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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途》(安欣X高启强)·结(主剧情含)

 

如果要让那些和安欣共事过的调查组成员给安组长一个评价,大家会给出类似的正面回答,但似乎没几个人会公开讨论安组长的为人。

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家的工作性质,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有一个更为隐晦的评价——安组长其实是一个奇怪的人。

大家都知道,产生这个想法的契机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有一回高启强派人在居民楼里放火,要不是安欣提前把里面的人转移走,一对母女就要被大火活活烧死。事发当晚,调查组成员一边唾弃高启强的心狠手辣,一边钦佩安欣的先见之明。

不管搁那个年代,杀人放火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安组长就算不参与大家的口诛笔伐,也不该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要是不提前把人转移走,这把火不一定烧得起来。我估计啊,他们不是真的冲着人来的,主要是想恐吓一下和咱们合作的人。”

安欣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与当时的气氛格格不入,他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把这话茬接住了。顺着安欣说,有点像是替高启强说话,回杠安欣两句嘛,倒也没这个必要。

大家都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不过最开始谁也没当成一回事,就当安欣是在冷静分析案情吧。

问题是,安欣奇怪的点不止一个啊。不说其他同事,连徐忠偶尔也会发现安欣的奇怪之处。

有次徐忠和他走在路上聊天,徐忠正说着“为了扫黑除恶,有必要可以倒查二十年。”结果等徐忠说完了,走出一大截才发现安欣不仅没回话,还傻站在原地发呆呢。

“有事吗?”徐忠问。

“没事。”

淅淅沥沥的雨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到安欣的黑伞上,断断续续的雨水就如安欣未能言尽的话语。

谁都不会把安欣这句牵强的没事当真,徐忠好奇地转过头,想看清安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平平无奇,引起安欣沉思的是“扫黑除恶”、是“倒查”、还是“二十年”呢?

细线一样的雨丝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徐忠看不清安欣的表情,分析不出触动安欣的到底是那一个要素。

实际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二十年,安欣和谁有二十年的纠葛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人们总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的。徐忠和其他人一样,避开了那个昭然若揭的答案,敷衍地将此归结为安欣的古怪。

安欣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徐忠的好搭档纪泽也有相同的看法。

就在唐小龙被抓后没多久,高启强多次尝试给唐小龙传递消息都被指导组阻拦了。纪泽就跟安欣说再等几天估计唐小龙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一旦明白高启强救不了他,唐小龙很快就会招供的。

纪泽这话讲得对不对暂且不提,他表达一下积极的愿景总是可以的吧。安欣要是有不同想法,不回答也就罢了,他偏偏要说:“其实时间,反而是最不成问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

纪泽要是听不懂这是安欣拐着弯的否定,那他就白活这老些年了。安欣表达否定的方式和当初拒绝加入指导组的话术是很像的,不直接明说。听到的人往好的方面想,那是人家安欣给你面子,说话委婉罢了,往不好的方面想,安欣说话简直像是在阴阳怪气。

安欣要是觉得唐小龙一时半会儿不会招,直说不就得了,纪泽忍不住想多说几句,却突然传来唐小龙主动要求见安欣的消息。

安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一愣,转瞬之间又十分笃定地对纪泽说:“他找我一定不是要坦白。”

纪泽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没多和安欣理论,但他真的很想吐槽,他压根没问安欣这事啊,。

唐小龙要求和安欣单独聊,安欣同意了。

安欣前不久才救了唐小龙一命,此刻唐小龙却面目凶狠,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他凑近安欣,压低声音问:“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安欣笑了笑,高启强身边的人这么多年好像也没什么长进,顶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还以为要说什么威胁呢,结果就这,替高启强求饶?高启强会的是虚张声势,手底下的人不知怎么学的,个个外强中干。

高启强可不需要唐小龙替他求饶,安欣继续笑着,不去回答这个荒诞的问题。

唐小龙讨厌安欣,讨厌安欣高高在上的样子,也许安欣自己都不知道,不管他如何装得平易近人,其实他骨子里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安欣有自己的是非观念,一旦违背,他便要站在高地去俯瞰,有时候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鄙夷和失望。对一开始就看不起的人是鄙夷,对曾经相信过的人是失望,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人气急败坏。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这些人都想反过来问问安欣,你为什么这么轴,为什么要把黑白分得那么清?你有条件活在梦里,我要是有条件,我会不想做个光明正大的人吗?是生活逼迫我堕落,你根本不懂我活得有多苦,所以才会认为我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高启强从小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长大,他唐小龙就有爹妈抚养了吗?他何尝不是一个人带着弟弟摸爬滚打?仗势欺人不是他生来就会的,是旧厂街教会他的。安欣能可怜高启强,又凭什么一开始就否定他?

要是他还是二十年前的唐小龙,他非得趁机和安欣唠上几句,可现在,他也和安欣一样,想可怜可怜高启强了。

“你都抓了我了,抓到公司其他的财务和会计也是迟早的事,这么多人还喂不饱指导组吗?”唐小龙冲着安欣眨眨眼,像是在暗示些什么,“强哥有多不容易,你说不定比我更清楚,放过他,其实你也很想吧。”

“他手底下的人做错事,还不是因为有他撑腰。不把他抓住,事情不会结束。”

唐小龙有些急了,安欣总是对自己不近人情,他用带着手铐的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集团发展这么大,他根本管不过来,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强哥有时候真的不知情。把其他人干过的事都算到他头上,你们这帮子警察到底懂不懂公平?”

安欣脸色露出不悦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会不知道?强盛集团发展到今天,下面的人横行霸道惯了。就算高启强自己想管,也管不过来,总是有人要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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