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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具象化,难道不就是无中生有的意思吗?」
「大部分的状况??是这样说没错。」
「按同样逻辑来说,我现在会有两台iphone6,原本的一台,具象化的一台。」h奇楠毫不留情地步步进b,指着手机应该在的位置道:「然而,原先的手机却消失了,只剩下右手的这一台。这意味着什麽?」
那只手指慢慢转向白沉香,不断b近,再b近。
直到距离她鼻尖前的一公分才停下来。
她的眼神开始游移,「意味着?」
「意味着,器灵的具象化其实只是跟我想到的那项物品融合,喂,是融合,不是化无为有!这点你刚刚可没说啊!」
白沉香垂下头,片刻後,露出沉痛的表情:「??是我错了。我後来重新翻了一遍卷宗,发现我漏了其中一句话:具象化的过程视使用者实际是否拥有该物品而异,为了让使用者得以如臂使指,多数情况会直接融入该物品中。一般而言,g0u通器灵的过程b较像是帮寄居蟹找不同的壳。」
也就是说,在某一个平行未来中,自己真的很有可能会拿着一本《量化研究与统计分析五版》的二手书斩妖除魔,而且这句话可不是b喻,而是完全照字面意义解释的。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h奇楠为自己的想像打了个冷颤。没错,最可怕的是,如果他方才具象化的是「内k」,锁龙铜符的器灵就会瞬间融入自己的四角k,未来他都得持续穿同一件内k退敌,还不知道能不能丢到洗衣机洗。
幸好最後器灵是寄宿在iphone6中。h奇楠打从心底感谢这一切。幸好上帝开的玩笑不算太大。
???
「我要出门了。」
「等下,你的衣领没翻好,」白沉香上前帮忙整了整h奇楠的衣领,拍了拍,又微笑道:「一路慢走,讨论完就早点回家吧。」
背起侧背的电脑包,关上门离开。
步入电梯时,他还在想,白沉香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个恭送老公出门的新婚妻子似的;不过就本质来看,与其说是新婚妻子,不如说对方是个彬彬有礼的区公所课员。他完全读懂对方那抹神秘的微笑在暗示什麽,她的意思是:「外面热灵多,别鬼混,早点回来,不然可能要等七天後才能再回来。」
老实说,他也曾思考过在熟练玄微秘法前,先专心当个家里蹲的可能x。然而,主任在电话中对他下了最後通牒,说他是对方近几年唯一一个连论文方向都没有的指导学生,再无法决定方向的话,就要自己另找高明了。
现在这种时候哪找得到愿意帮助自己的指导教授呢?说穿了,b较好过的那几个教授早已满员,没有再找学生的意思。
当时的白沉香这麽说:「yan世的人真辛苦,还要赌上生si完成硕论。」
「??你为什麽用一副看si人的表情看我,不要私自把我的头像打暗、转为牺牲者啊。只不过是去学校跟主任讨论一下罢了,没这麽危险吧。」
「无论如何,这阵子真的是谢谢你的协助。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是跟我永远道别的意思吗!好歹你也算是天庭的公务员,难道不能教我一些度过危险的办法?不对,你其实根本可以陪我一起去吧,这麽一来,不就什麽问题都解决了。」
白沉香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智慧手表一眼。
h奇楠只看到表面充斥着许多闪烁的红点,上头还浮现了一个对话框,看起来像是谁传了讯息给她。
「我收到紧急的通知,等下需要先去他处追查新的线索,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本来是想着今天先让你学会最基础的术法,让你得以自保。就如我先前所说的,你早已被热灵盯上,又身怀神器,恐怕妖魔鬼怪也会受你x1引,我好不容易在这边布下保护你的完美结界了说,没想到你竟要放弃自己的主场优势??好吧,至少我可以先教你两个短时间内可以掌握的术法。」
然後,在确认自己真的能熟练使用术法後,白沉香终於同意让他出门。
走出电梯,保全的鼾声依旧,让他略带紧张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至少照对方的说法,这栋老公寓还算是十分安全。
接下来才是真正要烦恼的事——
望向大门,他深x1了一口气,引导着神庭的那颗光球分一点能量出来,接着将食指凑向嘴边。
用力咬下。
强烈的剧痛一瞬袭来!怎麽会这麽痛啊,那些电影电视连续剧不是这样演的,每个主角施法轻松如喝水一般,为何只有自己要如此狼狈,他一边抱怨一边掏出手机,用沾血的食指在上头一划。
iphone6解锁完成。
反应略嫌缓慢的ios11画面出现,又过了两秒,h奇楠看到萤幕显示出锁龙铜符的app。点下去後展开了一段迟滞的片头动画,一个天将手捧一双铜符,从井口如贞子一般爬出後,接着献上铜符,半晌,铜符大放h光,璀璨的特效让手机显得益发顿了。
总算是跑完动画了,锁龙铜符的器灵到底在想什麽??
