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秋霜
他就坐在她的病榻旁。从柔抬手,摸摸他剃须后,略显孩子气的蟹壳脸,“王郎,你心如赤子,弥足珍贵。我何德何能,愧哉愧哉!”
王邯阖目,享受她指间的幽凉,唇角浮起笑意,“公主,我会安慰自己。比如,我喜食羊肉,但羊一定不喜被我吃。我不生羊的气,又如何怪得你?”
他其实是个不肯将就的人。家累重、延误婚姻的寒门男子夥矣,多会纳婢妾生子,乃至作狭邪游,只有他宁缺毋滥,守身至洞房夜。
从柔坐直身,道:“我也给你吹个曲子吧。”
王邯自金架上摘下红玉笛,递与她,“吹个快乐的曲子,吹那年你在曲池畔杏林下跳舞的那个曲子。”
“呵,那是我孃孃作的《春阳调》。”
长安少女踏春阳,何处春阳不断肠。
舞袖弓弯浑忘却,罗帷初度九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