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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夫人5 - “别让我等太久。”

 

“塞菲……”克劳德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强忍住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你打扰我休息了,回去吧……”

塞菲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露出了惊讶和悲哀的神情,但他看到他母亲虚弱不堪的样子,他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强忍着难过:“好的母亲,我先走了。”

克劳德看着塞菲慢慢转身离开,内心充满了自责。他知道自己只能通过远离塞菲来保护他,哪怕会深深地伤害他。克劳德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泪水无声地滑落。

萨菲罗斯看着塞菲失落地离去,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母爱。虚弱、无力,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痛苦。”

克劳德愤怒地瞪着萨菲罗斯,但是他的眼神却脆弱易碎,丝毫没有威慑力。萨菲罗斯缓缓走向克劳德,俯下身,轻轻吻了克劳德的额头,接着是脸颊,最后是嘴唇。克劳德无奈又绝望地接受了这个亲吻。

萨菲罗斯的吻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吞噬掉克劳德的所有意志。克劳德很快就感到了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几近窒息。他试图推开萨菲罗斯,但他的力量在萨菲罗斯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克劳德的手无力地停在萨菲罗斯的胸口,任由他的霸道地索取。

最终,萨菲罗斯还是停了下来。离开克劳德时,两人的嘴间牵出了道道淫靡的银丝。他看着克劳德苍白的脸颊和尤显红润的嘴唇,温柔地笑了起来,但是眼神却带着狠戾,他说:“克劳德,我的人偶。你所谓的爱和保护,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谎言,只不过是在模仿你的母亲,填补你空虚的心而已。”

萨菲罗斯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克劳德,他深知自己的无力,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改变现况的方法。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萨菲罗斯,但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解脱的方法,让塞菲和自己都能摆脱萨菲罗斯带来的黑暗。

在塞菲被赶出去的那一晚之后,克劳德在和塞菲的相处中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他开始刻意地保持距离,生怕自己的情感流露会再次引来萨菲罗斯对孩子的惩罚。每当塞菲靠近,克劳德的心便会紧张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塞菲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发现自己只有在父亲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见到母亲,而每次见面时,他的母亲都会表现地十分冷漠,和以前温柔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不再关心他。塞菲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痛苦,但他认为是自己的做的还不够好,不够让母亲满意,所以母亲才不再夸奖他同他微笑。

一次,塞菲在父亲的注视下,谨慎地走向克劳德,想要和他说几句话。但克劳德低着头看书,目光冷淡,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塞菲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母亲,我……我最近学习了新的剑术,老师夸我有天分。而且我的历史和文法又获得了满分……”他的声音卑微,充满了渴望,“母亲,您能夸夸我吗?”

克劳德心里一抽,一阵地酸涩,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萨菲罗斯还在这里。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而漂亮的蓝眼睛蒙上了一层雾:“你继续努力吧。”

塞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迅速地隐藏起来,点了点头道:“是的,母亲。我会的。”

每次这样的互动,都让克劳德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的冷漠正在伤害塞菲,但为了保护他,他却只能这样做。每当塞菲走远,他便会在萨菲罗斯不屑的哼笑中独自流泪。

塞菲将母亲的冷漠是做自己不够努力的结果。他更加刻苦地学习,参加更严酷的训练,试图用优秀的成绩来赢得母亲的认可。希望有一天能再次让母亲笑着夸奖他。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只让塞菲和克劳德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塞菲越来越优秀,但是克劳德却只能用疏远来保护他,于是在心中更加地自责。而塞菲则在孤独中不断成长。他们之间的隔阂变得更深,更加难以逾越。

——

塞菲十五岁时,长得和萨菲罗斯愈发相像,虽然脸上还带着稚嫩,但已经有了超过同龄人的沉稳和威严。城堡的仆人们和领地的民众都在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少公爵而开心。

在生日后不久,萨菲罗斯将塞菲召唤进书房,让他准备第二天离开领地,前往帝都的学院参加入学仪式。

塞菲有些讶异,没有想到父亲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疑惑地看着萨菲罗斯:“明天吗?”

