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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想法也是寻常人少有的。
谁会为了给一地落红寻个去处便花一两个时辰作画的呢?
那些大宅闺秀捡了花瓣,多是掘个地儿把花瓣埋了,再做几首伤花逝的文雅诗。
可她却偏要让这些落英入画,坦坦荡荡地曝在人前。
好似在同世人道:谁说败柳残花便要深埋在地了?她偏不。
顾长晋垂眸看她。
原只是想吃完茶,同她道两句便继续埋首案牍的,可不知为何,当他望入她的眼里,这世间忽然便静寂下来。
盏中茶水早已凉透,他静静看着她把花瓣一片一片贴上枝头。
某个瞬间,大抵是篮里的花瓣告罄,又大抵是发现他并未埋首案牍,她忽地抬头,笑着问他:“郎君觉着好看吗?”
烛火轻轻摇曳,在她眉眼碎了一捧光。
“噗通”“噗通”——
顾长晋耳边似又听到了那阵碎冰碰壁当啷响的声音。
喉结轻轻滚动,他看着她的眼,淡声道:“好看。”
顾长晋在鸣鹿院隻住两日便回了上京。
先前他因着许鹂儿的案子受伤,左侍郎谈肆元直接给他批了半月的年假,要他好生陪陪新妇的。
隻他这人惯是闲不住,且在鸣鹿院住的时间一长,沈氏少不得要催容舒回去西厢房睡。
是以,初四那日他便回了梧桐巷,没两日就回了衙门上值。
容舒可不愿随他,在鸣鹿院直住到元月十七,住到沈氏都要赶人了,方才依依不舍地回梧桐巷。
马车颠簸了将近两个时辰,拐入梧桐巷时,忽听到外头巷子里一阵“笃笃笃”的竹梆声。
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住在这梧桐支巷的一户人家正挑着扁担在老梧桐树下卖梅花汤饼。
这户人家姓庄,夫妻俩做得一手好汤饼,那汤饼压成梅花的形状,皮薄馅多,在梧桐巷是出了名的好吃。
夫妻俩都是勤快人,上元节刚过便出来摆卖了。
但见那简陋的布篷里,地上摆着圆头灶,上头支着个铜炉子,袅袅白雾蒸腾翻滚,暖了这一巷清清冷冷的早春。
夫妻俩在里头忙着,旁边那穿着红袄裙的小女娃便拿着红布头裹着的木棍“笃笃”敲着,直敲出一串热闹的花点子。
容舒正饥肠辘辘呢,闻着那混着香麻、葱花香、虾皮儿鲜的味儿,味蕾都恨不能要开花。
忙看了眼张妈妈,一脸的馋嘴儿样。
张妈妈还能不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