他擦了擦汗,如果这是在战斗中,自己早就被碎屍万段成粉末了。他按开了萤幕上的「侦测咒」——那正是他的讨厌鬼笑道:「下午好啊,听说主任打电话下了最後通牒。」虽说站在他旁边,会让自己受到论文进度严重落後的jg神创伤,但h奇楠看着手机上静止不动的红点,还是深深觉得幸好出门前有打电话找对方一起来。
「陈环也到了?」他问。
「好像先去研究室等我们了,」周小盘答道:「几个学弟妹也在那边,你一口气找这麽多人来商量,看来主任给你的压力真的很大吼?」
h奇楠打电话叫人的理由正是「一起来帮我想想论文要写啥吧」,从某层面来说,这理由也不是瞎掰的。
他真心叹了一口气:「多点人脑力激荡会b我闷着头想来得好,起码题目不会冲到,就算冲到也能换个研究方法,b较也不尴尬。」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传播大楼的电梯,才出五楼,h奇楠便看见一个熟识的学弟站在研究室外,匆忙朝自己说道:「哎,学长,你怎麽现在才来?刚刚主任很生气地跑来大发一顿脾气,说你也迟到太久,你快去找主任吧。」「咦?我应该没记错时间,明明是约半小时後。」「谁知道呢?我从没看主任发过这麽大脾气,总之,你先去找他说说话吧,让他消下气。」
传播大楼的各楼层空间皆是一个u形。
五楼的研究室在u形的顶端开口处,而主任的办公室则位於u形的尾端,无论往左或右绕一个半圆都能到。
h奇楠不明所以,一面走过去的同时也拿起手机查看,生怕自己讨论完後被热灵包了个饺子。
然而,b这个想像更加残酷的事实呈现在他面前。
他在主任办公室的门外倏然停下。
因为,iphone6的手机萤幕正显示着,有一个红点就在这扇门内,就在主任办公室内。
妈的,还真的是「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to入,ornotto入,thatisaestion。
h奇楠还是进来了。
他如坐针毡,紧张地观望四周,哪怕一点小声响都能引起他的惊慌。喀哒喀哒的敲键盘声从前方传来,主任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冷气微微吹着,轻轻拨动他斑白稀疏的头发,露出了光溜溜的後脑勺与h奇楠对望。不知是否温度调得太高,抑或是现在的情境真的很不妙,他只觉身子彷佛泡在三温暖一般闷热,汗涔涔地从额边流下。
据白沉香所说,聚涌热灵之处的温度会明显高上少许。
可恶,他一想到被拒绝指导的下场,便脑子一热地敲门进房了。莫非这是个会让自己悔悟终生的错误决定吗?
