地准备着研究所的考试,剩下的时间就是打工。而接连好几天的失眠让我的生活步调顿时停摆。晚上,我辗转难眠,瞪着大眼望着天花板,抑或闭着眼让奇异的思绪布满脑海;再痛苦一点,便是起床,坐在书桌前看书,但是jg神却濒临崩溃边缘。

真的好想睡觉喔。

整个大半夜没有睡着,白天想睡更是困难。每当黑夜降下蓝幕,我心中便开始着急,望着时钟,时针一点一滴接近凌晨,我就知道,今天我又得带着一对超级黑眼圈与非常颓废的jg神与隐约的头痛去打工了。

我起床,洗脸刷牙,提着包包来到某研究所图书馆,坐在柜台里帮学生们借还书、将书本上架,整理期刊。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一整天,手机都没有响起,有的只有几通无关紧要的简讯。

回到家,屋子里仍没有人。我默默地爬上三楼,默默地看书,默默地等待睡意,不开电脑,不开sn。我暂时不想跟外界接触。

躺在床上,望着黑暗的房间天花板。闭上眼,这个不知道有没有世界的眼皮背後仍是一贯的黑暗。

黑暗是未知,宇宙是未知。我想起曾经小南说,他想当太yan人。

睁开眼睛,我被突来的敲门声吵醒。

恍惚中,我瞪大眼,望着天花板,身t沉重的不像话。我来不及生气,就赶紧利用我的意志力跳下床,打开门。

「小月,你ga0什麽呀?怎麽还在睡?」冷君穿着牛仔k与衬衫,手上拿着包包,一付准备出门的样子。

「今天是星期日,你别来吵我啦!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你吵醒了。」我yu哭无泪,说完,转身便想躺回被窝里继续睡。

「唉哟,你别睡了啦!」冷君拉住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还会有什麽好日子?」我甩开冷君的手,躺回床上。

「今天纲要去荷兰呀!」冷君着急的说。

「什麽!」我从床上跳起来。对了,我想起来,好几个礼拜前,春梅阿姨跟我们说今天纲会坐飞机去荷兰。

「快点啦!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冷君拉着我到浴室,监督我刷牙洗脸穿衣服。一翻折腾之後,我跟冷君迅速奔下楼。

「大家呢?」客厅空荡荡的。我问冷君。

「春梅阿姨已经去开车了。」

冷君与我边走边跑,出了社区,跑到社区旁的大马路上,七人座休旅车已经等在那里。我站在车门前,要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我不敢面对小南。

应该这麽说,我想逃避。逃避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心跳地超快。

「怎麽了?快进去呀。」冷君很快地从我背後伸出手来,打开车门。

里面没有人,整个车里只有春梅阿姨而已。

「快进来吧。」春梅阿姨从驾驶座回头对我们说。

我呆掉了。被冷君推上车。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们呢?」我问。至少小南应该跟我们一起去机场的,不是吗?我心想,那珊珊呢?她为什麽也没在车上?

「今天一早小南就跟珊珊先去啦!纲会自己去。」春梅阿姨说。她拉下保险杆,踏油门,转动方向盘。

车子很快转进快车道。这个时间,在假日里还算早,马路上的车子虽多,但通行无阻,十分顺畅。我们很快就开上高速公路。

一路上,春梅阿姨很少开口。我们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吧。毕竟,阿姨她要跟儿子分开,不能说见面就见面,是挺让人难受的。

这几天,我已经不流泪了,距离真的是最好的良药。只要没有见到他,没有跟他说话,他在我的记忆里,渐渐变得像梦,愈来愈不具威胁。

我为何理所当然想他应该跟我去机场呢?

小南说过ai我。

而ai了,那又如何?就必定要厮守一生?必定要彼此分享彼此的生命与私密?太多太多疑问了。我仍是个老处nv心态吧!

我面对车窗轻轻冷笑。我确实还是个处nv。

可是,我的心仍然好痛好痛。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掐住我的脖子,快让我窒息了。如果,此刻,我打开车门,一定很痛快,心也不会痛了吧。

如果说,我俩做不了情人,可以做朋友吗?曾经,我这样问过小南。小南思考了好久好久。

我不知道,为什麽当时的我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小南反问我,如果你做不成我的nv朋友,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我说,我能。只因为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如果不能在一起,不能继续制造属於你我的ai情,我真的好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来喝茶聊聊天,谈谈彼此的生活。

他至今没有回答我。

车开进桃园机场,春梅阿姨将车停在离第二航厦最近的停车场。我们三人快步走进大厅,就看见纲朝我们挥手。

「小纲,我的乖儿子呀!」春梅阿姨与纲拥抱了一会儿。

「小南跟珊珊呢?」纲向我跟冷君打招呼之後问道。

「他俩还没来?」春梅阿姨一脸担忧,「怎麽会这样呢?」她拿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可能塞车,很快就会来了吧。」冷君安慰着说。

