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分明看着就还是笑,齐晴雨扮个鬼脸:“回去了。”
不然她哥该有意见了。
说是意见,也不准确。
齐阳明有时候心理很矛盾,他一方面觉得郭永年人还不错,一边又担心妹妹会吃亏。
世道就是这样,由不得他不烦恼,只能盯得紧一点,私底下千叮咛万嘱咐过。
齐晴雨其实没那么多顾忌,只是她看重哥哥的想法,一进院门先到他面前晃晃。
齐阳明装做看书:“挡住我的光了。”
齐晴雨毫不留情戳破:“都拿反了。”
齐阳明是什么段位,坦然哦一声:“那你也是挡着光了。”
最好这光把他晒晕过去,明明就是在盯梢。
齐晴雨切一声,连蹦带跳地去倒水喝。
迈过个门槛都这么活泼,也不怕在哪儿摔跤。
齐阳明默念:“绊倒了绊倒了绊倒了。”
可惜他没有施法的水平,只能看着妹妹平平安安的进进出出,走来走去的时候还得眉目传情。
早晚是泼出去的水,齐阳明啧啧摇头,把书盖在脸上准备小憩。
知了呱噪地叫着,不知道哪家有孩子在哭,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郭永年伸长脖子看,收回目光抡起斧头劈下去。
比他大腿粗的木桩子被劈开,然后随意的丢在一边。
手起手落之间,咚咚咚的闷响。
陈传文靠着门吹自然风,一边说:“老郭,你晚上下水吗?”
天气热,下工后河里全是人。
郭永年也不例外:“去。”
真好,齐晴雨对他们的性别生出一丝羡慕,心想还是在家的时候好。
毕竟她还可以去游泳池玩,虽然地方小水也不十分清澈,她人却是自由的。
自由,还真是件珍贵的东西。
齐晴雨莫名望着天,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感叹:“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啊。”
在这儿瞎矫情什么,陈传文:“念什么酸诗。”
就他长嘴了,齐晴雨丢个白眼:“那你就是酸萝卜。”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声音逐渐高过虫鸣鸟叫,平添许多热闹。
七月, 是水稻收割的季节。
大队小学放了假,梁孟津久违的参与到劳动中。
虽然这前后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他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站在地里看上去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怎么还发呆呢,许淑宁叫他:“孟津!”
梁孟津回过头看, 此刻天色将明,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 四周带着一点山里的雾气将人笼罩。
他的心上人影影绰绰在其中,一手拿着镰刀, 一手插着腰。
很生机勃勃, 梁孟津:“嗯, 在呢。”
怎么搞得要谈情说爱的样子,许淑宁脸一红:“快点干活。”
本来视线就不佳, 梁孟津又没戴眼镜。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应道:“好。”
话音拉这么长做什么, 跟唱山歌起的那个调差不多。
许淑宁自己觉得好笑,弯下腰慢慢往前挪。
到日头高悬, 已经割一亩地, 人前胸后背的衣服也都湿透。
讲夸张些, 水随便一拧就能挤出水。
农忙没有休息时间, 连午饭都是在田埂边。
许淑宁掐着点回去做饭送过来,扯着嗓子吆喝:“开饭了!”
好亮堂的声音, 下乡第一年她就不好意思张嘴,都得是站在人面前才行。
不过两三年功夫, 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梁孟津甩甩手, 慢慢走过去问:“你脸好红,是不是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