喀哒。
喀哒。
顺着他视线的右前方望去,主任持续缓缓打着字,远方看不清的萤幕上闪现一排密密麻麻的黑se,像极了一只只在壁上爬行的蚂蚁。据本人说法是「得先完成这份国科会计画的申请书」,才能跟他细谈。但那是真的吗?他真的在填写国科会计画的申请书吗?又或者是,那根本只是个藉口。
然而,身为一个指导学生,而且是迟迟未决定论文题目的愚笨的指导学生,完全称不上主任ai徒的他不知该如何打断对方的工作。
已经进了门再转身离开,似乎有点没礼貌?哎,况且主任是个那麽重视尊师重道的一个人,叫人很难为。
喀哒喀哒。
气氛十分凝重,不知何时开始只余打字声清楚可闻,h奇楠想掏手机出来玩又担心给人一种不庄重之感,以致危及他摇摇yu坠的指导学生身份。主任的耐心也实在很够,放他一个人坐在那边,便不再搭话。
他想着手机萤幕上的小红点。
看来这里没有其他的躲藏空间,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主任果然早被热灵附身了吧?他是否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龙铜符,只是先对自己虚与委蛇,到时再趁乱袭击夺走神器。念及此处,h奇楠低着头,但暗自提起戒备,生怕才一转头就看到对方手持键盘朝自己挥舞。
「奇楠。」主任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幽深,宛如地底传来一般。
他下意识答了声。
「久等了,」主任说,可那声音怎麽听都透着一gu不对劲,「我刚完成申请书,正准备列印,等下麻烦你帮我去那边的印表机拿一下。」
h奇楠立刻察觉到这句话背後可能藏有的深意。
准备摊牌了吗?
键盘声又响了几下後,开始传出雷s印表机刺耳的印刷声,墨水匣来回移动,在一张张纸上留下印迹。直到最後一张纸被吐出,h奇楠都想不到推辞的话,深x1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准备走到另一旁的茶几上取纸。他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瞄向主任。
对方仍坐在桌前,背对着他没动。
但谁知道他脸上挂着什麽样的表情呢?也许是一张狰狞可怕的笑脸,努力忍着笑听自己坠入他所设下的陷阱。
「奇楠,麻烦你了。」
若非我是研究生的话,今日哪会沦落至此!h奇楠咬着下唇,打从心底涌起一gu莫名的悲愤:h奇楠啊h奇楠,汝为何生为研究生??罢了,热灵猖獗,任教授使唤吾身,勿伤同学一人。
他半放弃地继续走,停在小几面前,印表机吐出的一张张纸正搁在那。
这岂不是??
h奇楠脑中浮现多年前看过的《鬼店》的剧情,男主角jack是名不得志的作家,恰好有个机会能带妻子和儿子去山间饭店工作,并利用闲暇时刻从事自己的创作。那是部经典恐怖片,但节奏很慢,部份游走的镜头意义晦涩难辨,只有其中一幕最让他毛骨悚然。
剧中主角的妻子在寻找丈夫的过程中,不意翻到了丈夫jack的手稿,不料500页的手稿上印着的都是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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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工作,没有玩乐,快让jack变笨了。
??
如今的情景让他涌现跟当时看那幕一样的恐惧,电脑椅发出转动的声音,约莫是主任转了身子,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他背後凝视的目光,那视线彷佛有重量似的。h奇楠想转头,但有gu莫名的压迫让他觉得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他x1了口气,拿起那一叠纸。
吗?没人的单位就该jg简,有什麽好反对的?」
「你想一下,如果全盘照你说的做,最後会变成什麽样子?」
「……东区聚集所有的人cha0和信仰之力?」
「对,那西区呢?西区什麽都没有,只会变成一片荒地而已。」她说:「在现有的架构下,东区有人cha0、西区有信仰,至少还可以平衡。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天道的法则之一,这种人为的规划方式却与此相违背。」
「如此真会变成这样,也没办法。」h奇楠说:「我很感慨四课会被裁掉,但生活不就是充斥着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吗?」
「你还不懂吗!」
天道法则一:损有余而补不足。
天道法则二:众生皆生有灵力。
天道法则三:一群生物或人聚在一起的灵力具有自保的能力。
