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满头珠钗的妇人刚放下手中细活,少年便走进屋里,容色并未多出色,倒是气质沉静,却也乖顺。
“不知道夫人是否喜欢,今日在街市上看到时便觉稀奇。”
沈情将木盒递与妇人,方一打开,那串带着奇异的朱砂色珠串瞬间矍住她的目光,心中不由欣喜,面上也不禁带上笑意。
“你这孩子,外头天色沉得很,一会儿准得下起雨来,你怎的不让翠桃来送,还亲自跑这一趟。”
沈情见她喜笑颜开,心中了然,便也笑道:“您素日里便待我如己出,今日走这遭儿也是心中挂念您。”
一番话下来,说的大夫人喜笑颜开,急忙拉着他坐下闲聊。
这时,沈情看到她手边的针线问道:“您在做针线活吗?”
“哎,别提了,那日六王爷家宴,我瞧着王爷腰间佩戴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觉得好看,打听了一下说是王妃亲手绣的,本想给老爷也绣一个,可我这手笨的,挨了好几针扎,也没绣出个样子来。”
大夫人口中抱怨着,伸出的手全是伤口。
“若是不介意,夫人可拿来给我瞧一下吗?”
大夫人也不甚在意,随手将那绣得丑兮兮的荷包拿给他看。
沈情放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对她道:“夫人,我可否帮您绣上几针?”
“你会绣这个?”
大夫人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现在连许多女子都不屑于学习女红。
“以前衣服破了无人缝补,我便自己补,时日一长,也多少学会了绣点花样儿。”
却见少年手下动作极为轻松,下便将七歪八扭的荷包绣得精致许多,大夫人看他的目光中越发带着喜爱。
“老爷今晚要过来,你若是得空,便留下一同用膳吧!”
沈情手一抖,差点扎伤自己,急忙笑着推辞道:“您方才说一会儿要下雨,我要是留下,今晚可就走不得了。”
如今好不容易与顾珩有机会温存,大夫人自然不想被他人打扰,于是悻悻地笑了笑,便不再提及此事。
少年前脚刚走,顾珩后脚便来,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若隐若现的熟悉气息。
顾珩目光微闪:“方才谁来过?”
“少君来过。”
小丫鬟秋迟接过男人手中奏章,熟练的放进内室,并未看到身后男人若有所思的神色。
膳后,柳氏将荷包呈送给顾珩,脸上带着几分期许与娇羞:“老爷,妾身从华安寺求来一张平安符,就放在这个妾身亲自绣的荷包里。”
说着,还欲盖弥彰的的盖了盖衣袖,隐隐露出伤痕累累的双手。
顾珩看着手中精致的荷包,心思却不在此:“当真是你绣的?”
柳氏心里本就藏不住事情,又被他的目光紧紧逼视,当下便嚅嗫着和盘托出:“是。。。是沈情那孩子,帮着绣了几下,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妾身自己在绣。”
顾珩目光闪烁,攥紧手中玲珑小巧的荷包,起身大步离去。
“老爷,老爷,您去哪儿?外面还下着雨呢!”
任凭柳氏在身后如何大声呼唤挽留,顾珩依旧不声不响走进雨中,不消片刻,便隐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