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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X萧炎】帝临(if逃离云岚宗失败下药、强制、抹布)

 

联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崩坏三观的事情,目光转向对着魂族列祖列宗牌位捻香祷告的魂千陌,萧炎心中难得升起一抹惘然。

明日的死谏,当真能顺利进行么?

仔细为祠堂内的长明灯都添上油,回身看向角落里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魂千陌一声叹息:“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话落,拄着龙首杖,颤巍巍向殿外行去。

目送老人佝偻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将纷乱念头暂抛脑后,萧炎上手替虚无解绑。黑暗最易催生暧昧放大感知,一时间静的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摩擦和极力压抑的喘息。

“还疼吗?”

低头注视着与绳结作斗争的萧炎,虚无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煎熬。

“什么?”

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茫然,抬眸便陷入那片溺死人的深情。

隔着衣物准确无误抚上左臂结痂的伤口,带来的痒意令身躯下意识一颤。过电般的感觉令萧炎无所适从,却又打心底不愿推开。

抓住眼前之人转瞬即逝的破绽,火热唇舌顺势贴上修长颈项,黏黏糊糊似在撒娇:“萧炎,可以么?”

仿佛被烫到似的飞快撇开头,然而那泛红的脸颊和放软的身躯,却无声昭示了态度。

萧炎的默许令虚无喜出望外,当即闷头啃了上去。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军营里寡得久了,搂搂抱抱耳鬓厮磨,很快便干柴烈火滚成一团。

衣衫早在意乱情迷间被扒了个干净,肌肤相贴的美妙触感勾引着唇舌不断向下开拓新的疆域。从颤抖喉结一路舔舐到伶仃锁骨,毛茸茸的脑袋拱得怕痒的萧炎左躲右闪咯咯直笑。乍一望去,倒像他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然而下一秒,热切耸动倏然一滞,怀中也随之一空。不解的顺着视线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陈旧牙印,仿佛一记重锤,砸得脑瓜嗡嗡,面色瞬间惨白。

目眦欲裂盯着乳首那枚齿痕,虽然色泽不复往日鲜艳,却仍不难看出当初那个制造印记的人咬得多用力。

“谁干的?”

虚无声音冷似寒冰,冻得萧炎下意识打了个颤。见后者缄默不语,铁青着脸一把扣住瘦削肩头,誓要逼出一个答案。

“是古青阳?还是雷动?”宛如一只领地被入侵的雄狮,虚无嫉妒的几欲发疯。只见其一把推开萧炎豁然站起,赤着半身杀气腾腾朝外疾走:“老子早该把他们全剁了!”

“不,不是的!”被虚无那副恨不得杀穿质子营的架势惊得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死死抱着他不撒手:“不关青阳的事!和雷动也没关系!”

“是谁!”

飞快转身将人扣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要把整个人揉进身体。对上那双嫉恨得泛红的双眸,萧炎痛苦的别过头:“虚无,算我求你,别问了……”

望着抵死不肯说的萧炎,虚无下意识攥紧双拳。指甲没入掌心的疼痛,让他被愤怒冲昏头的大脑冷静了些许。

这世上能在武力上压制萧炎的没有几个,而这些人中,能让他受此大辱还讳莫如深的,便只剩高踞王座的那个人了!

被斥责目无君父大逆不道时他不曾怨怼,被下令高价悬赏全城通缉时他亦无仇恨,可如今烙在萧炎身上的斑驳齿痕,却实打实让他头一次对那人生出了杀意。

“是魂——”

愤怒的咆哮方才脱口,便因落在胸膛的温热水滴戛然而止。

同袍八载朝夕相处,这还是虚无第一次目睹萧炎崩溃失态。

背井离乡来到举目无亲的魂界做质子时他没哭,营内繁重严苛的训练压得喘不过气时他也没哭,被雷动纠集部下故意找茬针对欺负时他更没哭。

倔强如他最多不过红了眼圈,抹完鼻子又是一条好汉。

哪像如今伏在自己怀中神色大恸,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part12

温热泪珠跌落胸膛摔得粉碎,随之一并湮灭的,还有虚无的满腔愤恨。

是啊,他与萧炎能做什么呢?

那人是积威甚重的父亲,更是不容冒犯的君王。无论作为儿子还是臣属,他们又何曾有过拒绝的权利?

说到底,不过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别说要求侍奉,就算让他们去死,不也只能叩首接旨吗?