白沉香手指着他的鼻子,说出三条天道法则後,按了几下右手的智慧手表,手表发出了光源,在某面斑驳的墙壁上出现了投影,光线不强,勉强可以识物。画面上先是出现了三张台湾本岛的形状,上头渐渐出现了不同颜se的分布,原来是三张热度图。在呈现数据聚集情况以及变化趋势上,热度图具有清楚易懂的优势。
「什麽!」h奇楠脸se一白,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是吧,我都还没说话,你在吃惊什麽?莫非你光看这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吗?」
「??我是惊讶你的手表竟然还可以投影。」
白沉香给了他一记白眼,继续解释道:
「左侧是台湾目前的人口分布,中间是课室的现存据点,右边那张则是凶灵和大妖的分布状况,由灰到绿、再到红反映聚集的密度逐渐提高。」
出现在h奇楠眼中的是一张热度极度集中在北部和西部的图片,那是台湾的人口分布,东部非常稀疏,大抵全是灰se,而六都则红得明显,如果这是一个人的身t、而人口是血ye,那麽六都就是这个人最重要的脏器;事实上,这跟h奇楠曾看过的一张以电子发票数据绘制的消费强度地图长得十分相似。
相较之下,中间那张图的热度略为平均一些,虽然仍以北西南为主,但热度更往外扩散一些,以致於各个区域没有太大的差异,看起来课室的现存据点正好是都市和荒地的枢纽,衔接了两端。
视线来到最右边的那张图,热度则集中在中部和东部,以中央山脉为中心,随意地散落在两侧,形成一条跟山脊几乎重合的红线。
「若照天庭规划的方式进行都市更新後,大部分偏僻、荒无人迹的课室将被裁掉,少数课室会重新设置在人口的集中区;但要注意的是,现世的人并未跟着一起搬迁,再者,因应这个状况,凶灵和大妖们的分布自然也会随之改变。接下来可以看到集各课统计人员之力所绘制的预测变化——」
h奇楠看着中间和右边两张图的渐进变化,首先,位於荒地的课室据点一个个消失了,迁移到市中心,因而长得跟左边的人口分布没有太大差异,也就是课室据点因应人口密度而设。
然而,右边那张图的变化则令人望之怵目惊心。
h奇楠倒ch0u了一口气。
「这??」
最一开始的那条山脊线慢慢扩散,随着课室逐渐向市中心靠拢,凶灵和大妖们也逐步占领了整个东部和南部,接着连西部的沿海地带也充斥着大大小小的红点,整个台湾本岛只剩下六个圆圈是乾净的——所在的位置正好与六都完全重合,但除此之外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h绿se。
除去六都之外,台湾没有一块净土,全为凶灵和大妖们所占据,成为他们自由进出的後花园。更令人心寒的是,那些地方还是有不少人居住。
「喂,天庭的大佬没看过你们绘制的预测图吗?任何有一定智商的人看了,都不会继续提都市更新的决策吧?不要说更新了,根本是提前判这些人si刑,这应该叫都si更新才对,住这里的人全都si了。」
白沉香先是点了点头,然後又摇了摇头。
「我看不懂你这样是什麽意思。」
「在绘制预测图前,我们各课虽想过可能会有严重的後果,却从未想过情势会恶化到如此地步,自然立刻就上报了预估结果。然而,天庭高层却同时保持沈默,既没否决提案,也没下令执行,而处长们也像是被下了封口令一般,没再传出任何相关的讯息,根据小道消息指出,还是有许多天庭人员在处理这个提案的前置作业。」
「不是我说,这样很不正常吧?」
就像是天庭为了这些大妖特意开了一个後门似的,简直丧心病狂。
白沉香缄默不语,一路领着他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狭小、充满水g0u味的巷子後,看到一家「南洋风味火锅」的招牌後,又走了几步,终於停下。
h奇楠跟上她的脚步,只觉顿时豁然开朗,前面是一小块看似无人管理的空地,闪烁的路灯下,飞蛾聚成一团。一栋两层楼高的残破建筑伫立在空地前,一只古se古香的石香炉烟雾弥漫,後面高挂了一排hse灯笼,灯笼上还有一块木匾额,上头写着「天后祠」,远远可望见里面供奉着的妈祖。
原来那是一间小小的妈祖庙。
「欢迎来到妈祖四课的现世据点。」白沉香回头朝他笑了一下。风吹过,灯笼微微摆动,灰烬慢慢在空中扩散,而她在烟中低眉,让他打心里涌起一gu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
半晌,h奇楠才问她道:「你为什麽带我来这边?」
「相信你也感受到这里的空气与他处不同。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即便只是这麽一个破败的天后祠,都能保这一方平安。我不希望四课变成天庭执行决策的切入点,更不希望有任何人会因为这样的决策而被放弃。」
