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是啊。”小鱼说,“之前安公子又是晾衣服又是打扫院子,我都把药煎好了,他还没忙完,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
季明里有点想出去看看,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安玉的身体状态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普通人哪儿像这样?
“罢了。”季明里说,“你平时多关注着他,若他有哪里不对,及时去找吴婉。”
小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
季明里沉默片刻,见小鱼收拾好了要走,又想起来吩咐:“你出去跟他说一声,今晚好好休息,不用给我打水。”
“好。”
季明里坐了许久,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便起身拎起一只桶出去。
他出汗量大,衣服每天都得换、澡也每天都得洗,伤到脚的这段时间来,他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打一盆水将就擦擦。
屋里有浴桶,很久没用了。
他在厨房里烧了一大锅水,接着一桶桶地往屋里拎缸里的冷水,拎了大半桶的水又等上一会儿,厨房里的水烧开了,他分两次地把热水运到浴桶里。
浴桶里的冷水超出热水太多,中和过后仍有些凉。
不过现在是夏天,季明里洗惯了冷水,只要洗澡水有点温度就行,不至于受凉染上风寒。
季明里关上屋门、落了门栓,把屋里多余的蜡烛吹灭,只留中屋的一盏烛台,昏黄的光照亮浴桶这边的小片天地。
他脱了衣服搭到架子上,赤条条地坐进桶里。
隔着清凉的水,他仔细观察自己受伤的脚。
当真好透了,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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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里捏捏自己受伤的脚, 从小腿捏到脚踝,没有任何痛感。
说是吴婉替他治好了脚,也好得太快了, 简直快到离谱, 可说是他的脚自个儿好了,那就更离谱了。
季明里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想到那个困扰他一天的梦。
梦里安玉似乎碰了他的脚, 正是受伤的这只脚。
不过梦归梦, 不能和现实混为一谈。
季明里抬起两条胳膊搭在木桶边缘, 仰头糊里糊涂地想着,不多时, 困意来袭, 他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意识仿佛陷入一片柔软的沼泽里,越下沉越模糊, 后面他已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眯缝的眼里只瞧见了一点微弱的光。
光影时明时暗,化作一团巨大的圆形光晕, 中间有道黑色人影,逆光朝他走来。
有人来了。
季明里的大脑里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困得睁不开眼,甚至分不清这是梦想还是现实。
脚步声来到身后, 那人停在浴桶前面。
紧接着,一双微凉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季明里依然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从他的角度, 足以看清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是安玉的脸。
安玉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低头和他对视。
“脚还疼吗?”安玉轻声问道。
季明里嘴巴微张, 想说不疼了,可他发不出声音,连眨动眼睛都做不到。
不过安玉从他的小表情理解到了他的意思,放在肩上的手蓦地往上,手指一点点地抚上他的脸颊。
“你的脚还没完全好,我再帮你一回如何?”安玉弯下身子,几乎面贴面地说,“但你不能动,都得听我的。”
安玉的语气又轻又柔,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季明里脸上。
季明里终于有所动作,却也只是微弱地眨了下眼。
安玉抚摸他脸颊的时候重新往下,和另一只手一起游走到胸口位置,徘徊片刻,进入水里往腰腹摸去。
那双手宛若藤蔓一般纠缠他的身体,明明沉在水里,可触碰到的每一处都烫得活像点了一把火,随时都能让他整个人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呼吸变得沉重。
某些变化来得意料不及,他听到头顶响起安玉的笑声。
“你起来了。”安玉说。
起来了?
什么起来了?
季明里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不是什么好话,手指微动,试图靠着浴桶边缘站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蓄力,又被有所察觉的安玉轻轻按住肩膀。
“别动。”安玉似是蹲了下去,唇贴在他的耳后说,“我不是说了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