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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划入皇帝的阵营,这两人说话,也丝毫不避讳他。
闻言,“重病”的皇帝缓缓抬眸,笑着说:“那便好。”
他的笑容里满是欣慰和愉悦,与民间传说中那个贤明的君主,没有任何两样。
可是这一刹那,文清辞却隻觉得毛骨悚然。
他正施针的手,都不由一顿。
谢钊临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皇帝很清楚自己的谢观止是什么样的人。
更笃定他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少年虽然脾气臭了一点,但从小接受的,都是皇室最正统的教育。
思维方式,与靠算计得来江山的他完全不同。
实际上皇帝早就收到了北地战报,得知了去年草原上的白灾。
按照惯例,他早就应该增兵于几大险关。
可是皇帝非但没有这样做,甚至还将原本的驻军调走了一部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现下皇帝“重病”,由皇子代掌国事。
若是什么事情都不发生还好,一点出了什么意外,背负千古骂名的人……可就是谢观止了。
他压根没有选择。
谢钊临笑了一下,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轻轻说:“文太医,朕的病也该好了。”
文清辞:“……”
“是,陛下。”他缓缓将银针,从皇帝的额间取了下来。
文清辞在此刻,彻彻底底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并不由背后一寒。
皇帝此举,完全是在借国运做赌!
万一谢观止和他一样,选择自私、自保。
那么整个卫朝,都会因此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谢钊临是个疯子,更是个赌徒……
一身月白的太医,忍不住朝后殿角落的那个玉质香炉看去——
烟雾仍在飞腾。
香炉里面燃的,还是当天他看到的那种赤红色香丸。
前几天文清辞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谁给皇帝下的毒,并忍不住将关注重点,放在了《扶明堂》中写过的,和皇帝不大相和的几个角色身上。
可是现在文清辞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更难了。
别说是表面不大相和了,但凡认清皇帝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铤而走险,试图杀了他。
那名军人走后没多久,行宫内便传出消息,称皇帝的状态有所好转。
像是验证此事一般,正午送往后殿的餐食,也丰富了不少。
不过“痊愈”毕竟需要点过程,皇帝依旧没有露面,而文清辞也暂时未能离开侧殿。
深夜,灯火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