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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6-8「夫人你又犯病了?」

 

「夫人,一直站着不累吗?」

三分钟後,男人终於开口。他依旧波兰不起的语调,依然是那样清冷的嗓音,读不出情绪地。就好像他才刚刚发现她一直站着般,而不是已经偷偷看着她好久了。

闻言,nv人眼角一ch0u,忽然想起男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瞬间胀红了脸,却还是这麽镇定地,回话了:「还好啦,哈哈。」她乾笑,自以为淡定地整了整衣袖,然後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夫人,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ai上我了?】

男人低眼,只用余光观察着nv人的表情变化,沉默。

一直以来,他其实已经观察了nv人很长一段时间,当nv人每次这样看着他时,有好几次,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为什麽……你总是这样看着我脸红?

只是话到喉头,每每就说不出口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忽然觉得,其实被这样看着也挺有趣的,他会在心里默默数着,nv人可以这样僵持着,看着他多久?

然後,在nv人就要回神的瞬间,刻意留下那零点一秒,与她对视的时间,他不知道这麽做是为了什麽,甚至不懂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

应该……只是觉得有趣吧?他想。

男人看着窗外,几个黑衣人徘徊在街角处。男人拿起柳橙汁,又x1了一口,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然後淡声说道:「记得我说过什麽吗?」

nv人听着,倏地又懵了。

她觉得,她似乎永远也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啊……。

nv人默然。

男人将视线从街角处游荡的黑衣人身上移开,回眼,对上nv人的,淡声续道:「夫人,有些事情一但沾惹上,就是无论你想ch0u身与否,决定权早已不在自己手上了。」

例如,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夫人的这件事。

例如,她的眼睛无法离开我的这件事。

又例如……

「夫人,我现在把你原地放生,你觉得你逃出去,活命的机率有多大?」

「……蛤?!」

又例如,他没办法眼睁睁丢着她不管的这件事。

【夫人,要是把你丢进那群人里,你觉得你的生还率有多大?】

「夫人,收留我。」男人瞥了一眼天,他忽然觉得,好像快下雨了,即使此刻是晴空万里。可是世事无常,下一秒钟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袁绍钦!你能不能讲人话?!」nv人终於耐心用尽,怒了。

相对於nv人的焦躁,男人显得气定神闲,他悠悠哉哉地站了起来,然後微微俯身,看着nv人错愕的双眸,浅浅地说:「夫人,跟着我。好吗?」是问句。

nv人无言,实在弄不懂男人又在演哪出,只好伸出双手一拽,拽住了男人黑se大外套的衣领,把男人往自己的方向扯去。nv人笑得龇牙咧嘴,低声道:「讲、人、话──!」

nv人的话音方落,男人唇边随即扬了抹浅笑,若有似无地,没留给nv人反应的机会,让人措手不及地──他往她的方向欺近。

【生还率,百分之两百。】

於是,现场画面看起来,又是nv人强吻了男人。

「哈!婶婶阿姨羞羞脸!强吻属叔葛格!」小男孩幸灾乐祸地喊。

他好像很坚持叫男人葛格啊,但是……婶婶阿姨又是什麽鬼?!

nv人心想。

有投票权的明天记得投票喔!!!!!!

有投票权的明天记得投票喔!!!!!!

有投票权的明天记得投票喔!!!!!!

男人突如其来的吻,让nv人措手不及。

nv人先是错愕,然後是更错愕,至最後,是更、更更更,更加的错愕。

於是後来,nv人这麽痛心地,自我安慰了,关於她为什麽没有把男人推开的这个动作──嗯,肯定都是错愕惹的祸。

肯定是!

然而,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男人的唇略略退离nv人的一些,他沉默,也静静回望着她,很近很近。

而依旧在错愕中的nv人,两只手还是揪着男人的衣领,sisi拽着,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现在维持着的这个动作有多麽暧昧……或者,她其实已经失去意识了?

