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6-6「其实我也很饿呢」(6-6下)
迷雾中央,苍茫一片。
我站在这里,这里空空如也。
赫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在眼前出现,是伸手可及的距离,然而此刻他的脸,却迷蒙地叫人无法看清。
他不语,只是不断、不断後退。
我张口,想喊住他,声音却全都鲠在喉头。
我吃力,近乎嘶吼,可四周却仍是一片静寂。
我急得想哭,拔腿朝他奔去。
周围场景却是一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暗。
我没有停下脚步,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却是一个踉跄,摔跤了。
然後,我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
像是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洞般,只有一直往下、一直往下,直到──
「啊──!」
我的声音终於划破静寂,喊了出来。
睁开眼,我离开了黑洞,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
七公分。
是现在,袁绍钦的眼睛与我的,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总之在我还没拉回神的时候,他如是开口:「你要瞪着我多久?」
就这样,他清冷的嗓音拉回了我的心神,定睛看了看四周,「呃……还在山上?」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从我们离开森林後,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现在的天一片漆黑,天气似乎又变更差了。
山雨yu来。
他退离我,将驾驶座的座椅调低,「嗯。」
……嗯?
我眼角一ch0u,嗯p阿嗯?!
「你不下山?」看着他已然眯起的双眼,忽然觉得不妙。
但闻,他又嗯了一声,然後淡淡地说:「鬼打墙,先睡饱再开。」语落,他阖眼。
……果然不妙!
鬼打墙?
这又是哪招?!
於是,在他旁若无人躺下後,我yu哭无泪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已经捏在手上多时的日记本……
要翻开吗?
不要翻开吗?
事实上,打还没上车前,我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嗯,虽然最後的结果是思考到睡着……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十分钟後,日记本还是没有打开来,而我决定──
「醒来啊!混蛋!」
把日记本丢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的男人身上。
因、为──
「白痴!快开车啊!很饿耶!」我拉着他的耳朵大叫。开什麽玩笑?!都已经几点了?姐姐晚餐还没吃啊!
虽然早就知道这样做他也许不会理我……好吧,是根本不会理我,啧。总之,他这种嚣张的态度让我又燃起了一把无名火。
好跩!跩p啊跩!
我往他肚子揍了一拳,「喂!袁绍钦!你不要装si啊!」然後继续喊。
「姐、姐、饿、了!」肚子饿的nv人是很可怕的!
「听──见──没──有──」我声嘶力竭,可是他还是无动於衷,法克!
「袁──唔!」我还想喊,可是他一个大掌欺来,瞬间堵住了我的嘴。
太好了,终於有反应了。
「你怎麽有办法这麽吵。」他淡声说着,双眼依旧闭着,看起来没打算要起来的样子?
扯开那只挡在嘴边的手,「起床啦!我要吃饭!混蛋!」
他这才悠悠睁眼,望了过来,语气是让人恼火的慵懒,「一餐不吃不会si人。」
我眯眼,坚定地说:「会!」
如果你再用那副si人样子对我,那姐姐现在就先把你变成si人!
他皱眉,看起来满是不解,「嗯?」
……靠!又嗯!嗯p阿嗯!
「你要是再不给我饭吃,我就吃你!」是胁迫的语气。
语落,见他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於是我一怒,扯住他的手,二话不说,便是一口咬下。岂料,他非但没有想像中痛得哇哇大叫或是惊天动地一喊,反而只是这样,若无其事地,淡淡开口:
「你没有狂犬病吧?」
……我没有狂犬病吧?
眼角一ch0u,松口,无言地看着他。这又是什麽鸟问题?
很明显的,胜负已分,花乐乐未战先败。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忽然一笑,欺了过来,低喃一句:「夫人。」
我愕然。
黑暗中,那双原本在白天下阒黑的双眸,此刻却反而显得熠熠生辉。
这是什麽让人意乱神迷的氛围?
