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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家房子着火(察觉到心意)

 

·意外的赠礼

天光将暗时,三人围在桌子旁吃饭。

“叔你尝尝,这是朝阳做的排骨。”张东升夹了一块到他的碗里,老爷子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愣,这才想起一旁文静的学生还不知道张东升是自己儿子。

“嗯,味道还可以。朝阳啊,听说你爸爸过世了,现在是妈妈在照顾你?”张东升和他介绍朱朝阳的时候,只是寥寥数语带过,他越看眼前这懂事的孩子心里越喜欢,恨不得把他家庭情况了解个遍。

“对,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是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的,她平时虽然很辛苦,但是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就想着为她分担一些压力。”

“哦,你很孝顺你妈妈。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一个人坐在屋里,家务活都很少干,只知道埋头死读书。”

老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张东升的无奈。朱朝阳从他嘴里听到了很多张东升小时候的事,但更多的是老爷子吐槽高中时期的张东升像变了个人。

“爷爷,为什么他会变成那样呢?”

“很正常嘛,村里每个孩子都一样,非要叛逆一段时间才知道父母的好,我供他吃的穿的,供他上大学,结果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老爷子摇头晃脑跟说书似的,语气抑扬顿挫,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这样,滔滔不绝能谈上几天几夜。张东升有些听不下去,转移了话题。

“叔,你的木雕怎么样了?早就听说你接了个大买卖。”

老爷子嘿嘿地笑了:“还没到交单的日子,先给你们开开眼。”他打开了杂物间的门,从朱朝阳的角度望去,可以看见一地的木屑以及散乱的工具。

两人走进去,好不容易找到块空地站着,老爷子小心掀起木雕上面覆盖的布,其上镂刻出“天道酬勤”四个立体字,笔锋犹如铁画银钩浑然天成,古朴大气。

“我记得东升哥也雕刻过一些,叔你记得放在哪里吗?”

“那些被我收在一个红色的箱子里了,在你住的房间床底下,你们随便看。”他也不讲究,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研究下一步要用到的技法。

张东升出去关上门,带朱朝阳去找箱子。

“朝阳,你应该会对那些木雕有兴趣。”张东升看着他,忽而意识到有些事情还是一点也没变。不论是在宁州还是在乡下,少年待在别人家时总是很有礼貌,没有他人允许绝不会擅自逾越界线。

如果不是他的邀请,朱朝阳恐怕不会提出要去他房间看看。

张东升一手撑着床,弯下腰去查看。朱朝阳大致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很整洁,看来他的父母时常会整理。高一点的地方积了灰,朱朝阳的目光落在书柜顶部的骨灰盒上,黑漆漆的方盒,上面还贴着张东升的遗照。

他爸爸明知道他还活着,却仍旧把骨灰摆在显眼的位置,想必是为了隐瞒外人。

除此之外,书柜里放满了整整齐齐的名着及,一旁的书桌上文具摆放得很自然,就好像它的主人一直在这里读书学习从未离开。

张东升把红箱子拽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个个简陋的童年作品,依次放在地上。他摩挲着木雕的纹理,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这是我六岁时,我爸送我的木料,本来是想雕刻出他的样子,结果歪歪扭扭的。”朱朝阳看着那个人形的轮廓,实在无法联想到张东升的父亲。

“这两个是我八岁生日那天,和邻居家小孩一起弄的,他妈妈不允许他把这个带回家,我就一起拿走了。”

“这是我十一岁刻的村里的汽车。”

“……少了一个,我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刻了一个天平来着。”

“长什么样?”

“还记得在少年宫我给你讲过的笛卡尔的故事吗?那条心形曲线就是天平的灵感来源,那时我可认真了,日以继夜地修饰它,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将近十个小时。”

“大概是被我父亲粗心卖掉了,或者扔掉了也难说。”张东升摇摇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雕刻过任何东西了,在社会上活着总是比幼时更缺乏灵感。”

朱朝阳的心脏砰砰跳动,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直觉,但他说不清楚这股直觉是从哪里来的,也许只是相似的巧合。

“上面有没有刻着什么字?”

