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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方轶一边听一边盘算着,看来这壹佰伍拾万对方是不想给,走正常途径恐怕只能起诉,然后申请执行,钱应该能拿回来,可是时间会比较长。

“我可以代表您去找对方谈下,但是能不能成不好说。”方轶暗道:债主亲自上门都要不回来,律师接受您的委托依法上门催债,对方就会痛痛快快的给钱?可能吗?

不过云梅既然张了口,方轶怎么也得去试试,实在不行再走诉讼程序。

“方律师,我明白您的意思,这笔债务太难要,您要是能催回来,我跟你百分之三十的佣金,即便是催不回来,我也会委托您打这个官司。”云梅道。

“好,你把相关材料给我看下。”方轶点头道。

壹佰伍拾万的百分之三十,那可是四十五万呢,即便只能提走百分之七十的律师费,也有三十多万呢,很值得试试。虽然方轶心里明白,这事九成九的够呛,但是后面打官司的律师费还是可以期待的。

二十多分钟后,周颖拿着委托手续,走进了茶室。云梅签完委托手续又闲聊了几句,便回去等信儿了。

方轶回到工位看着云梅的授权委托书,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催债。黄援朝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可以啊,老方,上午一个案子,下午一个案子,财源滚滚啊!”黄援朝笑呵呵道。

方轶一笑:“挣点辛苦钱而已。你那个大客户咋样了?什么时候去?”

“客户的老娘住院了,这段时间一直在icu,恐怕得过段时间了。到时候我通知你。”黄援朝道。

“这几天怎么没见老板?”方轶突然问道。

“之前的酒精依赖没治疗完,又去治疗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咱们三个找个时间一起去医院看看他呗!”黄援朝道。

这种人情世故的事,显然老黄比方轶和马义都上心。同在一个团队,人家又是老板,住院来了不去看看好像不太合适,况且当初还是方轶“告的密”,于是方轶便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方轶驱车去了看守所会见冯小佳的哥哥冯小飞。

坐在方轶对面的冯小飞身材瘦小干枯,枣核脑袋上下尖,中间宽,一双小黄眼珠叽里咕噜的乱转,头顶的头发像秋天的蒿草。

透过隔栏,方轶看向对面的冯小飞,心中不由得狐疑:这冯小佳和冯小飞是亲兄弟吗?咋一根藤上结的瓜差这么多,一个身材高大,帅气,一个身材枯瘦,猥琐,该不会是从医院出来时抱错了吧!

“请你详细说下案发经过。”方轶拿出笔和纸,看向冯小飞说道。

“去年六月份,我吃饱了饭没事干,去公园遛弯,在公园的长椅下捡到了一串钥匙。我知道那钥匙是旁边一个小区的房间钥匙……”冯小飞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旁边小区的房间钥匙?”方式停下笔问道。

“那串钥匙下面有个吊牌,上面用白胶布裹着,在白胶布上简写着‘望海’和‘一三一五’。

虽然是简写,但县里的小区就那么几个,名字一个起的比一个洋气,什么欧洲小镇、帝王花园、望海阁等等,其实就是个普通住宅区,里面的保安平均年龄没有七十也得有六十五,牙都快掉光了。

那个‘望海’就是望海阁,‘一三一五’就是1315号房间。很好猜!”冯小飞不屑一顾道。

“然后呢?”方轶问道。

“我家里穷,学习又不争气,初中都没上就出来混社会,后来跟着一帮人学了‘钳工’。”说着,冯小飞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夹东西的动作。

“最开始的时候,我在长途车站干活儿,挨过打,也被公安处理过,后来科技发展了,大家出门都不带钱包,改拿手机了,最可气的是手机不离眼,一看就是一路,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再后来,网约车出来了,黑车满大街跑,长途车站的人少了很多。捞不到现金,手机又被大家看的紧紧的,没办法我这‘钳工’失业了……”冯小飞苦着脸道。

“咱们时间有限,我的意思是让你讲述下案发经过,不是过往履历!”方轶打断他道。

“你听我说呀,我得把我的犯罪动机给您说明白了,要不你不能理解我的行为。”冯小飞一本正经道。

“好,你继续说。”方轶心道:还犯罪动机……,这小词整的一套一套的,挺有文化啊!

“您想啊,我可是多年的老‘钳工’,突然捡到房门钥匙自然手痒的不行。像我这样的人,捡东西交警察的事压根就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后来我就拿着捡来的钥匙去了望海阁小区,那个小区一共有三座高塔楼,我虽然猜到了房间号,但是不知道是那个楼的,没办法我只能一栋一栋的试,好在我运气不差,第二次就试对了。

然后我趁着大家都去上班,拿着钥匙开门进去翻了一顿,那屋子的住户也是个穷鬼,一共才找到五百多元。

后来我就观察,那家住户一共三个人,我偷完后他们并没有报警,继续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

于是一个月后,我又去了一次,这次偷了八佰多元。后来我又陆续去了四次,一共偷了二千一百元。

后来,我又拿着钥匙偷偷摸摸的进房间偷钱,结果刚进去没多久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我再想开门逃走已经来不及,想从窗子跳出去,十三层太高,我没敢。

门一开一下进来了三个大老爷们,把我一顿臭揍,这都一个来月了,您看我这胳膊和脸上还有淤青呢。

最可气的是这帮人不仅打我,还让我替他们刷盘子洗碗,清理卫生间,厨房水池里的碗筷都长绿毛了,卫生间味儿大的直熏眼,这叫一个恶心。”冯小飞说着,不由得心里一阵膈应,眼泪都快下来了。

无耻!无耻至极!

“后来呢?”方轶问道。

“后来他们就把我交给了警察。”冯小飞道。

“你一共被处理过几次,我是指法院判刑。”方轶这么问,是想判断下冯小飞是否构成累犯,累犯可是要从重处罚的。

“一共有两次,一次是因为偷钱包,被警察抓住了,判了拘役一个月。后来是因为拦路抢劫被判了三年。”冯小飞道。

“你不是‘钳工’吗?技术工种!怎么又去搞拦路抢劫那一套了?”方轶不解道。

“这不能怪我,科技发展了,我们失业了,没办法只好改行。可谁知道刚改行,第一桩买卖就做到了县刑警队的头上。

当天我被两个小子拉去凑数,结果谁知道劫的第一辆车上居然全是刑警大队的便衣,大早上的他们去执行抓捕任务,结果我们撞到了枪口上。”冯小飞一脸晦气道。

“然后呢?”方轶问道。

“然后我们全军覆没,我被定性为从犯,被判了三年。”冯小飞苦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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