总之,此刻麦当劳里的各种目光都隐隐约约地,往同一个方向投s而去。

男人静静看了nv人很久,像是在她眼底找着什麽似的。专注地,就好像她眼底真的有什麽似的。

「……滚。」半晌,nv人还楞着,只勉强自乾涸的喉间,挤出了一个字。

男人淡淡一笑,很浅很浅,却是要命地,让人不自觉深陷。彷佛只要多望一秒,都要让人坠落在那双因为微微眯起,而显得更加幽深的眸里,无可自拔地。

对於nv人的话,他无动於衷……或者说,此刻就算是他想照做,也是动弹不得的。先别提nv人还没放手,况且他想,自己也是没有理由照做的……呃,好吧,正确一点的说法是──他一点也不想照办。

天边一抹乌云掠过,恰恰掩去冬日里,斜斜燿进麦当劳落地窗的yan光,使得男人那张清俊的面庞,也跟着一明一暗,现场气氛忽然就变得好不真实。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nv人噎了噎口水,脑子里转着的话,就这麽顺顺地脱口而出了。

他的眼睛,好像在黑暗中,总是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啊……。

「不好。」男人说。

听起来像是在回应nv人的话,只是当时他的目光已然不在她身上,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回答。

「……蛤?」nv人懵然,也顺着他的视线一望而去。於是,街角处徘徊的几个黑衣人就这麽映入了她的眼底。

「因为夫人跟着我,可能会很辛苦。」男人又说,伴随着一声闷雷轰耳。

「……什麽?」所以nv人没有听清。

男人回眼,对上nv人的,想来是没有要再说一次的打算,只是自顾自呢喃了一句:「好像有些变了。」

他伸手,抚了抚nv人有些散乱的刘海,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婚礼的礼堂上。她也是像现在一样,一头过肩的长发批垂着,他还记得,那时她身上穿的是一套不知道哪间医院的绿se病服,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失神、有点狼狈、有点像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呃,事实上是──他当时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那一年,他在走进礼堂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她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疯nv人,在他的婚礼现场叫嚷,试图阻止这场婚礼。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什麽要阻止这场婚礼,不过也算是与他心意相合了──他们都不希望这场婚礼完成。

当时,他站在礼堂外,静静看着她,心中忽然也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又好像什麽也没变。」男人陷入自己的思绪半晌,又接着续道。

nv人眯眼,「能不能不要总是讲这麽没头没尾的话?!」她有些恼火,对於总是无法猜透男人字里行间的心思这点,让她感到非常地无力。

「……嗯,没变。」男人莫名其妙地下了一个结论。

她一点也没变……应该吧?

男人心想,关於nv人很容易激动的这点。

【你知不知道花花si了!花花si了!你taade还在这边结什麽婚?!

浑蛋!你知不知道花花si了!我必须阻止这场婚礼!】

nv人翻了个白眼,「没变?什麽没变?确定你说的是国语吗?为什麽我都听不懂?!」她听着男人毫无逻辑的言词,一把无名火就这样蔓延而开。

而男人也一如往常地,无视她逐渐燃起的怒火,只是这样,悠悠开口:「夫人嫁给我吧。」以一种让人抓狂,泰然自若的姿态。

他语方落,天se霎时间一暗,就像约好似的,伴随着雷声轰轰,响彻云霄。

男人的话,飘荡在不真实的空间里,忽然就变得好虚幻。

【那一天,他站在礼堂门外,笔直的红地毯一眼望去,就是那个正在发疯的失常nv人,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心中忽然也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nv人一愣,「……蛤?」她迟疑,刚刚似乎是幻听了?

【娶她吧,娶了那个疯子。】

「我说,夫人嫁给我。」男人难得地,又重复了一次。接着……

yan光隐去。

哗啦──一声,大雨滂沱。

【那天的月亮很圆、那天的星星很漂亮、那天的夜风很凉爽。

迷蒙中,有颗流星自天边划过,坠落在她的眼底深处,还有他的。

那一夜,她偷偷地、偷偷地,许下了一个愿……】

「怎麽……会?」nv人懵懵,低低呢喃。

「嗯?」这一次,终於换成男人不明白她了。

【嫁他吧,嫁给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流星啊流星,让他娶我吧,好让方世达那个混蛋知道,失去我绝对是他的损失!就算没有他,我也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我那时只是喝醉了呀……」才乱许的愿望。

nv人低喃,音量越说越细,後半段甚至没有传进男人耳里,即使在这麽近的距离。

「你为什麽……」看起来很心虚?