“明天。”萨菲罗斯冷淡地回复,视线并未从手中的报告中移开,“除了去建立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也要为前线的战争做准备。”

塞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我会做好相应的准备,明天就出发。”

塞菲转身离开书房并关上了房门。他靠在门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塞菲想。他早就预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但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在重新振作心情后,他坚定地走向他母亲的房间。

塞菲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母亲私下交谈了。从被父亲赶出母亲房间的那一天开始,他的母亲就极力避免同他见面,哪怕父亲不在领地,也会害怕地推开自己,或者冷漠地让自己离开。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去见母亲一面也可以吧?

塞菲来到克劳德的房间,看见母亲依旧虚弱地躺在床上。在见到自己后,母亲忧虑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恐惧和迷茫。还没等克劳德发问,塞菲就和小时候一样,轻手轻脚地来到母亲的床前,趴在床边,告诉母亲自己即将前往学院的消息。

克劳德听后,依旧坚持表现得十分冷淡,仿佛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忧郁的蓝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微微颤抖的手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塞菲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试探性地问道:“母亲,明天您能来送送我吗?”

克劳德咬着唇,沉默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塞菲看到母亲的回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谢谢您,母亲。”然后就留下摸着脸颊惊讶的克劳德,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杰诺瓦的少公爵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站在马车旁边等待母亲的到来。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舍,目光时不时扫向城堡的方向。然而,无论他怎么等,他的母亲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马夫耐心地提醒道:“少公爵,该出发了。”

塞菲感到一阵失望和心痛,但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他母亲所在的那座城堡,母亲房间的那扇窗,然后踏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克劳德被萨菲罗斯压制在了他的桌前。原本穿戴整齐的礼服也变得破碎不堪。克劳德的双手被拘在身后,后颈被握在萨菲罗斯的手中。他的脸颊紧贴着桌面,却依旧挣扎着往不远处的窗口望去。他知道,从那扇小小的窗户里,可以看见那个在等待母亲出现的孩子,可以看见他将要登上的马车,可以看见他们远去的影子。但是他却无法挣脱禁锢,只能无助又绝望地感受时间流逝。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滴一滴凿进桌面的木纹中。

“我恨你!萨菲罗斯!”克劳德嘶喊,“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因愤怒而泛红的眼角,满意地笑起来,然后他分开克劳德颤抖的双腿,楔入进去。

——

塞菲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偶尔他会寄信回来问候父母,这些信件都是克劳德珍贵的宝物。每次收到塞菲的信,他都会仔细地多遍,仿佛在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孩子的存在。

尽管萨菲罗斯没有阻止克劳德看信和回信,然而克劳德对塞菲的克制和疏远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他的内心深处有数不尽的话对塞菲倾诉,但每次提笔时,写出来的却只有寥寥数语。

克劳德放下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害怕写的太多会引起萨菲罗斯的不满,更害怕会让他的孩子在心中感受到他的脆弱和无助。他小心翼翼地将塞菲的来信封好,放在木匣子中。塞菲的信件是他与孩子唯一的联系,也是他唯一的慰藉。尽管这些信件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虚,但至少能让他在黑暗中感受到一丝微暖。

克劳德仍旧很讨厌萨菲罗斯的书房,但他硬是按捺住反感的心理,时不时地就去那里转一圈,因为塞菲的信都会被送到那里去。这次克劳德没有看到塞菲的来信,却发现了一封关于前线的报告。报告里说,小萨菲罗斯公爵战功赫赫,不愧为萨菲罗斯公爵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但是这次小公爵受伤有些严重,询问是否要让其返回后方。

看到报告的内容后,克劳德几乎晕厥。他紧紧地抓桌子的边缘,勉强支撑住身体,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痛苦和焦虑如同巨浪一般涌上心头。他心中反复默念着孩子的昵称,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他受伤的画面。