不妙。
慌乱地想把人推开,可是他揽住我的力道却不允许,只得听他又这麽悠悠的一句:「其实我也很饿呢。」
我愣住。接着……
哗啦──
一声。
大雨滂沱。
其实我也很饿呢。他说。
……白痴!会饿就快开车啊!然後这是我的回应。
──鬼打墙?这种鬼话会有人信?当我白痴啊?!──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於是後来,车子在暴雨中前进了……一个小时。
是的,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後,我们又回到了原处。
是的,没错,就、是、原、处──
「欸,算了,停路边好了……先睡饱再说。」噎了一口口水,我讷讷开口。
而袁绍钦只是给了我一个「看吧,就说鬼打墙了,你还不信」的无敌鄙视眼神,便沉默着将车子停到路肩,再次将座椅调低,接着,一秒入睡……嗯,感觉似乎很累的样子。
我看着他,虽然有点无法接受那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但是我知道,现在就算紧张地手足无措或者失去理智疯狂尖叫,也都於事无补……。
於是,我放弃了吃饭的念头,二话不说,阖眼。
是了,睡觉,睡醒就没事了……。
等到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早上。天气似乎还是不好,下着绵绵细雨,乌云密布地,分不清是清晨还是中午。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确定我们已然不再山上。
「做诉哪吕……啊?」
我张口,还睡眼惺忪,眼前一片模糊,嘴中便让异物给塞住。话就这样不清不楚,含糊说了出来。
「……白痴。」对方沉默了一下才说,虽然语气不冷不热,但……感觉充满了不屑!
让人超不爽的!
「你才白痴!你才taade全家都白痴!」抓下塞在嘴里的不明物t,我本能地回呛。语落,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愣,於是,我再次将不明物t往嘴巴里塞。
「……吃相可以再难看一点。」虽然袁绍钦的语调清清淡淡,可言词中满满的鄙视却还是完整地落到我耳朵里了。
但、是,谁管呢?姐姐已经饿很久了!
「是是是,你最优雅、你最高尚。」狼吞虎咽完一整个鲔鱼三明治後,我才有多余的力气反驳。不过後来想想,这好像也是事实……只是这样的形容词用在一个黑道身上,合适吗?
他不语,只是悠悠瞥了一眼过来……超级欠揍的那种。
有那麽一瞬间,我看懵了眼──嗯,真的很优雅、真的很高尚,而且这两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可恶,怎麽忽然有点忌妒啊?!
「你为什麽要当黑道?没想过要金盆洗手吗?」等到回过神的时候,这两个问题已经不知道什麽时候从嘴巴里溜出来了。
可想而知,又是一片静默。
「呃……呵呵,天气好像还是很差啊,什麽时候会放晴呢?好烦哦,哈哈哈。」为了跳脱这尴尬的气氛,我乾笑着转移话题,但是似乎有些语无l次……呃,好吧,根本就是语无l次。
他漫不经心望了一眼天,又若有所思地沉默好一会,有些y霾的灰se光芒就这样跌入他幽深的眸底,然後消失在万丈深渊,好像透着眼睛,渲染了他整个人,灰蒙蒙的,就像此刻的天。
轰──
车子发动。
「你希望雨停吗?」
然後他说。
在车子压过道路上的水漥,发出淅沥淅沥声音的时候。
他的嗓音很轻、很浅,若有似无,就好像随时要让风给吹散似的。
我希望雨停吗?
默默,我也在心中重复问了自己一次。
夫人可以收留我吗?
我低眼,往窗外望去,恰恰看见附在车窗上的大水珠吃掉了小水珠,天还是一片灰雾茫茫,依旧无法分辨这究竟是清晨还是中午。
至少等雨停?
呼──
在车窗上呵了一口气,冷暖空气交锋,在上头形成了一道水雾,然後,我提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字。接着……
哗啦哗啦──
雨忽然又变大了。
後来,袁绍钦把我送回了租屋处。
那时天气还是不好,滴答滴答,仍下着细雨。我们站在公寓的屋檐下,背景是一片灰蒙蒙,连近在咫尺的人都显得迷蒙了。
呃……我想说点什麽。
走了。可是让他给打断了。
话音落,他转身。
同时,一抹赤红乍现,划破已经y霾多时的天际。
我眯眼。
似乎……就要放晴了呢。
视线不知不觉让那道悬在天边,若隐若现的虹光给x1引了过去。
等到再回眼的时候,袁绍钦的车子已然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滴答──
屋檐又滑落了几滴雨水,风刮过,有些沁凉的温度溅到了我的脸颊。
伸手拂过,拭去颊边的冰凉,然後──
雨停了。
我低眼,目光转向放在地上,微微染上红霞的黑se行李箱,蹙了蹙眉,有些怅然若失,低声啐了一口:「浑蛋。」
……知不知道这破公寓没电梯啊?!
是不能发挥一下绅士jg神,替姐姐搬上楼吗?!
就这样,後来後来,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好长一段,没有袁绍钦消息的时间。
春去秋来。
大概有一年了吧?
现在,又是一个冷si人的十二月天。
学长毕业了,老公寓只剩下我和孟涵。
……哦对,还有那只半si不活的喵喵。
家庭革命已然落幕,胜败一目了然,花乐乐是无敌的!於是,我在这里生根了……更正,是落脚。
总之,学长离开了我的生活圈,记得他临走前最後留给我的话是:花乐发,以後有空常连络啊。
真是好感人啊……才怪!