“刻着‘毕业快乐’。”张东升疑惑地看着他,就见朱朝阳突然转身跑出房间,上了楼。

他不明白朱朝阳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转变,直到朱朝阳将一个木制的东西攥在手心,又摊开给他看,张东升突然觉得世界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冥冥之中他们的命运轨迹在宇宙中心交汇,绽放出炫目的亮光。

朱朝阳放在手心里的东西,正是过去他一时兴起制作的天平。他不可能看错。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原来是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张东升摆手拒绝了:“留着吧,毕竟别人送到你手上的东西。”看来他猜得不错,确实是父亲觉得不错,当小玩意儿卖出去了,只是兜兜转转,恰好被送给了朱朝阳,朱朝阳又无意中听到了他的故事。

那么多可用来送人的礼物,朱朝阳拿到的偏偏是这个。世间或许真的存在某种妙不可言的缘分。

“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吧?”

“原定计划是明天,不过你来了好几天了也没真的游山玩水,反而帮了我们很多忙。明天我带你去村子周围逛逛。”

“好。”

“学校其它老师是不是布置了很多寒假作业?”

朱朝阳点点头,懂他的意思:“我先去写作业,晚点再下来。”

在他离开后,张东升把玩了一会儿木雕,重新装好放回床底。他敲开父亲的房门,沉默地坐在一旁。

老人看了看敞开的门,不以为意,拿着刻刀继续手上的活计:“东升,留下来过年吧。”

“不了爸,后天一早我和朝阳就回宁州了。要不您跟我去城里住?这里就剩您一个了,我怕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照顾不了

您。”

“哪有这样咒自己亲爹的?”老人头也没抬,“东升啊,不是我不想去,只是你妈妈埋在这院子里,我要是跟你走了,她得有多孤独?你知道你妈妈喜欢热闹,今年我还要和她过年呢。”

“爸,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住吗?城里的房子配置好,离超市车站医院什么的也近,在那儿生活很方便。”

“算喽,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你工作体面,平常给点生活费赡养我这个爹,就已经是对得起我们了。”

张东升不再坚持,他眉头舒展,面上似乎也释然了:“爸,那你保重身体,少抽烟喝酒的损害健康。”

“哈哈,你跟我也客气上了,没有烟酒算得上什么人生!东升你没体会过醉酒的滋味,不懂它的妙处,一瓶下肚,什么事儿就都借着酒劲儿过去了。”

“爸,别跟村里的人说我复活的事。”

老人咧嘴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爸,你得向我保证,绝对不说这件事,再封建迷信的事儿不也有人会相信。”

“好,我保证,行了吧?”

于是张东升跟着他一起笑起来:“明天我带朝阳逛逛村子,这孩子是城里长大的没来过乡下,看什么都稀奇。等回来的时候和您去买点年货。”

老人自然答应。

不知是疲惫还是惆怅,张东升把脸埋进手臂。屋内老式的煤油灯照着偏僻一隅,他的笑容逐渐淡下去,灯下的阴影里,他周身的轮廓若隐若现,一双眼睛仍旧亮得惊人。

——

冬日的暖阳倾泻在田埂之上,将恣意生长的野草染成五彩斑斓的颜色。红房子一侧,倚靠着摩托站立的男人看向来者。

纯白短袖polo衫加深蓝牛仔裤,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简约中透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少年压低帽檐防止它被风吹掉,望向张东升,他注意到张东升脖子上挂着一副相机,心中不禁蒙上了阴翳。

张东升示意他坐到后面,自己也跨坐上去,摩托排气管处响起阵阵兴奋的轰鸣,紧接着连车带人朝前方飞驰而去。朱朝阳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一倾,接着双手牢牢抓住座椅两边。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吹走了,迎面袭来的风因流速过快而透出冰凉的寒意,朱朝阳两侧的手臂上冒出阵阵的鸡皮疙瘩,却因为有了面前宽阔背影的遮挡,减少了热量的流失。

“冷吗?”前方的声音刚出现便尽数融化在茫茫的天际,朱朝阳大声说着不冷,心中有一簇火苗正在燃烧,势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着。

山色微蒙,草木熙攘,地平线上的太阳正缓缓升至天穹顶端,他们穿过鎏金的麦浪,墨绿如娥黛的峰峦,本应凋零殆尽却依然有无数姹紫嫣红盛放的花田。

“那些棚里面种的是什么?”张东升顺着他的描述望去,“是人工培育的草莓,大棚是温室,维持着适宜植物生长的条件。”

他将摩托停在路边,凉伞下中年人正在打瞌睡,闻声睁开眼热情地招呼两人:“靓仔,买点草莓带回去,现摘现称,绝对新鲜!”