克劳德离开了书房,机械地将报告紧紧攥在手中,在自己的房间里来货踱步,等待着萨菲罗斯的到来,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塞菲能够安然无恙。每一次的脚步声都让他心跳加速,每一次错觉中的开门声都让他希望落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屋内的空气也似乎凝固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克劳德想起塞菲小时候的笑容,想到他乖巧听话的样子,想到他离开时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终于,沉重的房门被推开,萨菲罗斯缓缓走了进来。克劳德立刻向萨菲罗斯走去,声音沙哑地质问道:“这时怎么回事?塞菲不是在学院吗?为什会到前线去?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萨菲罗斯冷静地看着克劳德,淡然反问道:“他是我的继承人,上战场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才只有十六岁!”克劳德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破碎,“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在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见习骑士了。”萨菲罗斯直视着克劳德激动的眼睛,“而且他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上过战场了,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能有其他的继承人。”

克劳德因萨菲罗斯的话而脸色苍白。他从未想过自己竭尽全力守护的塞菲,居然这么早就已经接触到了萨菲罗斯的阴影。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以为……我以为我至少能够保护塞菲……哪怕会伤害他,也能让他免受这些痛苦……”

萨菲罗斯笑着看着克劳德:“克劳德,你无法守护任何人,连自己都守护不了,不是吗?。”

“你不过是想找一个寄托,找到一个你能保护的对象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你跟本没有这样的价值。”萨菲罗斯接着说道,“无论何种感情,你都无法体会。”

“不要假装悲伤了,克劳德。”萨菲罗斯向克劳德张开双臂,“我可怜又可爱的空壳人偶。”

克劳德感到深深的绝望,他拿起了桌上的小刀,将银光闪闪的利刃对准萨菲罗斯,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颤抖:“我不是你的人偶,萨菲罗斯!塞菲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的棋子!”

愤怒和绝望驱使着克劳德,让他冲向萨菲罗斯。而萨菲罗斯冷静地令人发指,他没有躲开或者阻止克劳德,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切。

小刀刺进了萨菲罗斯的身体,他却依旧面带微笑,反手抱住了克劳德。他的双手扶住克劳德的肩膀,向他的脊椎划去,将克劳德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克劳德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感受到萨菲罗斯身上传来的温暖和血液的湿润。刺骨的寒意与热烈的血液交织,让他几近窒息。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的耳畔轻声呢喃:“没错,这样就行了。用愤怒填满你的心,用那份怒火燃烧痛苦。”

克劳德握着小刀的手颤抖着,他想要松手,却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死死地握住了刀把,克劳德感到手中的刀柄温热而黏腻,萨菲罗斯的血液浸透了他的双手,沿着他的手腕不断滴落在地上。

萨菲罗斯轻轻地抚摸着克劳德的头发,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你知道吗,克劳德?我的思念会随着你的血液而流动。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回忆的……”

克劳德的眼前逐渐模糊。萨菲罗斯的声音变得遥远,却像毒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也不断涣散。他感到自己在向下坠落,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只有刺骨的寒冷伴随着他一同下沉。

最终,克劳德倒在了萨菲罗斯的怀里,鲜血在两人之间流淌开来。

——

克劳德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他的头昏沉沉的,而四周的女仆们哭哭啼啼地围了上来。

“夫人,您终于醒了!”其中一个女仆激动地喊起来。

克劳德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事情,脑海中却一片混乱。听到女仆的啜泣声,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仆们握着手绢,红着眼睛相互看。一位年长的女仆擦掉眼角的渗出来的几滴眼泪,难过地说道:“公爵大人去世了。”

几名年纪小的孩子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克劳德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去世了?萨菲罗斯?

另一名女仆解释道:“昨晚,有人闯入了城堡,公爵大人为了保护夫人,与坏人搏斗的途中……被小刀刺中了……”她抽泣一声,“当我们发现您的时候,窗户都碎了……您和公爵大人躺在血泊中……浑身是血……”

“我们……我们吓死了,幸好夫人您平安无事。但是公爵大人就……”她说着说着,鼻子又红了起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克劳德的脑海中闪过了昨晚的情景,他记得自己拿着小刀刺向了萨菲罗斯,但接下来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是……真的吗?”克劳德的声音发抖。

女仆们点点头,泪水涟涟:“是真的……公爵大人为了保护您……就……”

