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忘记圆场,颤巍巍地扶着桌角站起身,坚挺地抬起眼。
嘴角流血的同时,她硬着头皮继续尬演:“似乎是方才除妖时伤及了肺腑这才呕出了点淤血,不过想来许是不妨事的。”
到这个份上就连李琅嬛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担忧地问:“夏道友你真无事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白济安:“……”
就算明知道这药有问题,夏连翘这口吐鲜血的模样也的确佐证了这药的问题,但睁眼说瞎话到了这个份上,竟将他未尽之言都打回腹中,他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让她吧。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昏倒在这几人面前,夏连翘果断道:“那个,我还想起自己有点儿事,就不打扰几位了。”
说罢,不待面前这几人有什么反应,就迅速退出鹿鸣馆,拎着裙子一路跌跌撞撞就狂奔回自己下榻之处。
这一路上,就像有一把钢刀直插入丹田,肆意翻搅,痛不欲生。
好不容易回到风荷院,她这个身残志坚的模样立刻把院内服侍着的立春吓了一跳,丢了手中擦拭着的抹布忙迎上来,“娘子,怎会如此!”
夏连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快别娘子了,解药有么?送到李琅嬛那边的解药……”
话音刚落,立春傻了:“……娘子你难道?”
夏连翘:“……”
“对,你家娘子把那玩意儿喝了。”
虽然这么说显得自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无暇顾及立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傻子的复杂表情,服下解药之后,夏连翘这才觉得稍微缓过劲来,肚子虽然还是疼得像被人邦邦揍了两拳,但至少不像刚从那样像被钢刀翻搅。
不管有没有用,多喝水总没坏处,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之后,夏连翘这才犹豫着又开口:“我之前可还吩咐你做了什么?”
……老实说,经此一役之后,她对原主的节操实在没抱什么期望了。
立春吞吞吐吐地开口:“还有,之前娘子嘱咐我,将迷仙引给白公子点上……”
“什么引?”捧着茶杯,连翘一呆,“迷仙引??”
这个名字她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这玩意儿不是原著里夏连翘给白济安下的春药吗?
她之所以将这一味药名记得这么清楚,还因为这是每一个同人女的职业素养,毕竟她要自割腿肉开车的话,这东西是乃必备之利器,就靠这个东西,她硬生生给白李开了好几辆云霄飞车。
想到这个不好的可能,连翘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简直如丧考妣:“你点了?”
立春踌躇:“娘子临行前曾吩咐,待娘子一行人一去,白公子房中再无防备,最适合动手脚不过,奴婢白日里的确已悄悄潜入白公子屋内……”
连翘:“……”
到底有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干脆给她一刀,给她来个痛快。
—
是夜。
一轮残月悬挂在枝头。
四周阗静无声,唯余陈府长廊内悬挂着的数盏绢灯随风而动,照亮浓如墨的夜色。
伴随着零落的灯影,一道绿色的身影摸着黑悄悄潜入松涛馆内,却是个身着绿色罗裙的妙龄少女。
皮肤细细白白,眉眼淡淡匀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在灯影下跃动着明亮的光,罗裙柳枝绿,足蹑云头履,双髻鸦雏色,眉眼俏如玉。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小家碧玉的妙龄少女。
就是少女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十分不端庄。
这个少女,当然就是一穿越过来就紧急奔赴在救灾现场的连翘。
饶是脾气再好,这个时候的连翘也忍不住内心把原主破口大骂了几百遍。
其实原著中原主的家境条件和个人资质都不差,只可惜是个一门心思舔白济安的恋爱脑,为了舔白济安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到了压根不打算遮掩的地步。
还没等好好休息,夏连翘又硬着头皮,拖着病体,鬼鬼祟祟地往白济安所住的松涛馆内摸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好不容易摸到房门口的夏连翘,硬生生刹住脚步,微露迟疑之色,大脑中飞快地闪过残存的原著记忆。
她这个时候也已经想起了《问道》原著小说中关于这段的剧情描述。
站在直男作者的立场上,这段送妹剧情无疑是十分香艳的。
老友孤女,豆蔻年华,无依无靠,投怀送抱。
描述夏连翘是樱唇微动,“莲”步轻移,伸出如雪“皓”腕,抬眼是含情脉脉,星眸含泪,几乎将白鸽般柔软的胸脯都贴到了白济安的怀里。
而我们的男主白济安,当然是坐怀不乱。
纵然汗如雨下,却依然坚挺地莞尔与之虚与委蛇,靠经久不衰的荡妇人设反衬出男主的人格魅力。
想到原著剧情,连翘简直懊丧极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变成衬托住男主清新脱俗的工具人。
屋里没点灯,这个时间点白济安大概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