为什麽没来呢?我的心像被揍了一拳,静静地站在冷君身旁。

「嗯,等一下应该就会来了吧。小月?你还好吧?」纲00我的头,「你的脸se发白耶。」。

「是吗?」我回过神,看着纲的微笑与蓝se眼珠,「最近失眠。」我叹一口气,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失眠?考试压力太大?」纲关心的问。

我微笑,点点头。

我们陪着纲办好出国手续,一直等到纲不得不出境,仍不见小南与珊珊的踪影。

「没办法再等下去了。」纲看了看时间,背起行李,「我到了那边,会尽快打电话给你们的喔。」他握握我与冷君的手,并又与眼眶微红的春梅拥抱了一会儿。

纲走进出境大厅的那一刻,我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珊珊会突然出现,大喊,要纲留下来。不过,一切都在纲查验完护照,真正出境之後,希望也在我心幻灭。

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掩盖全脸啜泣。坐在我身旁的冷君,安静地轻拍我背脊。我听见不远处,春梅阿姨正用手机与纲做最後的道别,她喃喃的叮咛,终於在纲上飞机的前一刻结束。

纲真的走了。虽然会再回来。但是,最令我伤心的却不是因为这个。

我恨,恨珊珊与纲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所以,最终,珊珊宁可选择小南?

愿意当太yan人,牺牲自己换取宇宙万物生命的太yan人小南,当然也愿意为他的朋友、他心目中的nv神牺牲。或许,对小南而言,并非牺牲吧。也许是幸福。毕竟,小南还没ai上我之前,就已经ai着珊珊了。

我是小南的临停处,这是我甘愿。只是,我从没想过小南竟然连为纲送行都会错过。而口口声声说ai纲的珊珊,她没有来,我更无法谅解。

难道,他俩不知道纲除了春梅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人了吗?

刚刚我几乎可以听到纲心碎的声音,而我却也无力为纲做些什麽。

突然,有脚步声b近,停在双手掩面的我前,身旁的冷君也站了起来。

「小南!」我抬头一看,讶异的叫了出来。

「哈!还是来不及跟纲道别!」小南搔搔头发,对着我笑。

我呆呆地、慢慢地站起来,狠狠地甩了小南一巴掌。

「哎呀!你g什麽呀!好痛!」小南摀着红肿的脸颊。

「你还笑得出来!」我的眼泪纵横满面。

「为什麽不能笑?我已经定好去荷兰的机票啦!」小南仍摀着脸颊,双眼显露笑意。

「什麽!你要去荷兰?」春梅阿姨、冷君与我听到这句话,顿时大喊。

「我是要去荷兰呀,不过是暑假去找纲玩。」

春梅阿姨听了之後,松了一口气,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咦?珊珊呢?没有跟你在一起吗?」冷君向四周搜寻。

「珊珊去荷兰啦,她去找纲了。」小南拍拍哭成泪人儿的我的头,「还是跟纲同一个班机喔,好不容易有空位的说。」。

「所以你们刚刚是去划位?」我擦乾眼泪。

小南点点头。

「可是,珊珊这样贸然飞过去,好吗?」春梅阿姨担忧的问。

「其实,珊珊知道纲要申请荷兰的语言学校时,她也有偷偷寄申请表,学校也录取她了呢。只不过後来珊珊知道自己怀孕,父亲做生意失败,所以只好放弃了。」小南说着。大片落地窗外,纲与珊珊的飞机终於要起飞了。「当珊珊流产时,我就决定要帮助她。所以,就把我在淡水的套房还有车子卖了呀!」。

「什麽!你爸会气si呢!」春梅阿姨瞪大眼睛。

「就让他气罗。」小南耸耸肩。他转身收敛起微笑,用严肃的脸面对我,双手重重地搭载我的肩膀上。

「小猪!你刚刚打我!我要好好的报仇!」

「对不起啦!」我用双眼哀求,心情一扫前一刻的y霾。原来,是我不相信他,只是,这种事,为什麽他从不透露半点口风?如果,让我知道,我也会尽全力去帮助珊珊的呀!