伸出了一只手,张开的五指恰好遮住了窗外透来的霓虹光线,只从指缝隐隐流泻一点微光,映在瞳孔上。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h奇楠却半分睡意都欠,只是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发呆。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白沉香,还有她关於「天庭都市更新」的那席话,然後就怎麽样也睡不回去了。
那间所谓的现世据点座落於一个无人的狭窄小巷子里,建筑残败不堪,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h奇楠看着霓虹光线跃动、闪烁,在天花板形成一道道奇异的剪影,耳边响起白沉香当时的那番话:
「与其说我想要保的是四课,不如说我想保的是那些民众,还有他们的日常生活。奇楠,我认为没有一个人该被排除在外,没有一个人不该得救,这正是信仰的可贵,你说是吗?妈祖四课最一开始也是因着这一点而创建的——不,或者该说,不只是四课,这同时也是所有课室的存在理由。」
他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当被膜拜的对象无法庇护信徒、甚至是主动抛弃信徒时,也就不再有信仰的必要了。
紧接着下一秒,白沉香直直看进他的眼瞳。
「为此,我极度需要你的协力。」
可恶。
可恶。
h奇楠咬牙,低声咒骂着。太j诈了。对方这样一铺垫,再加上那番言语,根本就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嘛,他还怎麽开得了口?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低了低头,刻意避了开来,只说了声「我再考虑一下」,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生y地讲起了ptt上看到的老师j冷笑话,打算转移气氛。见状,白沉香却也没有勉强再说下去,彷佛谅解自己的苦衷。
走回家的一路上,他们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沈默地走着,中途还发生了一件cha曲——
一只热灵出现在两人面前,作势威吓了几声,随即被白沉香饱以老拳,一阵乱打後化为青烟消散,对方下手之狠辣,就连身为凡人的他也不禁为那只运气不好的热灵感到悲哀;同时间,他发誓他看见了对方眼角带笑,露出发泄完的满足表情,光这样看的话还真不知道谁更像是热灵。
可恶。
明明这麽厉害,却还要向我求助。
可恶。
为什麽啊。
想到此处,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希望少了光线的g扰能让自己更好睡一点。一闭上眼,白沉香低眉浅笑的样子却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怎样都挥之不去。伸直的右手掌渐渐握拳,彷佛想在黑暗中抓住什麽似的,被屋外的霓虹灯光给照出了一道躁动不安的黑影。
飞蛾与路灯。
燃着香灰余烬的石香炉。
一排又一排h灯笼。
木匾额。
焚香冒出缕缕轻烟,被风带着越飘越高。
热灵闪现凶光的双瞳。
浑身冒着火光和浓烟的麒麟飓,脚蹄踏在一个稍稍隆起的小丘上。
一整夜,他的脑海中不停变换着一幕又一幕画面,来回循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这些画面是如此栩栩如生,宛如又重回到现场一次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下意识地将灵力凝聚在神庭上,记忆中的白沉香的嗓音轻轻地浮现,安抚了他的情绪。
h奇楠终於不省人事过去。
???
他睁开眼,不知何时自己又躺平回正,左手手背贴在额上。视线穿过左手,再更远更高的地方是片苍凉的白se。
视线所及之处什麽都没有。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才怪,明明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家里的天花板。他吐槽了自己一句。睡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冒出奇妙、难受控的幽默感,就像每次跟一票同学熬夜赶报告时,大家的笑点都会低到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想一想,自己跟这群同学之所以能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能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大学静心研究,大约都是托了像四课这类单位的福。否则以现在这所大学的位置而言,大抵也逃不过被「更新」的下场吧?到时候可能流传的不只是校园七大恐怖传说,而是七十大或七百大恐怖传?