然後,我们就失联了……不要问我为什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又不是万事通,联络不到人,我也没办法。
而关於袁绍钦的消息……
孟涵无法g0u通,学长未曾提起,至於喵喵……那就更不用说了,但想想,我似乎也从没有主动问过。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告白他究竟有没有听见,而我知道,我也许……也许也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了。日子还是这样过,袁绍钦这个人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遗憾,遗憾那个有彩虹出现,连续下了好久的雨,终於云破天开的午後,没有b迫他帮我把行李搬到五楼。是不是那个时候,如果我有这麽做的话,就会有不同结局了?
想想,只是想想而已……无关乎现实地。
我也没有去翻方世达的日记。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把它拿出来,会看着它发呆,但就是始终没有翻开它的勇气。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忽然有这样的一种错觉,觉得回忆像昙花,只盛开在记忆尽处与时光的背影交错,是一种你想抓住,却又缥缈地遥不可及的距离。等到你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走近它,明明在眼前还开得正yan,却又在你伸手时,好像偷偷越过时间的缝隙,就那麽一瞬间的事──
一转眼,花没了。
一转眼,人也没了。
可是花开过,人也存在过。
可惜有些东西,就是注定要留不住的。
其实这也没什麽,人生总是会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例如岁月、例如青春,又或者……天气。
哗啦──
又下雨了。
倾盆大雨。
我站在咖啡店门口,有点无奈……更正,是非常无奈!
蛤?你问我为什麽会在咖啡店门口啊?
说来话长啊……由於经验显示,解释太多无关紧要的来龙去脉会浪费读者时间,於是我决定长话短说啦──我目前在这里工作。
这样够短了吧?!
总之就是,这场雨下得很不是时候,什麽时候不下,偏偏挑我下班的时候!
「乐乐你……呃,没事吧?」同事可红问。
「……没事。」我乾笑。
她语气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我揍了站在店门边的充气吉祥物一拳,它胖胖的肚子一扁,往後弹了一下,但脸上还是盈满笑容,随即又回到了原位,就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它是一只跟巧虎长得很像的娃娃,嗯……姑且就称为「盗版巧虎」吧。
盗版巧虎是本店的吉祥物。
同事可红启唇,似还想说点什麽,然而张口却无言,她整个人一僵,定格了。一张浓妆yan抹的脸就僵在那,看得我都有点担心她的妆会不会因为这样绷紧的脸部肌r0u而乾裂脱落。
我叹了口气,完全知道她怎麽回事。
按常理来讲,她会这副模样,通常只有两种解释。
其一,看见店长。
不为什麽,就因为她总是0鱼,这是一种作贼心虚的心态。
而另外一种……
「涂口红又犯花痴啊?」同事唐玮言拿着咖啡托盘,往同事可红的头敲了一下。
是的,花痴。
「肠胃炎!你又敲我!」同事可红抢下托盘,没好气地说。
看着这一幕,我双手一摊,更加无奈了,对於这几乎天天上演的闹剧决定视而不见。
一个肠胃炎,一个涂口红,哈哈,真是绝配!
接着,可以预料地,他们打起来了,而我也一如以往──袖手旁观。
周二,晚上十点,已结束营业,而且在下雨。
既然走不了,那只好勉强当成余兴节目看了。然後……
一秒、
两秒。
结束营业?
那涂可红是看见谁让她犯花痴啊?
叮铃──
我还想着,挂在门边的风铃就响了。
背对着我的咖啡店大门被拉开。
稍稍歇停了涂可红与唐玮言的「战争」。
他们难得有默契地往同个方向看去──我的身後。
同事可红又露出了那副吃惊的花痴表情。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唐玮言淡定地对客人下「驱逐令」,我看见他还偷偷瞟了涂可红一眼,但是对方完全没有发觉。
「我是来找人的。」可惜客人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他。
……依旧很没礼貌地。
客人一开口,我就回头了,也因为我回头了,於是,我这麽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做,总之,一个恍神又回神的瞬间,我已经这麽做了,无可挽回地……
「哇靠!花乐乐!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种行动派的啊?!」涂可红夸张地尖喊,有点刺耳。
「……花乐乐你是变态还是有病?见人就抱?小心被告ao扰!」就连向来冷静的唐玮言也不可置信,讷讷了几句。
接着,最後一句,是此刻被我抱在怀里的「客人」说的:
「夫人,你又犯病了?」
……用着他那一贯欠揍的清冷嗓音。
最後,我带着同事涂可红与唐玮言的诧异目光,跟着袁绍钦走出了店门,自以为潇洒又帅气地没有留下半句话。
然而,帅,总是有代价的──
「呃……」现在是什麽情形?