「让我打一巴掌,消消气。」小南一脸严肃。

「打就打!」我抬高我的脸颊,「只是,我跟你说……」。

突然,小南抱住我。

「小月,我好想你。」小南在我耳边呢喃。

後来,小南说,他卖掉车,是为了停下。停下脚步,缓缓地看这个世界。

他总是想到那天午後,我俩在淡大北门公车的相遇。那天的回忆,像淡淡却又甜美耐嚼的南瓜子蛋糕,厚实又恒久。

小南说,他从不憧憬轰轰烈烈,那撕裂般短暂的ai情。他只乞求,这一生,能有个知己,一个像朋友又像亲人那样黏腻的ai人。他ai喜欢的人黏他,只因为他太害羞了,害羞到总是说反话。

纲了解他。了解小南那杰傲冷漠的外表下,那颗寂寞又畏缩的心。

珊珊也了解他。所以才会找小南,请求他帮忙吧。

小南究竟为什麽会喜欢上我?他从没认真回答。

他从没认真回答过我,我很多很多的疑问。当我提出疑问,他总笑着拍拍我的头,叫声:小猪仔!我的疑问,总也在这时轻易敷衍过去了。

有两个地方,可以看飞机,看飞机起降又落下。当然,可以看飞机的地方太多太多了,但我回忆里,就只有这两个。

一个是圆山。

记得大一时,因为刚上台北,人生地不熟的,常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内湖找表姊。那时,我几乎每到星期六早上,都会搭捷运到圆山站,再转公车。

等捷运与公车时,总是会有一部飞机从我的头呼啸而过,慢慢下降或起飞。而每次,当我被飞机巨大的黑影盖住时,我总会感到些许寂寞。

另一个则是大直桥附近。

第一次是小南带我去的,那时候,我俩仍是学姊与学弟的关系。

今天,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与小南一起看飞机,是看着纲与珊珊迈向ai之路的飞行。

飞机,渐渐看不见了。

在遥远的天际,消失。

他俩彷佛穿越的时空。

从飞机的窗口望出去,光很亮,云是接近无杂质的纯白。

飞机起飞完成,刚到达平流层时,是需要吞吞口水,来减少耳内压力的。但是,纲猛吞口水,却是因为惊喜而引起的紧张。

他想都没想到,珊珊回到他身边了。

珊珊慢慢地走向他,并跟坐在纲旁边的男士换位子,坐到了纲的身旁。

「你?」纲难以置信,「你怎麽?」。

「我要去留学呀。」珊珊淡淡地微笑,慧黠的双眼一眨一眨地。

纲愣了几秒,小声笑了一会儿後,说道:「那请问小姐要到哪个地方呢?」。

「荷兰。」

「荷兰?那真是太巧了!」纲假装惊yan,「我也要去荷兰留学呢!」。

「请问先生要去荷兰读哪所学校呢?」珊珊笑说。

「阿姆斯特丹的t语言学校。」

「好巧!我也是!」

「那我们就是同学了!」纲的手轻移至珊珊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相信一见锺情吗?」纲问。

「也许吧。」珊珊微笑,被纲握住的手,慢慢移动,与纲的手十指相扣。

这像某部电影里的情节吧!珊珊心想,她瞪着大大的双眼,觉得好老套。

可是,此刻,她多想紧紧地抱住纲,大声嘶吼,用力地啜泣。就像为过去那不堪的自己哀悼,进而重生。

她的过去太单薄了,没什麽不舍得抛去。唯有那一次,从她t内获得生命,却又糊里糊涂地逝去的孩子。眼前这个男人的孩子。

珊珊反覆思索了成千上万遍,是否要说,是否要告诉纲。

但是,当她看见纲的脸,她便决定不说了。不说,是因为太痛苦了。她讨厌悲剧。

如果,她真能重新开始。抛弃过去回忆的束缚,重新开始。她要再好好活一次,活在没有洁癖与辱骂的地方,踏踏实实地活着,不受任何人摆布。

珊珊想旅行好久了。那种真正心灵的自由。

跟纲一起,有一种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的饱足感。

是希望与创造吧!生活与ai情缺少了它们也不再有活力了吧。

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东西无法用言语表达。

过去的我,总消极地认为,人与人的心像孤岛,即使花了数不清的时间与jg力,如哥l布那般漂洋过海,发现了美丽的新大陆,然而新大陆仍需我们一辈子来探索的呀!

当g0u通不良时,就是在对方的心灵之岛迷路吧!

此刻,坐在小南身旁的此刻。我自我解嘲地想着。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有趣吧!

如果,我所ai的那个男人,他的心灵之岛很广阔,花几辈子的时间都探索不完。我相信,我将会一直深ai着他。

「我没有办法。」正在开车的小南突然说了这一句话。

「什麽?」我不懂他的意思。

「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我俩做不了情人,可以做朋友吗?」

我点点头。

「我想我没有办法。」小南转动方向盘,切换车道,车子下了交流道。

「你问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我也以为即使是朋友,只要能彼此知道彼此幸福那就好了。可是,当我看见你躺在阿仁床上的那一刻,我竟然想毁掉你们。很可怕吧!」小南面露无奈的微笑。

「所以,你就不打电话给我?也不跟我联络?」我说。

小南点点头。

「那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是多麽的心痛!」

小南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不信任我!不,你是根本就不信任我。」

小南依旧开着他的车,没有任何回应,但眼角已泛红。

我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沉默好久好久。

「你回答呀!」我的语气有点歇斯底里起来。

小南慢慢地将车子停至路边。

「我太自私了。」小南眼眶泛红,「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发觉我变了,变得忍耐不了一个人独处,变得非常情绪化,满脑子都是你。所以我开始害怕,害怕迷失了自我。

