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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溪——”
直到她呼唤出声时,感到自己喉间那刺骨的疼痛,她才下意思地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遭受了何等重创。
她的声音如此嘶哑,耳朵根本听不见。
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冰菱,刚刚在坠落的时候,有一根冰菱透体而出,好巧不巧地扎穿了她的喉咙。
在跌落的那一瞬,如果将身体上所遭受的致命伤全部按次数算,她恐怕在那一刻,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元浅月朝前方走去,她的每一步都如此艰难而痛苦,好似挪动的不是自己往日里轻盈的身体,而是在拖运着一座压在脊背上的山丘。
冰渊之下,寒风呼啸。
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她呼出的热气立刻冻结成冰,皮肤表面冷得几乎发青,肌肤失去了弹性,像是结了冰一般坚硬。
她以为她走了很远,她在寒冷和痛楚中战栗着,恍恍惚惚想看看自己的,回过头后才发现,才走出不到十步。
她朝着那行刑台下的方向走去。
她这一生,似乎从没有跋涉过这样远的路。好似这世上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如此百十来步。
在她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走到了行刑台下方的冰渊后,她终于在泛着粉红色的视野里看见一条蜷缩着的黑金蟒蛇。
她在风雪中,安静地蜷缩着,半埋在雪地里,浑身冷硬,已经被冻僵了。
元浅月喜出望外,她艰难地弯下腰,动作极为细致温柔的将它捡起来,生怕用力稍大,就会将它碰碎。
她的手指乌青,脸色苍白泛着紫,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她将瞳断水托在手掌,放在心口,却发现自己的肌肤早已没有了任何温度。寒风会带走她任何皮肉表面的热气,哪怕是她一直能御寒的仙门衣裳也不可能留住任何温度。
即使是她的心口,也只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趋近于无的温热。
眼看着瞳断水的蛇身在自己的手中如此僵硬,甚至已经不知道它到底能否被救活,元浅月茫然四顾。
她走向了一截冰菱。
她折断了它,将冰菱尖锐的尖端转向了自己的胸膛。
她咬着牙,用冰菱划开了自己的胸膛,在这上面开了一个巴掌长的口子,在再次袭来的剧烈痛楚里,颤抖着手,元浅月将这一团蜷缩着的黑金蟒蛇从这个口子里,放进了自己心头的血肉中。
那温热的鲜血涌出如注,却又在立刻接触到寒风时被冻结,止住了伤口的血。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的血肉之躯感受到在这心头血肉处,由瞳断水身体带来的极度寒冷,顿时颤栗不止。
“我们都要活下去,阿溪,”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充满了鲜血的眼珠视野里泛着红,眼神却依然明亮,周身鲜血冻结,血迹斑斑,朝着那冰渊的出口艰难地一步步走去,“在坚持一下,姐姐马上带你出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