认清现实的身躯陡然失了气力,挺拔如松的背脊缓缓佝偻,似是再难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敏感察觉到虚无的摇摇欲坠,萧炎含泪抬首。四目相对的瞬间,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深沉痛苦。

不约而同伸手抚上对方憔悴面庞,双唇距离随之消弭于无形。昏暗摇曳的烛光中,二人吻得难舍难分,仿佛急切要从彼此身上攫取力量弥补支离破碎的信仰。

“呼……”

一吻既罢,双方额头相抵,长舒一口气。欲念自眼底烧起,暗夜亦无所遁形。修长身躯袒露无余,任人采撷的温顺姿态,勾得呼吸粗重,一声低吼狠狠压下。

灼热的吻似雨点般烙上赤裸肌肤,仿佛要将整个人融化的温度,烫得萧炎无端红了眼眶。有别于魂天帝的不管不顾一味发泄,虚无的动作虽同样急切,但狂热下的那抹克制,让这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媾和,多了一丝纯粹的温情。

被肢体纠缠间的蒸腾热意熏得迷迷瞪瞪,萧炎反手攀上虚无健硕臂膀,主动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近几分。旋即抬首噙住后者略显干涩的唇瓣,叩开紧抿牙关笨拙索取。

我想我大抵是疯了,萧炎如是这般想。

魂天帝把他引到一条儿子不像儿子,脔宠不像脔宠的路上去,而他尚未从这段畸形不伦的关系中脱身,又放任自己和虚无走上一条兄弟不像兄弟,情人不像情人的穷途末路。

热切的回应给了虚无莫大鼓舞,在萧炎的默许放纵下,新鲜牙印覆上旧日痕迹,明晃晃昭示着这具美好肉体所有权的易主。

从君父手中夺回珍宝的心理快慰于此刻达到巅峰,仿佛罂粟般令人欲罢不能。目眩神迷之际不由忆起自己当日在登基大典上那句石破天惊的“请父王传位于我”,不同于昔时替父献祭的拳拳孝心,此刻的虚无头一次有了取彼代之的野望。

进入的过程比想象中要滞涩得多,尽管并非初次,二人额上依旧沁出滴滴冷汗。对于疼痛,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隐忍,似是要通过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去铭记一夕荒唐。

随着虚无一点点深入,愈演愈烈的饱胀感令萧炎无所适从。敏感察觉到后者的僵硬,强压下一捅到底的冲动,喘着气生生止了动作,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呃,虚无,你……动一动……”

萧炎难耐的仰起头,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滋味弄得几欲发疯,修长双腿自发缠上劲瘦腰肢,催促着他攻城掠地一往无前。

拼命维系的理智应声而碎,虚无顶弄得又急又猛,惊叫尚不及脱口,便被其吞吃入腹。绷紧的身躯在疾风骤雨的攻势下很快兵败如山倒,尾椎骨过电般的快感直冲天灵,伴着一声拔高抽泣,哆嗦着泄出第一波白浊。

未自高潮余韵中回神,忽觉腰间一紧,一个天旋地转颠了上下。位置的变化让体内凶器吃得更深,恍惚间有种被贯穿的错觉。本能抚上微隆小腹,却在接连的冲撞下软了身子一头栽倒,再度被拉入欲海沉沦……

鸣金收兵已是东方既白,强忍满身酸痛重披金玉铠甲。远方依稀传来丝竹管弦奏鸣声,那是君王传辇起驾的预告。四目相对中彼此都未开口,只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交换了掌心温度。

跨出大殿面迎朝阳,但见车骑滚滚逆光而来,执剑之手缓缓收紧。大王,您已亲手摧毁了一个儿子的英雄梦,但愿今日,不要再扼杀另一个儿子的慈父梦了。

“来人,把他拖出去,明日午门斩首!”

目送乱哄哄的人潮裹挟着虚无退去,萧炎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刚低头将所有情绪收敛眸中,甫一抬首便与魂天帝阴沉视线撞了个满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少年心下陡然一沉,条件反射般单膝跪地,低眉垂首展现出绝对的臣服:“萧炎不敢。”

绣有暗金龙纹的裳裾向自己缓缓逼近,心念电转间忽觉一痛,便被强行扣住下颌与一双虎目对视。

“这么多质子,我最喜欢你。”

“因为你来到魂族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你要做一番大事业。”

“我们是同样的人。”

“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去杀了萧玄,从此,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魂族的少主!”

“不要再让我失望……”

独立高台,望着手提血淋淋包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萧炎,魂天帝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份狂喜在少年亲手奉上其父首级时达到巅峰,一把揪住装有死敌头颅的布包,魂天帝此刻只想放声大笑:“萧玄啊萧玄,都说你算无遗策,恐怕万万没想到死于血亲之手的是你自己吧!”

