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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此时在近海徘徊的虎鲸群齐鸣一声,四散着沉入海中离开,远处海底匍匐的海豚听到声,张惶着钻进海草丛里藏身,路过的虎鲸群呼啸而去,直到愤怒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它才晃晃悠悠浮到海面换气。

海珠在酒楼里遇到了毛小二,到得知虎鲸群在近海晃悠了半天,她这才忆起她失约了,难怪总觉得忘了件事。

“你不急着回府城吧?”她问韩霁,“若是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海里看虎鲸。”

“给虎鲸洗牙。”长命嬉笑。

“不急着回去,府城那边的事有我爹娘张罗,我在九月底回去就行。”韩霁喝口茶,他笑看着海珠,觉得在她眼皮下瞒不过去,索□□代了:“剩下的这一个多月我留在永宁修路移花,从青石巷到码头的路太荒芜,种一路花树,美留给自己,香送给他人。若是花树在明年的台风季能存活,若干年后这条花路也有了故事。”

冬珠捂着胸口嘶气,她听着都要激动死了,太有心了。

海珠明确地听到了胸腔里心动的声音,她笑得合不拢嘴,太不含蓄了,她掏出帕子捂住嘴,眼梢吊起,喜不自胜。

“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她娇声问。

“很久了。”提亲后他就开始琢磨,忙的时候无暇想,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心里存着各种设想。嫁衣的图样就是在深更半夜绘出来的,夜里画,趁着回府城的机会就跟绣娘商量,最后选定款式又托他娘身边的嬷嬷要了海珠的尺寸,加急送去了江南,先织出水波纹和海浪图的锦缎,再由二十来个绣娘赶工,霞帔上绣霞光,嫁衣的两只袖子上绣海龟、海豚、虎鲸。之后多了只鹦鹉后,他又画图让人送过去找空地方添上去。

秦荆娘满眼含笑看着小两口,她真高兴啊,欣喜之下,酒就喝多了,饭后下楼时有些晕,但她撑着没露马脚,口齿清晰的跟海珠和韩霁说话,回去的路上被海风一吹就醉倒了,于来顺背起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傍晚秦荆娘酒醒,于来顺已经煮好了粥,他等她醒了才牵着大黄狗出门,一路跟狗唠嗑说话。到了青石巷,他把狗拴海珠家的院子里,带着平生走了。

“汪——”大黄狗听着脚步声走远,它急了,挣着绳子要离开,大叫着提醒主人带它回去。

“你在我家看门,一两个月就放你走。”海珠端着一盆猪肉拌饭过去,她不敢靠近,放下盆用竹竿推着木盆过去。

大黄狗看了一眼,凶狠地冲海珠呲牙,它动都不动盆里的饭。

“别理他,你过来,你别盯着它,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吃了。”齐阿奶说。

锅里的饭菜已经好了,海珠跑出去喊韩霁回来吃饭,傍晚人多,他趁着这会儿正在跟街坊邻居说修路栽花的事。

齐阿奶看着海珠一蹦一跳出门,她努了努嘴,跟冬珠说:“你瞧你姐,可算是有小姑娘的样子了。”

冬珠抿嘴笑,说:“心肠被捂化了。”

“你以后也嫁个满心是你的男人。”齐阿奶感叹,又点了点星珠的脑门,说:“你也是,先自己有本事,自己有本事了,欣赏爱慕你的男人就来了。”

听到海珠跟韩霁的声音进来了,齐阿奶立马闭嘴不再谈,夸姑爷要人后夸。

“人到齐了,吃饭吧。”海珠进来说,再耽误一会儿菜凉了,端菜时她看大黄狗背对着人蜷缩在墙角,走近一看,木盆里的饭动都没动,热气已经没了。

“来吃饭了。”韩霁喊。

“来了。”

大黄狗的耳朵动了动。

“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出海,我们两个人能给两头虎鲸洗牙。”海珠说。

再次听到洗牙这两个字,韩霁放下碗问:“给虎鲸洗牙?虎鲸?洗牙?”

“没危险啦,那群大鱼可温顺了。”长命出声,“二叔,你知道吧,虎鲸竟然跟人一样给幼鲸喂奶。”

韩霁瞥他一眼,无语道:“少胡说八道,又是听哪个说书人乱扯的,都是骗人的。”

长命哈哈大笑,潮平、风平和冬珠也咯咯笑,星珠不知道兄姐在笑什么,她咧着嘴跟着笑,笑得格外卖力。

韩霁发觉不对劲,他顺着视线看向海珠,迟疑道:“你说的?没骗他们?”

“明天我带你去看,不止虎鲸,我还在海里看见海豚喂奶。”

韩霁又想说满嘴胡言,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他敷衍道:“行吧。”

海珠白他一眼,说:“你等着吧。”

“我要是输了,迎亲那天我给你包个红封。”韩霁说。

“我若是赢了,出嫁那天我骑马去码头,你给我牵马。”海珠倾身,盯着他的眼睛问:“如何?你为我种了一路的花,我想亲眼看看。”

“哎……”齐阿奶想打断海珠的念头,说:“八抬大轿多风光啊,错过这一次可就没了。”

“到府城下船了我坐花轿。”海珠说。

“行。”韩霁答应了,又问一遍:“虎鲸真是吃奶长大的?”

“二叔,你输定了。”长命断言,虽然他也没亲眼看见虎鲸喂奶。

韩霁只觉得荒诞。

饭后,海珠又去看大黄狗,它换了个姿势趴,原本趴卧的地方有一团湿痕,它馋地流口水了,但木盆里的饭没动。

“我没想养你,就是跟你的主人借来看门。”海珠絮叨。

“半夜会吃的,人都睡了它就吃了。”齐阿奶进厨房洗碗,说:“天刚黑,时辰还早,你们出去转转,散散步消消食。”

“我在隔壁住着,有侍卫守夜,晚上还有守卫巡逻,不会有贼过来。”韩霁心想不用狗看门,哪个贼不要命了。

“我奶放心不下,随她吧,冬珠呢?风平呢?走,我们推着二叔出去走走。”海珠说,出门了想起今晚少了道声音,她大惊道:“我的鹦鹉呢?丢了?跑了?怎么不见它?”

“在家在家,没丢。”韩霁拉住她的胳膊,说:“它嗓子哑了,不好意思出来,在鸟笼里养嗓子。”

“聒噪嘴哑嗓子了?我去看看。”冬珠一溜烟跑过去,其他人也相继跟上。

鹦鹉正在鸟笼里仰着脖子喝水,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进来,它抖了抖毛,端正地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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