当我走出店门,看见外头的景象时,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後半段的话让我给冻在了喉头……。
滂沱大雨下,对面昏暗的街角处,站的是一群舞刀弄枪的黑衣人,水雾迷蒙,虽然无法看清,但第六感告诉我,他们各个都是凶神恶煞,并且目标就是我。由於夜已深,这里又是属於乡下的偏僻地区,而且还下着雨,路上早已不见人影。
一盏坏了的昏h路灯映下,忽明忽暗地打在那一行人身上,伴随着雨势磅礡,气氛霎时变得诡谲而危险。
「来这麽快……」袁绍钦低喃。
雨声很大,他的声音很淡,却还是清楚地落到了我的耳里。
来……这麽快?
什麽东西来这麽快?!
我抬眼,目光一转,蹙眉,张口想问,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同时,他也正好低眼,於是风雨里,我们恰好对上了彼此的视线;於是风雨里,我们的眼底也恰好映上了彼此的面庞。
说时迟,那时快。
赫然,一道闪电骤降,世界瞬间一亮,连带着眼前的人也一起。於是,很凑巧地,在那个世界亮起的瞬间,我刚好看见他唇边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然後又在世界暗下的同时,听见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如是,悠悠飘来:
「夫人,要是把你丢进那群人里,你觉得你的生还率有多大?」
轰隆──
一声,闷雷划破天际。
随即,他的视线自我身上移开,往更远处望去,然後用很理智的口气,说着一点也无法让人理智的话:「来了。」
当时我甚至都还没从他上一句话中反应过来,下一句就这样让人措手不及而至。
「……蛤?!」我愕然。
接着,回应我的,已然不是袁绍钦,而是身後──
「少帮主、少帮主夫人,请留步。」话虽说得客气,但是字里行间却明显给人不可置否的霸气。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发现袁绍钦还真的「留步」了!
……不是啊!
尼美啊!通常这种状况不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吗?!
「夫人,我记得你挺能打的是吧?」
这是,黑衣人蜂拥而上前,袁绍钦给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我囧。
……真是你taade,有够靠北!
於是,我第二次看见袁绍钦打架,挺震撼的。虽然上次也看过一次,但是那三个软脚虾实在太弱了,连我都随便就解决的阵容,哪够看?
只是观赏归观赏,基本上我还是有帮上忙的,也是扁了几个小咖,虽然根本连袁绍钦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因此,当我们真正被带到警局的那一刻起,我便後悔了。
刚才根本就taade不应该cha手!
袁绍钦神手一抄,二十几个人被打得惨兮兮,就算我不出手,他也绝对有能力独自解决的!而不会像现在这种情况,ga0得好像我也是他的帮凶之一,一起被带回警局侦讯问话。
可恶!刚才就应该落跑的!
然而,现在才意识到这点的我,已经太迟了。
一切,已成定局……
「你姓花?」侦讯我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男警,他嘴里还叼着一根bangbang糖……看起来有点脑残。手里拿着一枝原子笔,不停地在记事本上写写涂涂,在问到我姓名的时候,突然有些讶异地抬眼,朝我望来,「本名不会是叫花乐乐吧?」他说。
然後顿了两秒,接着又自己笑了出来,自言自语,低喃道:「哈哈,怎麽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呃……我就叫花乐乐。」怎样?有困难吗?笑得那个弱智样是怎麽回事?看着他那副陶醉在自己世界的脑弱表情,我淡定地向他宣布这个事实。
话音落,他的笑戛然而止,愣愣地向我望来,视线在我身上伫足。
一秒、
两秒。
「原来是花警官的nv儿啊!」他像抓到了什麽小把柄般,幸灾乐祸地说。
我不知道为什麽他看起来会那麽幸灾乐祸,总之感觉就是在幸灾乐祸。
不过,关於我的「不知道」,那也是在我爸出现在这里之前的事了。
「花乐乐,你打群架?」
这是花爸出现在警局後,给我的第一句话。
……我靠,这次真的会被袁绍钦给害si啊!
依旧在警局。
现场气氛从刚才花爸的那句:花乐乐,你打群架?
之後就呈现一片冰冻的状态。
现在,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我的心情──冤!
冤到掉渣!
我根本什麽状况都还没ga0清楚,就莫名其妙跟着袁绍钦打了一架,然後就莫名其妙被带到警局了啊!