男人这厢笑得猖狂,却也因此忽略了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刻骨恨意。

“魂天帝,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对虚无撕心裂肺的咒骂充耳不闻,魂天帝轻蔑抬了抬手:“即刻行刑。”

“嗖——”

回应他的并非是想象中的人头落地血溅三尺,而是一支破空而至射翻刽子手的羽箭。

本部署在台下用以维持秩序的军队突然哗变,只见领头之人振臂一呼:“萧族的兄弟们,救虚无!”

男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颈上已然横上一把利刃。

狠狠将布包掼下,只听一声清脆咔嚓,所谓的人头竟是装满稻草的陶罐。

“你竟然敢骗我!”

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魂天帝自己都未察觉,被欺瞒的痛心在那一刻甚至大过了被劫持的愤怒。

“放了虚无,不然我就杀了你!”

似是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萧炎握剑的手还向内紧了紧。

“你没这个胆量。”

魂天帝不愧是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冷静疯批,不顾紧紧贴在脖上的剑锋,一声嗤笑,丝毫不惧:“开斩!”

眼睁睁见雷动自混战的人群中三下五除二攀上行刑台,噙着森冷笑意嘟囔了一句,旋即一把揪住虚无狠狠砍了下去。

少年目眦欲裂,紧握的剑也随之一颤。瞬间的破绽足以令局面扭转,男人一个过肩摔将其掷倒在地,唰的抽出佩剑,迎向迅速爬起的他。

“啪!”

一击不中,金铁落在皮肉上的击打声突兀响起,萧炎手捂右颊踉跄退后。魂天帝方才那招以剑抽脸与其说是想杀他,不如说是狎昵十足的惩戒。脸颊火辣辣的肿痛和那人嘴角勾起的不怀好意,都让他忍不住忆起那日在汤泉中被阳物拍脸的屈辱经历。

咬着牙狠狠冲了上去,似要将那段不堪过往尽数抛下。电光火石间又交手数招,实战经验略逊一筹的萧炎被魂天帝一把揪住披风,反手扔下台阶。

望着步步逼近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少年强忍疼痛,又是一剑斩出。却因力有不逮,被其轻松躲过,一脚踹翻在地。

“你还想杀我?”

居高临下俯视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少年,男人话语间是掩不住的轻蔑:“别忘了,你的剑术是我授的,你的身法是我传的——”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魂天帝嘴角突然绽出一抹恶劣笑意:“甚至你在床上服侍人的本事,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你闭嘴!”

平生最不耻之事就这般被魂天帝公之于众,萧炎只觉羞愤欲死,竟生生凭这股怒气扛下了后者的刁钻进攻。

但急怒之下的爆发终究不能长久,随着时间推移,少年的招架渐显颓势,被老辣的男人抓住破绽反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萧炎眼冒金星嗡鸣不断,被人连推带搡狠狠压在了城墙上,整个人都笼罩在魂天帝的阴影下。脖颈处逐渐收紧的力道令其痛苦挣扎起来,落在后者眼中却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好风景。

带着几分猫戏老鼠的心态略微放松对少年的钳制,男人充满恶趣味的顶了顶胯,见掌下身躯下意识一颤,不由心情大好桀桀一笑。

就在其放松警惕之际,胡乱踢蹬的双腿猛地蓄力,竟生生踹倒了支撑战鼓的架台。魂天帝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砸,当下身躯一晃,闷哼出声。

瞅准机会向左一滚脱离控制,趁其立足未稳,反手一剑直插心口。对上那张难以置信的铁青面孔,少年收剑,一字一顿。

“天不杀你,我杀!”

“兄弟,我送你一程!”

一把揪住行刑台上的虚无,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回身对上高台之上几近崩溃的萧炎,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倏然涌入雷动心头。

毕竟人活一世,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死对头失魂落魄更有趣的呢?

遗憾的是这副令他神清气爽的表情未能维持多久,高台上的两人便打做一团。紧紧盯着与魂天帝殊死一搏的萧炎,连雷动自己都未发觉,他竟为后者捏了一把汗。

最后的雷霆一剑不仅洞穿了魂天帝的身躯,亦刺痛了雷动的眼。只见那人一击得手打个呼哨掉头跃下城墙,稳稳落在接应的马背上,如风一般绝尘而去,从始至终都未分给自己半丝关注。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的惶恐霎时席卷而至,促使他理智全无高声叫嚷。

“拦住萧炎!”