h奇楠从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的人,向来有几分力做几分事,绝不多管闲事,这也是h家一贯的教养观念,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处事的。然而,白沉香的请求却让他有种自己该做些什麽的压力。
罢了,先不想那些烦人的事情,该往好处想,至少主任不会再催他的论文进度了。他起床,替自己倒了杯水喝,感受喉咙被凉水滋润不少,稍稍纾解了一点夏意,朦胧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正当他准备踏进浴室、如往常般坐在马桶上刷牙时,似是想到了什麽,脚步先是一滞,又猛地转头一喊:「白沉香,别躲了,出来吧,都看我看了这麽久还不够吗?」
没有声响。
透过浴室门缝向外看去,一片空荡荡的,什麽皆无,只余一地的静谧,完全不像是有其他人存在的样子。
h奇楠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上次被吓傻了,怎会以为对方又会故技重施呢?说起来,她好歹也是四课专员,天庭的一份子,成天监视自己成何t统?他松了口气,正待重新转回头时,忽然响起了一道讷讷而带着三分愕然的声音:「这怎麽可能?你怎麽能看破我的踪迹,不科学啊!」下一刻,从墙壁表面缓缓分出了一道黑影,大约只过了五六秒,五官和衣服便渐渐清晰起来,此人不是白沉香是谁?只见她惊骇异常,似是不知自己怎会被一凡人看穿。
??大姐,你还真在啊。
他嘴角ch0u动,头痛地望着对方,没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走回浴室开始刷牙。
再走出浴室时,白沉香已经自动自发地坐在他的床上。
对方猫似的眼瞅了他一下,不动声se地道:「我知道了,你刚刚只是用话诈我出来,否则一介凡人怎感觉得到我的隐灵术呢?」
「你现在才想通吗,真是太——痛痛痛,停,停止,别再拧我耳朵了,我是要说真是太聪明了。」
「哼,算你识相。总之,」白沉香松开了拧他耳朵的那只手,慢悠悠地道:「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来意了吧?奇楠,我是来听你的答覆的,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很充分了。」
「反正,你就是要b我答应协助你。」经过昨晚的那幕,他自觉无法强y地拒绝对方,只能无奈地回道:「我不敢保证我能帮到什麽程度,退一万步来说——假设,我只是假设哦——假设我现在答应了,但综合现在的资讯来看,就算我加入了也对追捕麒麟飓没有太大的帮助。你先前不也说了,即使我能熟练使用锁龙铜符,我们两人合起来离麒麟飓本人还有一大段距离。」
「这种差距只要靠jg神力就能补足了。」
「喂,别说出这种像是想打进甲子园的bang球教练的话啊,很不负责任。」
白沉香用力拍了拍床垫,道:「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们现在的现世人就是这样,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不是我们想得太多,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你说什麽?」
「没事,当我没说。」识时务者为林俊杰,他脑中闪过一个冷笑话,连忙扯开了话题:「再说,你怎麽能确定麒麟飓会一直待在这座城市?等我熟习如常後,说不定他早已跨海逃到其他国家去了,那时我该不会也要一起追过去吧?我有硕论要写,还有生活要过、家人要顾。」
听到这里时,白沉香已眼神不善地瞅了他一眼,举起拳头,朝他扬了扬,威胁之意十分明显。h奇楠见这目光,知道她心里不快,只得y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麒麟飓的威胁很大,但不管你们怎样想,我本人的现世生活还是非常重要,这辈子只能过一次,我不能不多考虑。」
「停!我听不下去了!」
正争论间,一道稚neng的nv音忽地从白沉香的智慧手表发出。
接着智慧手表投出光线,在白se书柜形成微弱的投影,解析度没有很好,但还算看得清楚,影像中出现一个公主切造型的nv孩,身形娇俏,年纪约莫刚满十二,看起来甚至bh奇楠的侄nv还要小不少。对方手里拿着一支白板笔,背景则是一块白板,白板後是一排办公桌,上头各摆着一台电脑和萤幕。若不说,还真会以为对方所在的位置只是一般的公司行号。
白沉香低唤了「红檀」二字,看来就是上次那位打算蒙骗她的三课资深专员,号称三课的小台柱。
「h先生你好,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二次接触。我是红檀,隶属於三课的资深专员,副职位是灵力资料科学家llidatastist,之前试图骗你实在很不好意思。」nv孩先是朝他鞠了一躬,接着说:「但这跟我等下要说的无关,我实在听不下去你们双方没有交集的发言了,还不如让我跳出来,直接来帮你们理清头绪b较快。」
h奇楠弱弱回了声「你好」後就不知道怎回,他被对方那个灵力资料科学家的头衔给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