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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淡忘这件事。好比请来的明星在弹钢琴时,不小心错弹了一个音,是突兀,但很快就会被后面舒缓动听的音乐盖过。
人们不会一直沉浸在某一段事物里,还是会向前看。
婚礼顺利进行,到最后,众人已经将这件事遗忘了。而从始至终都在保持笑容的人,反而是记挂最深的那个。
她没有一刻,不在记挂裴行舟肩膀上的疤。
她想摔掉话筒,跑到医务室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或者快速结束这场婚礼。别人的热闹与她何干,有人为了她承受那样的痛,她良心不安。
可她不能因为一时任性,就破坏别人的人生大事,这也不符她的职业操守。
所谓职业操守,就是不管有多难过的事,都不能把情绪带给观众。
仪式流程不算多,可每一秒都是煎熬,结束的那一刻,宁语迟放下话筒,礼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到医务室,去看裴行舟的伤势。
却被告知,医生在及时处理了他的伤口之后,他已经离开了。
“他走了?”宁语迟眉头紧蹙,手抓紧裙摆,“那他伤口怎么样?”
私人医生笑了一下,说:“不用担心,你救得及时,只是轻度烧伤,会留疤,但是很浅。”
提着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语迟说:“谢谢你,医生。”
她离开医务室,换回自己的常服,匆匆告别。新郎家人留她吃宴席,她委婉拒绝,直接离开了。
好容易打上车,司机问她去哪,她想了想,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到了小区附近,她先找了家干洗店,把礼服处理好。
再然后,她回到家里,给自己煮了碗面。
面很快煮好,她看着这碗面,怎么都吃不下去。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受这无妄之灾,脑海中始终忘不掉那关键时刻,裴行舟扑过来,把她护在怀里。
她心里乱糟糟的,怎么有人这样呢,明明已经两清了,她跟他毫无交集,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她又欠了他。
就算是无关的人,为她挡了这一下,于情于理,她也该去探望一下的。
她想去又不想去。
去了尴尬,不去良心不安,她进退维谷,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宁语迟辗转许久,到最后面坨在一起,汤被面吸了不少,也吃不得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给裴行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并没有被立即接起,每响一声,她都觉得时间被拉得很长。
“你好。”
他声音微哑,透过信号传过来,很低沉。
宁语迟抓着手机,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春日暖阳。
“你……现在怎么样。”
那边沉默了一瞬,说:“我没事。”
北归的候鸟掠过低空,落在树梢上,碧树抽新枝,新生的绿叶掩映,已经看不见候鸟的踪影。
宁语迟斟酌了下,说:“你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