“要两个篮子。朝阳,摘下来的放在篮子里,回来称重。”

朱朝阳接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好的张老师。”

少年深邃的眼中泛起涟漪,显然对亲手摘草莓极为期待。张东升站在不远处,情不自禁对着他按下快门。

翻看着相片,他的脸上带着些微笑意,更多的则是感慨。朱朝阳和他父母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十分亲近,他父亲离婚生下他妹妹,对那个家庭的关心远远比朱朝阳要多;对母亲的话也从不忤逆。

所以他才小心翼翼,不敢提出更多的要求。很多习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根深蒂固,伴随一生。

张东升只见过一次朱朝阳发自心底的笑。

还是在首次相遇时,朱朝阳和严良、普普站在一起,不知道因为什么笑得格外开心。张东升从车里出来站在他们面前,,他一眼便看见周春红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目光幽深地盯着自己,着实吓了一跳。

他以为那里没人。

这个点周春红一般早就睡下了,毕竟她不像朱朝阳有很长的假期,每天还是得按时早起。

朱朝阳回来得比平时晚一个小时,但是他并不心虚,坐在周春红对面:“妈,你怎么还没睡,现在十一点了。”

“你也知道晚?”周春红抬起头,不答反问,“在图书馆学习?朝阳,要注意劳逸结合,没什么事的话尽早回家,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知道了妈,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妈知道你学习的事用不着我来操心,可至少你应该提前说一声,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妈怕你被不好的事情影响。”

“妈,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这两天我就不去了,上完辅导班就回来待在家里。这样行吗?”

“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好。你长大了,朝阳,妈记得再过六天就到你生日了,给你订好了蛋糕。学习要抓,健康也很重要,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别来回跑,我都跟你老师请好假了。把桌上的奶喝了吧。”

朱朝阳碰到杯壁,烫得缩回手,想也知道周春红一定反反复复加热这杯牛奶,直到他回来。

“趁热喝,多吹几下就不烫了。”

在母亲殷切的眼神中,朱朝阳把杯子推到自己面前,吹了吹,慢慢喝完。滚烫的液体宛如岩浆,蚕食着口腔黏膜。

他心底隐隐生出一丝厌烦。可是积攒的那点怨气往往还未聚集成团便偃旗息鼓,隐忍久了,好像一切都可以忍受下去。

“你不喜欢牛奶的味道,那以后妈煮麦片给你吃。”

朱朝阳轻轻点头。

“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我和张老师去了饭店,点的都是家常菜。”

“那就好,别吃小摊小贩卖的垃圾食品,不健康,新闻里说现在很多无良商家往食材里放添加剂。朝阳,还在记账吧?”

朱朝阳从书包里拿出账本,周春红接过一页一页地过目,她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儿子也正紧紧盯住手里的本子。

“昨天中午买回来的白菜,五毛钱一斤……”

“今年白菜生产地被水淹了,收成不好。”

“哦,我就说怎么比平时贵了。你去洗个澡睡觉,妈今天晚点睡。”

回到无人的小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张东升今天的探访,忍不住开始期盼以后。

张东升开门,看见朱朝阳母子站在门口,忙将两人迎进来。

“小张,谢谢你对朝阳的照顾。”周春红把礼物放下,张东升摆摆手,“这没什么,不用客气,他成绩好,我还想多辅导像他这样的学生,现在的孩子从小到大接受应试教育,真正热爱学习的寥寥无几。坐下来歇会儿吧?”

“不不用,我们要早点回去就不麻烦你了,以后常来我们家。”

“张老师,再……”

“等下,朝阳,有东西要给你。”张东升从架子上拿出一个鞋盒,装在塑料袋里递给他,“送你的生日礼物。”

朱朝阳双手接过:“谢谢张老师!”

目送两人下楼,张东升开始煮一天的饭。两小时后手机响了,他点击接听,姑姑的声音传出来:“东成,你姨父的死因没有问题,就是火灾导致的。唉,没办法谁叫老天要收他。”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张东升挂断电话。他翻着一条条通话记录,想到父亲生前两人的谈话,心中五味杂陈。直到又一通电话点亮屏幕,是朱朝阳打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那双联名限量球鞋,张东升猜到他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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