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也是头一回把自己的骨头生生折断,把那肝肠寸断的地方暴露给她看,想要她有丝毫的回头。
“我去开出租,不整天在你身边烦你。”
“孟寻不是真的喜欢你的。”
“聂召,你别跟我闹。”
耳畔滴滴答答的雨水有些沉重,聂召苍白着一张脸,随后摇了摇头,双手费力挣脱着他的禁锢,可他抱得太紧了,聂召怎么都挣脱不开。
男人发胸膛滚烫又宽阔,仿佛一个安心的避风港,用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灵魂,完全护住她,不舍得她受丝毫的伤。
“靳卓岐,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不起。”
她大力地从他怀里躲开,转身正要往雨水里走,远处一个撑了一把黑色雨伞的男人走了过?来。
孟寻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跟往常一样极爱白色,看了聂召一眼,又看了靳卓岐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了聂召,微微弯下腰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就这么轻而?易举带着她从这里转身离开。
聂召不敢抬头。一步步从这里离开时不自觉回忆起那天初雪,他发着烧帮她揍那个欺负她的变态店员。
她现在,想给他撑一把雨伞都好难。
出了小区门口,聂召还想回头看看他有没?有去楼梯下躲雨,可她不太敢回头。
都已?经决定放手了,不管靳卓岐相不相信,她都必须离开。
上了车,孟寻皱紧眉,语调疏离又冷漠:“要送你去哪?”
聂召张唇说:“机场,我买了去京宁市的机票。”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车子就飞快往机场走去。
因为下了雨,飞机延误,聂召在机场生生等了一个多小时,在上机舱的那段路上,手机上信号并不算灵敏。
她看到了靳卓岐给她打来的一通电话,跟随人流的脚步骤然停下。
靠边接听了之后,电话中除了鸣笛声还有连绵不断的雨声。
以及一个她听到了刚才在机场门口听到的卖雨伞的老奶奶的声音。
他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可能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机场门口。
那一刻,真真假假也就不重要了。
“聂召。”他的嗓音沙哑极了。
“靳卓岐,我们玩一个游戏吧,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很合拍吗?最后默契一次行不行?”
聂召想要努力笑?着,眼睛却红的像是充了血,整个眼白都蒙着一层极端的红色,风像是十万银针刺进去,模糊了视线。
“卓哥,有缘再见。”
聂召很爱你。
但希望靳卓岐的世?界不要再有聂召了。
聂召回到台海的那一天, 下了飞机是凌晨两点?半。
街道上空无一人,还下着雨,聂召临时去了附近的一个小旅馆, 一晚上八十。
她身上没多少钱,不知道靳卓岐给她转了钱, 只是在想如果以后一个人生活, 她要?怎么给自己?治病,怎么生活下去。
走进?这个旅馆聂召才知道原来一晚上五百块钱的旅馆是这样的, 地上黑乎乎的一团,是怎么都拖不干净的色素沉淀, 卫生间的马桶盖已经没了,嗡嗡的还有水管的声音, 浴室的白色地板都被染黄了。
整个旅馆让人作呕到想吐。
那张床也只有刚好躺下去那么大, 很硬, 薄薄的白色被子看上去干净,闻着却有些湿潮天放久了的滂臭味。
聂召放下行李箱把这里当成暂时躲雨的地方, 一整夜坐在床边熬着,等到天亮再去找房子。
她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月两千的合租房。
两室一厅一厨,卧室都有浴室跟厕所,合租的是一个从外?地来兼职的年轻女孩,性格温柔不爱说话,每次看到她就腼腆地笑,她性格很怯弱, 所以两人一直都是点?头之交。
好在她很爱干净,也没有什么不良习惯, 每天下了班就是窝在自己?房间,所以两人一直相处得和谐。
聂召倒是担心会影响她, 所以晚上一直会锁门?锁窗。
她没有学历,也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经验,除了这张漂亮的脸一无是处,在这个社?会很难找到自己?的生存之地。
于是在家里浑浑噩噩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去医院治病,买了很多很多的药,比靳卓岐带着她去的医院吃的药还要?苦还要?多,很贵,几个疗程下来也一直没什么效果。
后来一段时间,昏天黑地,她好像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一直秋去冬来,聂召在京宁市下第?一场雪的那天,在医院买了医生给开的最后一副安眠药。
这是特效药,分量要?求很严格,但?聂召每次吃药都把这个放在药瓶里,此时已经存了小半瓶了。
她把那些药倒出?来放在桌面,一颗颗数着,还没数完,她收到了一条电话,是一条来自台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