克劳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他记得,是自己亲手将刀刺了进去。萨菲罗斯的死并不像女仆们所说的那样,那么他的死就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但眼下,他必须面对现实。

“我知道了。”克劳德轻声说,“能扶我一下吗?我想去看看他。”

女仆们面面相觑,害怕她们的夫人过于悲痛而出现什么意外。“夫人,我们担心您……”

“别担心。”克劳德抬手打断了女仆们的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但是语气坚决,“我不会做傻事的。”

女仆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由年长的那位女仆搀扶着克劳德去见萨菲罗斯的遗体。她们缓缓走向城堡的小礼堂,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和哀伤的气氛,和他们结婚时的氛围大相径庭。礼堂的中央,萨菲罗斯被安置在一张长桌上,被白色的鲜花簇拥着。

头发花白的管家静静坐在一旁,看到被搀扶的克劳德,连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吗?”

克劳德对管家点了点头,勾动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我没事,辛苦你了。”

管家微微躬身,神情悲痛而恭敬:“这是我的职责,夫人。”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那张长桌。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但在女仆的搀扶下,缓慢而坚定地走到萨菲罗斯身旁。萨菲罗斯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克劳德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愤怒、悲伤、解脱和不安交织在一起。他伸手摸上了那张熟悉而冰冷的脸庞。

“是真的……”克劳德低声喃喃,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没有转移目光,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影像深深刻在脑海中。

——

离开了小礼堂后,克劳德走在城堡的长廊里,似乎要飘了起来,像是一片树叶。他感到一身轻松,却又莫名地空虚。但是这种迷茫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萨菲罗斯去世后遗留的众多事务很快将他拉回现实。

克劳德知道,作为领地的名义上公爵夫人,他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于是他一改以往在佣人心目中虚弱的形象,换上了中性的装扮,处理起领地大大小小的事务。他坐在曾经最讨厌的那张办公桌前,处理着一叠叠文件,签署命令,安排领地的事宜,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拿起笔,给塞菲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公爵去世的噩耗,但让他不要急于回到领地。克劳德知道,在萨菲罗斯去世的现在,塞菲就变成了骑士团的主心骨,他必承担起属于他的责任。克劳德又向皇宫发去了一封急信,告知皇帝公爵去世的消息,并请求皇帝与大臣暂时不要告知民众。得到许可后,他向骑士团和领民们隐瞒了萨菲罗斯去世的消息,直到战争告一段落。

隆冬的寒风呼啸,整个领地被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寂静中,萨菲罗斯的葬礼依旧在那个小礼堂,庄严而肃穆地进行着。除了受邀出席葬礼的贵族们,城堡周围也挤满了前来悼念的民众。战争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它带来的创伤却深深刻在每个人的心头。寒风凛冽,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们对已故公爵的敬意和哀思。人们裹着厚厚的衣物,在哭号的北风中为在战争中去世的公爵默哀。

克劳德穿着一身黑色礼服,面纱遮住了他的脸庞。他站在萨菲罗斯的棺木前,身型消瘦,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塞菲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紧追随着母亲。他看不见母亲的表情,但那黑色的礼服和面纱,仿佛将他的母亲包裹在一个神秘而又忧伤的世界里。这样的母亲,既熟悉又陌生,让塞菲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走上前去,向母亲献上一束花。

他们默默地站在一起。

牧师在棺木前,低沉而缓慢地念着悼词,悼词中充满了对萨菲罗斯公爵英勇事迹的回顾和赞颂。出席的贵族们低头默哀,抽泣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明显。

然而,塞菲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母亲的身上。他站在母亲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母亲一直看着父亲的棺木,神情专注,紧握着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塞菲缓缓地靠近克劳德,低声问道:“母亲,您还好吗?”

克劳德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微弱:“我很好。”

没人知道,在克劳德的视野中,那位早就死去的公爵,他亲手杀死的那位萨菲罗斯,正坐在牧师旁边,悠然自得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萨菲罗斯的目光停留在那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嘲弄和得意。然后他慢慢抬起头,直视克劳德,露出了他那一如既往的微笑。

“好久不见,克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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