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
明棠思索片刻,却摇了摇头。
宗政衡不解其意。
“怎么了?”
“臣妾认为,裴将军怕是没那么快能够回都城述职了。昨日臣妾处理宫务,发现北边进贡的人参,比往年的要短上三成。臣妾本以为是六局的人中饱私囊,贪到了面上,便召来管事的询问究竟。结果,底下的人说是这些时日北边遭了数十年难得一遇的严寒,大半作物都冻死了,进贡人参的几处郡县都遭了灾。”
见宗政衡面色凝重,似有怒色。
明棠忙安抚道。
“陛下没听闻此事,是因为这冰灾不像南六省的雪灾那般压垮屋舍,害得百姓流连失所。大多是只对作物害了灾,我大晟北边诸省历来都是粮草丰沛,便是一季作物受损,也不会对民生造成多大影响。只是,臣妾怕的是…”
宗政衡显然和明棠想到了一块儿。
“阊骜人。”
阊骜是盘踞在大晟北的游牧民族,人人尚武,之前和大晟北边界多有摩擦,但整体来说,却还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严寒不会只作用于我大晟的土地,阊骜的领土必然也是遭了殃。他们不像大晟有丰沛的粮草储备,一旦真粮草不足,他们必将会劫掠边陲百姓。”
大晟在北边的驻防军仅有五万之数,虽然看似在数目上不算少,但是这些驻防军已然数年未曾经历过真正的大战了。
宗政衡之前也考虑过阊骜这个心腹大患的问题。
但是当时南疆问题更为棘手,只能将更为精锐的力量聚集南疆。
“这些酒囊饭袋的东西。北边出现冰灾,阊骜没了粮草必定会有所异动。不提早布防,难道要等阊骜劫掠我边陲百姓的奏章递到朕的眼前吗?!”
南六省的雪灾,北边的冰灾,接连两件事,让宗政衡清楚地发现,自己以为的一派政通人和的景象下,究竟藏着多少猫腻。
就像一床华丽的锦被。
他们给君王看的,是这床锦被华丽的绣面。
但是实际锦被之下,早已经是藏污纳垢。
宗政衡立刻传召几位尚书进宫,针对阊骜一事提早布防。
同时,命令北边诸城地方守备军抽调人手前往边陲,更让裴怀安带领全部玄甲军急行军赶往北疆。
从南到北,少说也需要一月以上的时间,无异于调远水解近渴。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大晟上代君主重文轻武,导致朝中武将断层。
即便宗政衡登基后努力想要改变这一点,但是由于先皇纵容,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提高武将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所以当初明家父子不过中阶武官,但是远在皇城的宗政衡都能注意到。
大晟,太缺武将了。
处理完这一切,已然是黄昏时分了。
宗政衡走到后殿,发现明棠已然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他笑了笑,正准备将人抱起放到榻上睡。
正在这时,德全似乎得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宗政衡被他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动作,皱眉望向德全。
他一向最是机灵,今日怎么这般毛手毛脚。
“陛下,六皇子生了天花。”
德全一脸的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