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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完)

 

温沅坐在靠窗的桌边一动不动看向外。

这半年来回回见到她都是一副鬓边戴孝,不施粉黛的素净打扮。屋里横七竖八地摊着几个收拾了一半的榆木箱子,他绕着明堂走了两圈,发现人去楼空不外如是。

见有人来,她也只是稍抬了下眼,面前一杯八分满的茶早就凉透了。

萧珩拨了拨栽在花盆里的树枝,问道,“是庭中的那棵紫荆?”

她点点头,依旧一语不发。

他也不觉尴尬,在她对面坐下,卷起袖子倒了杯茶,隔着三尺宽的桌面把信递出。

“温大人托我送来,想必知道你近日要扶棺离京,担心此后没有机会再见。”

温沅充耳不闻,整个人似是被塑在椅子上,除了睫毛时不时翕闪,浑身上下连风都吹不起波澜。

“我倒觉得他多此一举,方才在福宁殿替兄长请封了一块藩地,正是襄洲。你以后若不想守在长陵,也可以去那儿定居。”

萧珩说完,想了想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仰头喝干茶水准备告去。他没指望温沅会搭理自己,所以听到沙哑的女声蓦然响起,起身的动作都散发着意外。

“我那日去长秋宫,没有提过佛塔一字。”

见她说起那件事,萧珩心中并无触动,面不改色靠在椅背上,重新沏满茶杯。

温沅始终没有瞧他一眼,外人看去也不像是在和他说话。她怀抱双臂,隔了许久一张口,却是未语泪先流,两行无色的痕迹被一阵细风吹过,很快干涸在冰冷的脸上。

“为何是我呢?”

她在齿间细细嚼着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从疑问到平静。

“为何是我。”

那句因写进了她姊妹二人的名字从而分割出截然不同的命运的诗在喉口转了两转,还是被他咽进肚子,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他不说,她也不问了,而是久久望向窗外。久到萧珩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清澈蔚蓝的一片天。

“皇嫂在看什么?”

“喜鹊。”

“喜鹊?”

“嗯。”

春去也。

≈lt;完≈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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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

元德六年:冬,萧允出生

元德七年:慈济入宫,修筑佛塔

元德九年:慈济离宫,汀洲留下

元德十三年:夏,哀帝去世,厉王入京,萧允在长秋宫里看到靖后被皇叔xx,偷窥又被厉王发现,之后眼睛就半瞎了——预想里是一种下意识的躲避和求生心理。(萧允独白回忆、part2的梦境都对应的是这一段)

昭元二年:春,萧珩出生,萧允眼睛重见光明。(和的萧允part是连贯的,表示了他对萧珩前后态度改变的原因)

昭元十一年:厉帝立储,汀洲离去,同年被烧死在塔里

昭元十二年:温沅入宫

昭元十四年:夏,温夫人催生;同年冬,即开始,步入了“现在进行时”,萧珩给温沅下套,借刀杀人把汀洲已死的消息传给靖后,当晚长秋宫起火,靖后和萧允都死在里面。

昭元十五年:春末,萧珩上位,温沅离宫,剧终。

隐喻:

故园:爱情与回忆

紫荆花和石榴树:前者象征家庭美满兄友弟恭(所以开不了花);后者指温沅不会有孕

两句诗作为全篇基底: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无限鲜飙吹芷若,汀洲,生羡鸳鸯得自由(这也靖后为何选温沅当太子妃的原因)

慈济的话:对事别太执着,放宽心,反正我晓得你也不是真有病

太傅的话:宫里皇后最大,别听你妈的话

感情:

除了萧珩的男人全部爱靖后,而靖后和汀洲双箭头。所以这正是萧珩作为局外人能笑到最后的绝杀外挂。

靖后和汀洲的设想:门当户对青梅竹马,陆家一朝下狱,靖后入宫汀洲出家,数年后再重逢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入宫为皇子祈福的僧人,最后他还是选择以另一种方式留下。

萧允对靖后:part1的叙述;不是单纯的恋母,童年是因母爱缺失而向往,少年时在孤立无援,沉浸在二人相依为命(错觉)的自我感动里。结合温沅的观察,靖后在情感上牵制了宫里过去现在将来三代掌权者,而且这个感情上的高位者唯独对自己另眼相看(虽然只是因为他身边有汀洲),从而衍生为“仰望、依赖和救命稻草”(价值观开始扭曲);由于这些年一直被偷窥到的场面困扰,小时候是噩梦,情窦初开后再梦到就已经变质了。再加上萧允也是个男人,有哀帝和厉帝的前车之鉴(也可能他们老萧家的遗传基因有问题,五行缺冰命里欠虐),最后成功走上了禁忌的道路。文中对他在长秋宫里那条路上有三段描述,刚好对应他这三个时期的感情。

结论:

如果以“主角即核心”的观点来看,这本质上是一个以靖后和汀洲为男女主,萧允温沅为男女二号的有一咪咪俄狄浦斯情结的悲剧。但我写的时候刻意将靖后和汀洲的这条线模糊处理,作为全文的导火索和伏笔藉由旁人的口吻来递进,甚至在结局上也交代得很隐晦。因为最初的灵感类似于“你在墙里看风景,墙外还有一堆人在看你”的爱情套娃,就像《故园》这个名字一样,靖后和汀洲的过往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乐园,对先帝、厉帝和萧允这些游人来说隔着一道永远也无法进入的墙,而萧允对靖后的感情对温沅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复制呢?所以是以两个爱情里的旁观者的角度剖白讲述的、主旨为“一厢情愿”的故事。

附上一段最开始写的摘要(?):

她一生的嗔痴哭笑深锁于一座落败的故园。一场春日晴雨过后,满园缤纷萧萧落尽。曾有人在门外徘徊停伫,遥望的背影隔绝成另一堵枯墙。

盛妆华服下凄凄惨惨,玉楼金阙里空空荡荡。形式大于内容,抒情多于叙事,这也是很多细节没写到,我也觉得没必要写的原因。(比如汀洲的死、温沅和靖后说了什么、萧珩为何年纪这么小却是个老阴逼等等)

选了一种我自己喜欢的、有些类似咏叹调的风格,用了许多定语比喻排比长从句赘述,空了大片的留白,废了无数脑细胞,耗尽了一年份的矫情余额(明年的也透支了)。对我来说还挺累人的,但写完后的成就感也出奇的高。坑虽小,我也终于有填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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