男人後半段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让nv人一个前倾的动作给打断了……不过,想来也没必要再说。

登时,麦当劳里的掌声以及口哨声欢声雷动地响起。

就类似电影里男主角求婚nv主角成功的那样,万人同贺。

「哈哈──婶婶阿姨羞羞脸,又偷亲属叔葛格──!」小男孩幸灾乐祸地喊。

一月,天很冷。

男人坐在某小学对街公园的长椅上,已经一个小时。

不过下午四点的时间,天空已然一片y霾,听说今天有霸王级的冷气团南下,好多地方都在下雪,当然,这里除外,否则男人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待在这里,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了……我是说下雪。

「葛格,你觉得白雪公主漂亮,还是睡美人漂亮呢?」

一个小时。

整整一个小时。

男人就坐在这里,听着身旁那个约莫五、六岁,手里拿着故事书的小nv孩,b手画脚地问着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小时。

事实上,小nv孩说了什麽男人压根就没在听,他甚至连她手里拿着什麽东西都没有ga0清楚,更别提说上一句话了。可是小nv孩却还是兴致b0b0,对着男人叽哩瓜啦地问个不停,似乎还挺自得其乐。

天冷,人更冷。

四周很安静,除了寒风摩娑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之外,就只有小nv孩稚neng的嗓音呢喃着,直到……

「袁绍钦?」

另一个nv人打断了这寂静。

下午四点半,公园附近的咖啡馆,角落,靠窗的位置。

「葛格,你觉得小美人鱼漂亮,还是灰姑娘漂亮呢?」

小nv孩依旧拿着童话本,拉着男人的臂膀牙牙问着。

「所以这麽冷的天,你就这样在公园里待了一小时?」nv人x1了一口n茶,有些难以置信地朝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就在刚才,她从男人极jg简的字里行间,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是接到了他大嫂的电话,让他来接他那个上小学一年级的侄子放学的,但因为放学时间延迟,於是他在小学对街的公园里整整等了一个钟头。

最後,就像大家看到的这样,nv人路过,遇到了男人,然後接了侄子,他们一起到咖啡厅坐着。

「她是谁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她待在你身边一个小时?」

「嗯。」

「那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

nv人皱起眉,将视线从小nv孩移到男人身上,有点无法置信。

「你就算这样看着我,我也还是不知道。」nv人瞅了他半晌,男人才开口,顿了一顿後,又续道:「还有,她很吵,快把她弄走。」语气很淡定。

「弄……走?」nv人眼角ch0uch0u。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弄走是哪招?而且……

「关我p事啊?!」她只是路过好吗?!

路过?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要再说得深入一点的话,其实她是跟人约好的。

再更深入一点说的话,那就是很巧的,约她的人刚好就是那个男人的大嫂,也很巧的,地点也刚好就是那个小学对面的公园。因此,当她到达目的地,看见男人就坐在那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知道今天铁定是要被放鸽子了。

於是,他们来到了这里,这个咖啡厅里。

就在一个月前,男人在一间麦当劳,莫名其妙跟nv人求婚……呃,等等,那应该算是求婚吧?是吧?虽然当时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肯定句……,不过算了,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那不是重点,重点是,nv人同意了。

……呃,好吧,实际上nv人也没有说她愿意还是同意什麽的,反正男人开口的话也不是问句。当时他们这样一来一往的沉默,就像是套好了招一样,nv人戏剧x地倾身一吻,就当是同意了吧?

