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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天还没亮,整个军营里静悄悄的,一夜不眠的胡俊看了看时间,翻身下床。干嚼了一大口速溶黑咖啡,皱着眉,用凉水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出了门。

在士兵宿舍门口等你一会儿,田飞和钟浩也走了过来,“这次没有迟到!”钟浩见胡俊已等在那笑着说道“怎么,好一些了么?”

“谢谢队长,好多了。”胡俊说道。

“我刚才还在和队长打赌,看今年有没有能通过这个考验的菜鸟。”田飞笑着说道。“毕竟队长说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一个通过了这个。”胡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表。“开始吧!”钟浩说道,用手电对着宿舍楼闪了几下。

砰的一声巨响,把严锋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睛就被一道强光闪过,然后整个房间很快就弥漫着呛人的白色烟雾。熏得严锋直连咳嗽,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妈的!居然放催泪瓦斯啊!”同宿舍的新兵怒吼道,咒骂很快就又被一连串咳嗽盖过。

严锋也顾不上咒骂了,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整个走廊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雾,时不时的还会有几声巨响传来,吓得严锋只敢跪趴在地上,及其狼狈地下了楼。

没等严锋反应过来,他就感到自己被两双大手用力提起,一股凉水泼来,激的严锋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终于可以睁开了眼。

等严锋的视线清晰了后,他才发现胡俊几人和老兵们早就站在了空地上。看着老兵们脸上的笑容,严锋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惊喜”。

等菜鸟们都跑出了宿舍,清洗干净了,钟浩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群湿漉漉的新兵。“大家觉得我们特战中队的起床号怎样啊?”钟浩笑着说道可语气却又是极其严肃的。进了这个军营就是一名战士了,怎么认为军营安全,就可以睡大觉啦?看看你们!有几个带枪的?要是敌人来了,你们怎么战斗?投降还是直接被干掉?”

浑身湿漉漉的新兵们低着头,没想到昨夜还满脸笑容,平易近人的队长现在如此严厉。“就没有一个人发现防毒面具就在你们枕边?!”钟浩厉声说道。众人一听此言相互看了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不怪你们,这么多年这第一个小测试就只有一个人通过了。”钟浩说着,“你们中间也有几个带了枪,还算不太菜。后面的训练就交给胡副队长。给你们五分钟,全副武装,楼下集合!”

一声哨响后,新兵们急匆匆地跑回了宿舍,果然每个人的枕头旁都放了个防毒面具。“我去,还真有!你们说谁能通过这个?戴好防毒面具,还要拿枪?”大家一面慌慌忙忙地穿衣,有人抱怨道。

“还有谁?我们的胡副队长呗!”严锋一面将腰带紧紧绑住一面冷笑着说道“那家伙,无论什么情况下一定会好好观察的!”严锋小声说道……

很快大家就知道昨天胡俊那句很多时间相互了解,熟悉那句话的含义了。全副武装的众人几乎是全程冲刺的速度跑了五公里,又马不停蹄地匍匐前进钻了半个小时的铁丝网。从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亮色,到后面泛着鱼肚白,再到太阳缓缓露头,等大家好不容易再次站立起来时,天早已大亮。

“欢迎加入海云区特战中队。”看着眼前各个浑身泥泞,气喘如牛的菜鸟们,胡俊微笑着说道。那笑容严锋再熟悉不过了,那看似平和却怎么也猜不透的微笑,四年前,也是同样的微笑挂在他脸上,从那以后他就消失了。只是胡俊似乎一直避免用严锋眼神相对,此刻的严锋早已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比起生着闷气,严锋更渴望能赶快吃上一顿。

“钟队长一直提醒我,你们才来,不要一下就上很大的强度,本来还有翻墙练习的。算了,时候也不早了,凌严锋,邓飞,刘凯军出列!”胡俊说道。三人整整齐齐地来到胡俊面前“去食堂把大家的早餐带来吧,他们应该准备好了。其余人原地休息!”