「师父,你nv儿很猛哦。」
侦讯我的bangbang糖男警忽然抬眼,朝花爸望去,然後冒出这句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怎地,我怎麽看怎麽像他是故意在挑衅花爸的。
於是,现场气氛因为bangbang糖男警的这句话,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更加冻结的状态。
眼见局势不对,尤其当我看见花爸明显一僵的表情时,情急之下,抓走bangbang糖男警从刚才就一直拿在手上涂涂写写的记事本,喊了一句:「你闭嘴啦!」怎麽总觉得他这种态度是想要惹火花爸啊?!这情况对我很不利!
bangbang糖男警挑挑眉,一脸苦恼地看着他空空的手,若有所思,喃喃了一句:「还差一把剑呢……。」
……蛤?
还没反应过来,花爸就将我拿在手上的记事本拽了过去,瞥了一眼,然後蹙眉,又把记事本往bangbang糖男警的方向丢了回去,沉声道:「工作的时候就该好好工作。」
呃……蛤?
bangbang糖男警有惊无险接下记事本,露出看似已经忏悔过的傻笑,但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他搔了搔头,拿下含在嘴里的bangbang糖,漫不经心道:「意外啦……意外。」
花爸皱眉,叹了口气,清冽的眸光又转向了我。
……尼美!我现在宁愿继续听他们讲我听不懂的火星对话啊!
「呵呵……哈啾──」面对花爸,我只有乾笑,而且还很落漆地打了个喷嚏。
好冷。
天冷、气氛冷、刚刚淋雨还没乾的衣服也冷……花爸凛冽的眸光,更冷。
世界冷到一个极致。
「雨还没停呢。」
袁绍钦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过来,然後丢下这句与前後文毫不相g的鬼话……不是啊!尼美啊!他根本就是事主啊!为什麽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呢?!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袁先生,记得我们谈过什麽吗?」接着,说话的是花爸。
蛤?
闻言,我傻。
但是时间并不长,因为袁绍钦一反常态地,迅速回话了:「记得。」
接下来,他们开始进行了一连串神秘的、我听不懂的,火星对话,而期间,我只负责丢出满脑子的问号,还有惊叹号──
「我让你离我nv儿远一点,记得?」花爸说,很淡定。
「记得。」袁绍钦回,也很淡定。
「那现在是?」花爸问,依然淡定。
「……真的很抱歉。」袁绍钦默了一下才回,还是淡定。
花爸沉默,然後袁绍钦接着说:「我可以t谅您身为一个父亲,不希望nv儿跟我这种人走太近的心。」顿了一顿,又续道:「您的意思我很清楚,只是我好像也从没给过您任何承诺吧?」
语落,花爸继续沉默,我继续无法理解。
整个警局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寂静。
众人几乎都屏息以待着──花爸会做出什麽反应?
像看好戏那般。
然而,花爸依旧绷着一张脸,默然无语。他向来如此,读不出喜怒。这点倒是跟袁绍钦有点像……但说不上来,好像又有一点不一样。
半晌,袁绍钦再次开口,清冷的嗓音很淡,但是划破此时的寂静已然足够,所有人无不倒ch0u一口气。他说:
「真的很抱歉,可是有些事情一但沾惹上,就是无论你想ch0u身与否,决定权早已不在自己手上了。」
──真的很抱歉。──
他竟然在三分钟之内说了第二次!
於是,我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袁绍钦了。
我还没诧异完,袁绍钦顿了顿,又接续着说:
「真的很抱歉,很多事情,由不得人。」
於是,我确定了眼前这位,肯定是假扮成袁绍钦的「魔神仔」了……。
那一天的最後,结束在花爸的这句话下:先回家再说。
对於袁绍钦的话,他没有太多的回应,只是浅浅叹了口气,然後将身上宽敞的墨绿se外套脱下,轻轻往我身上一罩。虽然他的声音清寒地,让人几乎就要有一种,好像连他整个人都是没有温度般的错觉,可是盖在我身上的外套却是很暖和的,像是替我隔绝了全世界的风雨那般,温暖。
那是,只有我知道的,属於他的温度。
做完笔录,踏出警局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的事了,当时已然雨停。
听挑事的混混们说,是他们要寻仇,可是弄错了人。
於是我跟袁绍钦很快地就被放行。
然,我知道混混们肯定没有说实话,而袁绍钦肯定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否则他没有理由会这样突然出现来救我。
……呃,等等。
……救我?
等、等等等等等──
他……来救我?
我的思路,在踏出警局的那一刻,忽然一顿──
愕然抬眼,往袁绍钦离开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对街的路角处,阿诺从袁绍钦的车上走下来,他一只手倚在驾驶座的车顶上,朝我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