但其实她同意了没有这也不重要,反正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总会有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事实上,这就是自从他们上次分开後的第二次见面。

「葛格,你为什麽都不说话?」小nv孩纳闷问道,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得灿烂,「还是葛格觉得依依最漂亮?」

语落,男人依然不置一言,反倒是nv人的眉头皱了又皱。

「我知道了,葛格一定觉得依依最漂亮!」小nv孩迳自下了结论。她边说着,边站到椅子上,朝着男人的脸颊亲了一口。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浅浅蹙起,十分不解地看了满眼笑意的小nv孩一眼,又转回了视线朝nv人看去,想着要这样对她说:快把这来路不明的小鬼处理掉,很烦。

但是当他真的将目光落到nv人身上时,到口的话忽然又不想说了。因为……

「阿姨。」

「阿姨?」

「……婶婶阿姨?!」

一直被忽略在旁的小男孩用力一喊,这才将失神的nv人给唤了回来。

nv人一惊,错愕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小男孩贼贼一笑,还刻意挤了一个惊恐的表情,但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

「阿姨刚刚为什麽咬牙切齿,看起来好像要把人吃掉的样子啊?」

男人的名字叫做袁绍钦。

因为家族背景的关系,怕他的人很多,於是原本就清冷的x格,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日复一日,也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不习惯与他人有过多的接触与交流,甚至看起来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就像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生活着。

在别人眼里,这样的生活或许太过寂寞,可是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却是最理想的──把世界全都隔绝在外,就没有人可以接近他,只要不接近他,那别人就是安全的。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该会是这样。

毕竟,没有人会想跟「黑道」这两个字扯上关系,那代表了太多危险。

只是话虽如此,这世上的事,哪里会有人说得准呢?

变数,总是有的……

在将那个来路不明的小nv孩,送往警局的路上,nv人十分不解地望着正在开车的袁绍钦,一双柳眉紧锁,神情很是疑惑。

她的名字叫做花乐乐,对袁绍钦来说,这就是他生命中最初的变数。

乐乐看着他发楞很久,最後颔了颔首,下了一个没头没尾的结论,「嗯,肯定是。」眼底含笑。

她时常如此。

袁绍钦也从没理解过她话中含意,不过他并不在意,也挺乐於观察她这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於是後来,变数排山倒海而来……

接下来,将小nv孩「验明正身」後,发现她其实是袁绍钦大嫂派来执行某「秘密」任务的小特工,至於具t作业是什麽呢?

都说是秘密了!既然是秘密就不可以随便乱说!

那个名为依依的神秘小nv孩,最後是这样说的。

再接下来,就是这样了:他们将神秘的小nv孩依依,以及袁绍钦的侄子袁一正送回大嫂家後,就像往常一样,乐乐又搭上了袁绍钦的便车,她以为他会送她回去。然而,也一如往常地,车子的目的地并不如她所想。

袁绍钦将车子停好後,睨了副驾驶座已然睡si的人一眼,然後打开车门,下车。

於是,当乐乐再次睁开眼时,情况是这样的:

「你都这麽能睡?」袁绍钦。

「……蛤?」花乐乐。

躺在沙发椅上的乐乐还睡眼惺忪,迷迷蒙蒙地,连身在何方都还没ga0清楚。

一旁的袁绍钦则是镇定,坐在另一张沙发椅上,优雅地啜着他的柳橙汁。

两个人都很淡定,虽然淡定的点有那麽一点点不太一样……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又把我带到什麽奇怪的地方!」某人终於恢复意识。

「你以後最好别随便搭别人的车。」某人答非所问。

乐乐无奈,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麽,挑眉眯眼,「我躺在这里多久了?」是质问的语气。

「一小时。」依旧淡定。

「一小时?这麽冷的天你就让我在沙发上躺一小时?」很明显的,她在意的点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但是无伤大雅,在她眼前的,亦是一个思路有别於常人的人:「这麽冷的天你还能在沙发上睡一小时。」淡淡的语气里仍是读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後头说的话,又冷冷补了乐乐一枪:「佩服。」

乐乐眼角一ch0u,深呼x1了好半会,才将窜升的怒火克制住,「所以,三更半夜你把我带回家是想图谋什麽不轨?」

图谋不轨?