“你和胡副队之前认识?”会训练场的路上邓飞笑着问严锋。此时两人共同提着一大桶粥,刘凯军抱着一大盆热腾腾的包子,严锋最为高大,自然另一只手上也提着一桶餐具。

“不熟!”严锋喘着气简短地回答道。

“我看不像,那为啥昨天副队变现的很震惊?还说好久不见?”邓飞不依不饶地问道。严锋没有再回答,一方面是双手的重量实在太大,他无力再回答,另一方面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众人他们的过去。

训练场上,胡俊坐在新兵中间,已经卸下了训练时的严肃,正和大伙儿说说笑笑。他似乎被某人的话逗乐,笑得前仰后翻的,还一连咳嗽了好几下。

“看吧,胡副队就知道叫我们几个新兵干活,和那些尖子打成一片!”邓飞满是嫉妒地说道。

“那人是谁?”严锋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正拍着胡俊后背的人问道。“谁?”邓飞问道。

“何为,我们寝室的,据说是我们中成绩最好的!”刘凯军顺着严锋的视线看去,说道。

看着何为略显关心的看着胡俊,严锋只觉心中窝火,眼睁睁看着胡俊轻轻拉开何为的手,微笑着似乎说了句谢谢。严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邓飞来到了人群前。

这顿早餐严锋吃的很不是滋味,部队纪律,吃饭时不准闲聊,加上之前的训练已经消耗了大家太多能量,每个人都狼吞虎咽着。严锋大口大口地嚼着包子,眼睛死死盯着何为,此刻他正坐在胡俊身旁。想着两人之前的动作,又想到在这全是汉子的军营里,原本美味的肉包子都有了些许酸味。

片刻的休息后,胡俊收起了刚才的阳光又化身冷酷教官。众人在训练场上被胡俊各种摔打了起来。午餐依旧是三个新兵负责,下午众人在训练场上进行卧倒训练,不知是不是胡俊有意为之,严锋正好站在一滩泥水前,每次卧倒指令后,就会弄得一身泥水,更可恶的是泥水挂满脸上,弄的严锋几乎睁不开眼。

“凌严锋!”看见严锋悄悄抹了把脸,胡俊突然厉声说道。

“到!”严锋立刻起身立正回道。

“卧倒后谁允许你动了?”胡俊严厉地说道。

“报告!泥水糊眼是了!”严锋说道。

“你知不知道,要是在潜伏任务中,你这一动就已经失败了!”胡俊说道。“失败事小,要是对面有狙击手,你是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可以玩的?!”

“报告!我不是猫,只有小命一条!”严锋说道。惹得众人小声的笑了起来。

“你还知道你不是猫啊!”胡俊冷冷的说道“你就在这水坑边给我卧倒一百下!其他人都给我看好了,他什么时候做完,我们什么时候继续,错过晚饭就不要怪我!”

“报告!这是我自己的错,和其他弟兄无关,请副队长继续训练,完了我单独留下来完成这一百个卧倒!”严锋死死盯着胡俊说道。

胡俊看着严锋,严锋忽然感到一阵陌生,胡俊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冷冷的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不辨喜怒,却又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场。“还算有点集体注意,我们继续!”过了一会儿胡俊说道“结束后你自己卧倒两百下,再去吃饭!”

“报告长官,是!”严锋果断地吼道。

让众人意外的是,接下来胡俊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耐心地为大家讲解了一些格斗的基本技巧。又带着大伙儿一起练了起来。看着胡俊不断纠正其他人的姿势,看着他温柔又严厉地指导着他人,严锋内心怒火中烧,可又无处发泄。

终于胡俊吹响了口哨,大家迅速排好队,在胡俊的带领下离开了训练场,只留下严锋一人来到水坑边,完成那两百次卧倒。

等严锋终于完成第二百次卧倒,他几乎没有力气站立了,浑身上下被泥水浸透了。天色已晚,虽说肚子早已咕咕直叫,可严锋依旧迈着颤抖的双腿先回宿舍,把一身的泥浆臭汗洗干净。等他来到食堂,这里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新来的?”食堂里坐着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子“怎么,第一天就被罚啦?”

