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有胆子大点的新兵跑去外面问老兵,老兵隐晦解释道,因为指挥使他们得胜而归,将领们今晚要开庆功宴,火头营人手不够,新兵们就自己解决晚饭吧。
这消息一传回来,新兵营顿时一阵哀嚎,江婷和孔潇也一阵郁闷,早就发出饥饿警告的肚子适时发出咕噜的叫声来。
孔潇哭丧着脸道,“江兄,我那坛子里还有几根咸菜,我们今晚吃了吧。”
江婷也哭丧着脸揉着自己瘪了的肚子,“好的,孔兄。”
但是几根咸菜下肚后,不但没有缓解饥饿,反而激发了食欲,肚子里的空城计闹得更大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营帐外面的大火盆里点着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夜风呼啸,新兵们洗漱后有气无力地在床上挺尸。
睡吧,睡醒后就有吃的了。
江婷躺了会儿,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感觉实在饿得难受,她脑子里想起那老兵说今晚将领们要开庆功宴。
庆功宴,那应该有酒有肉吧?
想到这里她霍然坐起身来,在黑暗中拍了拍孔潇的肩膀,凑近她小声道:“我去解个手。”
孔潇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江婷悄然无息地摸出了营帐,像一个行走在黑夜中的鬼魅,向着将领们所在的大营掠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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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
◎来,兄弟,你我平分◎
贺家军本有五万人,经前几次战役后,现在只余两万人不到,负责守卫方圆百里的边关重镇和村落。
除了轮流出去巡逻和刺探情报的士兵外,大营还剩一万人左右。
其他军营驻扎在百里之外,燕子溪这一带若是让北戎的人找到了机会撕开口子,那贺云琛和贺家军都是朝廷和百姓的罪人。
北戎派来的五支骑兵共有两千人左右,分五路从草原上流蹿进来,但贺云琛早就等着他们了,几乎是出动了整个大营的将士,一举将北戎骑兵绞杀殆尽。
这下北戎人至少要消停几个月不敢再打燕子溪的主意,贺家军也能迎来一点喘息之机。
军中将士都很高兴,今夜大摆庆功宴,杀了五头羊,三头猪。
但能享受好酒好肉的都是将领们,普通士兵能吃两口肉喝上点肉汤都算不错了,至于新兵们,日理万机的指挥使大人恐怕早就把他们抛之脑后了。
江婷一边嗅着夜空中那随晚风飘来的肉香味,一边郁闷地想着。
还是别指望身居高位的人发善心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兴许她能去捡点剩菜剩饭填下肚子。
她耳朵分辨着吵嚷声传来的方向,脚步轻移,很快穿过了重重营帐,躲开巡逻的士兵,来到了将领们住的营区。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甲胄,扮作一个普通小兵走了进去。
此时正式的庆功宴已经结束了,几十个将领喝得东倒西歪的,有的在发酒疯,有的在喝酒划拳,有的躺在地上打呼噜,还有的被搀扶着去茅房小解。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和一群大男人的臭味,一群小兵正在打扫桌子,收拾碗筷。
江婷默不作声地加入进去,一眼看去简直心凉凉。
这些将领不愧是成大事的人,都具有勤俭节约的优良品德,饭菜几乎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
她心情更加郁闷了,硬着头皮跟着装碗碟,放在一个大木桶里,再抬到推车上推着往火头营去。
江婷准备跟去火头营看看,那儿兴许还有吃的。
黑灯瞎火的,也没人发现她是冒充的,一行人推着推车走了很远,来到一处偏僻的营区,这里就是火头营了。
比起士兵们住的已经安静下来了的营区,火头营还热闹得很,上百个人在忙忙碌碌地刷锅刷碗清理灶台。
收拾碗筷的小兵们并非火头营的,而是今夜值班的来帮忙的。
江婷一边搬东西一边打量,见火头营挺大,足足有几十口大锅,营地的角落里堆着像山一样高的柴火。
除了大锅,火头营里的各种东西,如洗菜的盆,木桶,锅铲,灶台,案板,柜子全是加大版的。
火头营最忙的时候,一顿要做几万人的饭,若是简单的煮煮稀饭什么的倒也简单,最怕的就是庆功宴或是过年,不但要给士兵们做饭,还要单独给将领们开小灶。
大家都光着膀子汗如雨下地忙活着,洗碗的兄弟下手像是在给敌军搓澡一样狠。
江婷也发现了,其实火头营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都是老弱病残,反而有很多膀大腰圆的汉子,有的活儿并不轻松。
江婷小心地退到黑暗处,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企图找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她看见一间单独的营帐还亮着灯,里面也有几口灶。
这像是一个小厨房,很可能是用来给将领们开小灶的。
这时一个小兵提着一个食盒从远处走来了,从营帐里走出一个包着汗巾的中年男人,沉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兵道:“指挥使大人还是不吃,跟郑同知较劲儿呢,让我把东西提回来了。”
中年男人摸了把脑门,头痛道:“这叫什么事。”
小兵压低声音道:“指挥使大人回来就昏迷了,晚上一醒却发现郑同知以他的名义办了庆功宴,如今朝廷拿不出粮草来,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全营的人就要饿肚子了,你说这次的事儿,我们火头营会不会被指挥使发落啊?”
中年男人道:“干我们什么事,指挥使大人要发火,找郑同知去。”
郑同知是两个指挥同知中的一个,从三品武官,而指挥使是正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