袁绍钦默不作声,放下柳橙汁,走至乐乐身边,二话没说,把人拽着就直往窗边走,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一道小缝。

看着窗外的情景,乐乐不自觉颤了一下。

袁绍钦以为她懂了。

但其实……

「真冷。」花乐乐。

袁绍钦见手上拎着的人根本什麽也没发觉,不禁挑眉,「算术好吗?」虽然本意是想提醒,但几乎是有提等於没提,毫无头尾的话,顿时让人更加0不着头绪。

「蛤?」某人继续状况外。

「数数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们。」袁绍钦。

无奈,乐乐还是没听清这话里玄机,只是似懂非懂顺着袁绍钦的视线一望而去。

这一望,已然豁然开朗。

「追我的,还追你的?」乐乐实在弄不明白了,豹爷的事情应该都已经摆平才是,那现下外头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又是哪里来的?

袁绍钦回眼,定睛在身旁的人身上,虽然脸上没什麽表情,可是看在乐乐眼底,却是嚣张得目中无人,「你猜。」

乐乐翻了个白眼,以表对这态度的不悦,「……你?」她想了想,自己实在没理由再招惹上祸端。

袁绍钦没开口,转眼又朝外头看去。

其实这些人并不属於其他任何势力,正是他们袁家自己的。是属於已故袁家大哥的势力,简单来说就是──这些追兵不是别人,正是袁家大嫂派来的。

半晌,袁绍钦看着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麽,而显得又快要发飙的乐乐,只淡淡一句:

「你跑不掉了。」

──你跑不掉了。──

袁绍钦的嗓音冷冷环荡在四周,就连此刻开着暖气,前一刻还温暖的空间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落地窗旁,客厅吊灯的光芒来到这里已然微弱,乐乐眨眨眼,一缕月光轻轻打在她的长睫上。袁绍钦的话中之意她当然没有听懂,就像从来的那样。但是这一刻,她望着那双注视自己的黑瞳,专注而坚毅,明明平静无波,却又有好几个瞬间,彷佛都要看见那双眸中涌着的惊涛骇浪。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凝视他,却是第一次,这样全神贯注。她曾以为他眼中空无一物,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总是让人不自觉深陷後,再急着逃离,似乎只要再多觑一眼都要让人坠落在那万丈深渊,永无复返之地。然而此时此刻的现在,她才终於明白──

「谁说我想跑了?」

迟来的回应,涤去了空气里,那过分太多的清寂。

「谁说我想跑了。」她坚定的语气,又重复一次,已不再是疑问句,反而更似宣示。

窗外一声闷雷巨响,乌云蔽月,隐去那道透过窗缝,跌入袁绍钦眼底的光芒,却反而让她看得更加清楚──他眼中的,另一个世界。

袁绍钦就好像是一个属於黑暗的人,只有在一片漆黑中,才能显得他有多麽与众不同,也只有在一片漆黑中,才能看清他眼底的雕梁画栋。

乐乐仰望着他,微微一笑,「你其实很可ai呀。」

袁绍钦看着她,也笑,「是吗?」

这绝对是乐乐见过,有史以来,最人x化的袁绍钦。

他浅笑,将她揽进怀里,脑中忽然浮现下午在咖啡厅,那个来路不明的小nv孩往自己脸上亲了一口时,怀中人的表情,很不识相地开口:「夫人是吃醋了吗?那个表情。」

乐乐浑身一僵。

「对象还是一个小p孩?」某人极度不识趣,继续说。

乐乐眯眼。

「夫人心眼真小。」某人对於怀中nv人的情绪变化浑然不察,下了结论。

乐乐眼角ch0uch0u,寒笑,才提起的拳头,立刻就被对方给接下。

袁绍钦倾身,扬唇一笑,吻上。

哗啦──

这一夜,大雨磅礡。

人们常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人生就像是一场无法掌控的戏,永远会有各种意外和惊喜,来打破你现有的生活规律。──