严锋没有说话,这一天的训练已经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好了,快吃吧,吃完了把餐盘放到那个筐里就好了。见严锋一面疲惫,那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把满满一餐盘的食物塞到了严锋手里。

严锋看着餐盘里堆了四个大鸡腿,还有六个大肉包子,也顾不上道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狼吞虎咽了一起来。

“你慢点,没人抢!”那男子见严锋吃的狼狈,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汤来“别噎着了,喝点汤!”

“谢谢啊!”在把餐盘的食物一扫而光后,严锋说道。“你是?”

“炊事班的。”那人笑着说道。严锋很想问他这晚餐是谁留给他的,可那人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起身走进了厨房。

后面几天,大家口中的胡副队渐渐变成了胡阎王,似乎每一天都在把严锋他们逼到极限。没有一晚严锋能安稳睡一觉,突入其来的紧急集合,接着就是各种训练。

“你他妈是怎么挺过来的!”又一次紧急集合完毕后、看着胡俊远去的背影,严锋咬着牙问道。其实这些辛苦严锋也不是不能忍受,最让他抓狂的是这段时间胡俊对他的冷漠。胡俊从没有单独与他谈过一句话,就连眼神似乎也在可以躲着他。看着休息时胡俊蹲在大伙中间,和他们有说有笑,严锋感觉自己就要被愤怒吞没。

又一天的训练结束,大伙扛着枪,排好队从靶场朝着营地出发。今天胡俊的心情格外好,毕竟下午的射击训练,大家的表现极为出色。一向严格的胡俊居然还答应大伙周六晚上让大家多玩半小时手机。

“胡副队,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回去啊?”路上何为突然吼道。“听说副队不仅专业技能厉害,歌喉也是一绝!我们今天表现这么好,副队要不要唱一首!”

“来一首!来一首!”在何为的煽动下,大家一起复喝道。

“好好好!”胡俊笑着说道“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预备唱!”

就这样一队人唱着歌回到了营区,胡俊解散了队伍后,就看见钟浩朝自己走来……

晚上,胡俊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宿舍里。八点一过,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报告!”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来!”胡俊说着,看着严锋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四年多来两人终于有机会独处了。

“是你在队长信箱里写信,叫我找你聊聊的?”严锋笔挺地站在胡俊面前,可他并没有抬头看他,依旧看着手中的文件。

“长官关注士兵的心理健康,不也是部队的要求么?”严锋说道“这么久没见,你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胡俊依旧没有抬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过了好一会儿,胡俊问道,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回你爸那里,或者去找其他的工作都行,干嘛来这里?”

“你以为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远离我爸,要不是在火车上看见部队内部的报纸,我才不知道你会在这里!”严锋气呼呼地说道“你不是出国了么?当年不辞而别,你依旧不打算给我说说?”

胡俊没有回答,严锋依旧看不见胡俊的脸,只是拿着文件的手颤抖着。“严锋,当年的事,就过去吧。”胡俊发颤着说道。

“过去了?你知道我怎么找你的?你知道我给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怎么过去?忘了?”严锋有些激动,双拳重重砸在书桌上。

“你以为就只有你痛苦吗?”胡俊突然站起来压着声音说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专情?得了吧,凌大少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你是我的兵!别指望我对你网开一面,不达标就滚蛋!”

严锋对着胡俊怒目而视,胡俊见严锋满脸愤怒,似乎又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严锋,这几年你过的可好?”

严锋冷笑了一下“怎么?害怕我找其他人?放心吧,我才没有!倒不像我们的胡副队长,呆在这个汉子窝里,整天和他们勾肩搭背的,有说有笑的。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找个像唐帅那样的人做备胎啊?”

此话一出,胡俊彻底被激怒,一把扯住严锋的衣领。严锋也在气头上,动手想抵抗一下,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胡俊的对手,只三两下就被胡俊死死摁在墙上,“滚!”胡俊一把甩开严锋狠狠说道。

严锋拍了拍身上的墙灰,恶狠狠地盯了胡俊一眼,开门转身离开,留下胡俊一人默默矗立在房间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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