我想,我是拿珊珊当作藉口吧!以为这样我就能让自己恢复平静。

但是,离你愈远,我却愈空虚。我才知道,是我不够坚强。」小南说到这儿,我俩已哭成一团。

「我没想过你有这麽的细腻。」我流下两条鼻涕。

「噗!你这个小猪!哪会想这麽多!」小南破涕为笑,张开双臂抱住我。

这一刹那,我的泪水更加涌出。如果,哥l布发现新大陆是奇蹟,我想,从我认识小南的那一刻,我便踏上了这奇蹟之旅了。

我梦想中的旅行、梦想中的冒险,不停地随着年纪与际遇的不同变换着,今天的我才有所t悟。原来,能紧紧抓住活着的此刻,这每分每秒的x1吐之间,才是真实。

成熟就是觉悟到抓住当下吗?我不敢太肯定,只因为现在的我,活了二十三年多一点的我,终於能稍稍放下执着了。

不再执着於过去的是非对错、不再执着於别人行为好与坏、不再执着自己的行为是否完美……。一切努力後,就顺事而为吧。这样感觉起来,好像挺消极地,这真的是成熟吗?

第六十二天,两个月。珊珊的部落格这样写着。

荷兰的春天将近尾声,但是,我跟纲依然感受着微风抚0我俩脸庞的幸福。

幸福就像空气。充满着我的x口。

在台湾,过了端午节,春天就彻底结束了。虽然,梦不曾画下句点,但是,yan光太强,梦也不怎麽令人陶醉了。

而今的我,处於微醺的我,抱着纲,离开了十四寸的电脑萤幕。现实虽然不尽完美,在这儿的生活,也总是辛苦多於享乐,但非常踏实。踏实地使我忘记过去,使我不再钻牛角尖於慌乱的小事与虚浮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第六十二天,两个月。

早晨,是我与纲第一百三十五次手牵手,走过绅士运河河畔。

我ai他。只愿我俩能就这样手牵手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

我也这麽希望,希望小南就这样骑着机车载着我,一直骑下去,永永远远都不要到达目的地,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彼得潘,牵引着我飞向唯有欢乐的仙境。

好希望好希望美梦能永远不要结束。我侧身轻拥小南的腰,脸颊贴着他因汗水微sh的肩膀。红se机车奔驰的夜晚,好清凉,风中有gu淡淡的海味。

纲与珊珊离开台湾後一个礼拜,阿仁也离开了。

他在电话里跟我道别。他说,他要到中国大陆去发展,或许,那里有属於他的梦想。电话里的阿仁,声音依然低沉浑厚,充满温暖。而我,却不又自主地掉下泪儿来。

他说,总以为自己可以不求回报地陪在我的身边,而那一天,小南那一拳重重地将他打醒。

他觉得他很傻,也很j诈,带着正直的面具,口口声声说我俩是朋友,却虎视眈眈地等待机会,等待我点头愿意。

或许,我跟他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划下了句点吧!只是,他不愿这个梦醒来,他怕醒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阿仁离开了。冷君也离开了。

冷君去了美国。

她闪烁坚毅的眼神告诉我,她要去冒险,随後背着简单的行李,一个人去美国找她认识多年的网友,曾经来过台湾找她的一个nv网友,雪莉。

而我,我依然留在这儿。我考上了自己学校的研究所,继续读硕士。

小南则升上四年级。他已经修完全部的学分,开始在春梅阿姨的公司里打工,来学校只是为了接我回家!

我依然住在春梅阿姨的家。

红se机车奔驰着,右边,捷运车厢一节一节呼啸而过,经过了关渡大桥,我坐在机车後座,小南散发出温暖的t温包围着我,坚实的後背替我挡住强劲的风。

「我是你对的人吗?」我问,强劲的海风将我的话语吹地破碎。

「什麽?」小南大喊。

「你还记得吗?那一天夜里,你说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就是最美好的幸福!」我大喊。

「我记得!」小南大喊,「怎麽了?」。

机车骑上大度路,逆风更加凶猛地扑向我俩的脸。

「那我是你对的人吗?」我大喊,风全灌进了我的嘴里,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

「只有你不能套用此例!」小南开玩笑地说。

「为什麽?」我大声抗议。

「遇上你之後,我才明白,没有什麽对不对,只有ai与不ai!」小南大喊,「因为ai上了,不管是不是对的人,对的时间,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幸福!」小南近几嘶吼地喊着。

机车穿越了大度路,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我紧紧抱住小南,小南的身t依旧散发着热。

好舒服。这就是最美好的幸福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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