在人生这条路上,上帝也许替你设定了基础剧情,包括你会怎麽出生、有什麽样的背景、会遇见什麽样的人、还可能会面临什麽样的事件……等,可是上帝同时也给了你一枝笔,一枝改写命运的笔──选择。

上帝也许主宰了你的剧本,却无法掌控你的所有人生,更无法预期当你面临抉择的时候,会走往哪个方向,那就是「变数」。

上帝的工作就是给你剧情的初始方向,而你的工作,就是拿着手中的「笔」,走出属於自己的人生。

当然,对於大部分的人来说,上帝是遥不可及,虚无的存在。然而,对於少部分的人来说──上帝,也许可能就在他们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暗暗c纵着所有一切。例如……

午夜时分,一栋伫立在市郊的某豪宅,二楼,书房内。

偌大的空间一片漆黑,老旧的木制书桌已经斑驳,里头唯一的光源,是一盏老式油灯,一明一灭的灯光摇摇曳曳,映得此刻的书房虚虚实实。

咿哑──

书房的大门被开启。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nv人──一个如水般的美丽nv人。

月光轻轻落在她单薄的肩上,显得太过清冷。一阵清风拂过,稍稍扬起了她柔软的长发。

月光下,她恻着的唇角微微g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顺了顺被扬起的发丝,然後将门掩上,想顺势闯入的月光再次被阻挡门外。

於是,书房又恢复成一片昏暗。

nv人缓缓朝书桌走去,打开了第一格ch0u屉,拿出了一个相框,里头镶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男人长得清俊,脸上挂着浅笑,背景是一片白雾茫茫的城市,那是一个类似山上观景台的地方。

「你交代的事情,我很努力在做呢。」nv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男人的侧脸,笑了,很浅很浅,一声叹息更是若有似无。

雁晴,你记住,今天我会si,这并不怪任何人。袁绍恒。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最ai的丈夫直至断气,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仇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会走到这一步,也是预计之内的事。袁绍恒。

她紧握他那一点一滴流失的温度,却什麽也留不住。

别哭,守护好这个家,照顾好弟弟,还有儿子。还有,不要报仇。袁绍恒。

当时泪眼迷蒙的她,只有虚软无力地颔首。

「你弟弟现在很好,放心吧。」nv人呢喃。从相亲开始,以及後来一系列的找碴,她可花了不少时间呢。

「这个弟媳还满意吗?她是个可ai的nv孩呢。」nv人啓唇又道:「绍钦也是,很聪明呢,早猜到是我。幸好他手上没证据,要不咱就没有这麽可ai的弟媳了,是吧?」

nv人说着,提手抹去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落下的泪珠,表情却是在笑:「别担心,家我给你守好了。」她甚至都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她丈夫的弟弟,其实,害袁家家破人亡的,另有其人──

这样一来,就算袁绍钦再恨,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的妹妹,雁柔下手。

是了,当初车祸的那台车子被动了手脚。

但实际上,这也算不了什麽,黑道家族的恩怨可不会少。

「家我给你守好了。」忽然,nv人眸光一歛,「可是仇,我不能不报。」

雷声从她进入书房的那一刻起,便轰隆巨响,此刻已然是大雨磅礡。

这一夜,nv人没有离开书房,就像她的丈夫还在世时的那样。

她在里头,画了一整夜的画。

当朝yan升起,映上木制窗棂,透过厚重的帘布,隐隐撒入书房之时,一张又一张的画纸散乱在木质地板──上头,描摹着同一个人像。

nv人放下素描铅笔,扬起了满桌的铅笔屑以及碳粉,她掷起桌上那幅最新画好的画纸,透着yan光,那纸上的人像,忽然就变得好虚幻。

nv人一双眼因彻夜未眠而布满血丝,她凝视着手上的那张画纸,眼神尽是空洞。

「即使那人,就是我的父亲。」nv人说。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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