回应他的却是反身搭弓,正中左眼的破空一箭……

雷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放着左眼伤势不管,舍掉魂族群龙无首的大好局面不顾,整个人跟中邪似的追着萧炎来到双帝渊。又在亲眼目睹他跟傀儡一起跌落汹涌波涛后头脑一片空白,毫不犹豫随之一跃而下。

许是在先前与傀儡的对抗中耗尽气力,落入湍急河流中的萧炎连呛几口水,很快陷入昏迷。紧随其后奋力挣扎的雷动见状暗骂一声该死,仗着幼时曾在北地冰河凫水摸鱼的经历,艰难向萧炎游去。多次尝试下堪堪揪住后者衣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人连拖带拽拉扯上岸。

大喘着粗气一眼不眨凝视浑身湿答答趴伏在地的昏迷少年,雷动不由自主忆起那日汤池里的旖旎风光:高昂的头颅、绷紧的背脊像极了垂死的天鹅,不仅勾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强取豪夺,亦如火焰般狠狠灼痛他的眼。

雷动忽而在此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些不厌其烦的挑衅招惹背后,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要博取那人关注的幼稚表现。

可惜已经太迟了。

行刑台上斩出的痛快一刀,已然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既然此生注定相爱无望,那便重新戴回敌人的面具,将相杀进行到底吧。无论如何,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踹出的凌厉一脚在即将接触少年柔软腹部之时减了力度,旋即微微使劲将人翻了过来。

该死的,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临到头他竟还是舍不得……

久久凝视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庞,过往八年如走马灯般自眼前一晃而过,最终定格于那双因失去虚无而万念俱灰的黑眸。

“我送你去见他!”

嫉妒之火蛊惑着雷动高举玄重尺,对准萧炎心脏咬牙狠刺下去。然而下一秒,本该昏迷之人身躯突然一扭,竟是避开致命一击。同时一脚蹬出,将毫无防备的前者踹倒在地。

只听哐当一声,重剑脱手落地。二人几乎同时翻身而起,一跃扑向兵器。雷动仗着身材优势抢先一步摸到剑柄,唰唰几剑逼退萧炎,场面顿时变得险象环生。

嗤啦一声剑锋入肉,殷红自大腿汩汩涌出。被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刺激得双目泛红,雷动一声嘶吼,将萧炎扑倒在地,剑锋狠狠压向后者修长脖颈。

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锋利剑刃,萧炎咬牙与雷动展开拉锯战。后者此时已然杀红了眼,见其不肯松手,竟是一拳又一拳直往脸上捣,大有不把他砸死不罢休的架势。

“呀啊!”

被逼到绝境迸发的力量是惊人的,萧炎一个过肩摔将雷动掼倒在地,旋即嘎嘣一声掰断后者握剑的手腕,夺过重剑干脆利落横上雷动颈项。

面对瞬间逆转的局势雷动自是心有不甘,当即发狠挣扎起来,萧炎一时制他不住,竟让其生生挣脱而出。却又因用力过猛,径直撞上泠泠剑锋,连成线的鲜血自脖颈嘀嗒而落。

望着身躯一晃颓然跪倒的雷动,萧炎心中却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觉莫名空虚。手拄玄重尺,拖着受伤的左腿缓缓挪过后者身侧。短短几天世事翻覆,整个人都陷入神思恍惚的状态。

身后突然传来跌跌撞撞的动静,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令萧炎下意识回身一刺。只听噗嗤一声,正中雷动喉管。

持剑的手臂狠狠一颤,飞溅的血花猝不及防糊了萧炎满脸。透过酸涩的瞳孔,他居然看到雷动在笑。

那笑容中蕴含的情绪太复杂,带着一点落幕的不甘,但更多的则是解脱的释然,以及——深重的眷恋。

壮硕如铁塔的身躯踉跄后退,最终轰然倒下,至死都挂着那抹刺得人眼眸生疼的笑意。

泪水毫无预兆夺眶而出。

仿佛一瞬被抽干所有气力,重剑哐当脱手。少年身形一晃,仰面栽倒在泥泞的滩涂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自体内剥离,高大英武的君父、惺惺相惜的恋人、亦敌亦友的兄弟……从八年前满怀憧憬踏入这里,到八年后信仰崩塌逃离魂界,随着雷动之死一并埋葬的,还有那个身为质子的自己。

他终于什么也不剩了。

来时轰轰,去时空空,回首物是人非。一股久违的疲惫自四肢百骸如洪流般席卷而出,裹挟着濒临崩溃的意志缓缓沉入黑暗……

不知昏睡了多久,忽觉脸颊传来暖呼呼湿答答的舔舐感。熟悉的气息莫名安心,催促着少年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入目正是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坐骑。

神骏通人性的前蹄跪地侧躺下来,旋即一摆马头将萧炎拱上背脊,撒蹄奔向阔别的故乡。颀长身躯在一路颠簸中静默积蓄力量,过往风光和不堪通通被甩在身后散落夤夜,伴着归家的呢喃破茧新生。

披霞策马,乘光而至。从今往后,再无任何能压垮萧族少主挺直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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