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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店家停下动作,抬眸道:“虽比不得螺子黛,但也不差多少。”

“是很好。”辛珊思面露犹豫。

她的表露,店家看在眼里:“两天前南边刚来了一批胭脂,我用着不错。”将描眉笔搁在柜上,引客走两步,“这个粉比精面都细腻,里头还调了花汁子,香而不俗。”

辛珊思有些为难:“不瞒您说,我也不知我表姨娘喜欢哪样?”

“你表姨娘什么年岁?”店家很有耐心。

闻话,辛珊思凝眉抿了抿唇,装作迟疑,久久才下定心问:“您晓得唐梅花吗?”

店家一愣,又笑开:“城西杂货柳大仁媳妇,娘家老远,在范西城那方。她家于西郊,有百亩茶田。”

“那就对了。”辛珊思忙道:“她在您这买过啥,您就照着拿两样。”

店家伸手取了盒胭脂:“她是你表姨?”

辛珊思没答,只腼腆笑着。店家看她这样子,又拿了根石黛,回去柜台后:“你是范西城来的?”

“嗯…我随我奶一道来的。赶了两天路,我奶累了,在客栈歇着。”辛珊思将没心机写上了脸:“奶听隔壁王三娘说江平有家云嫣铺子,胭脂水粉比寻常要好上许多,就让我来买两样。我表姨好打扮。”

“一共六百四十五文。”店家将东西包好:“范西城离江平可不近,咋想来这?”

辛珊思把两腮憋红:“表姨给我…”低着头数铜子,声音不及奶猫叫声大,嘟嘟囔囔,“就是来看看。”

店家什么人,一眼就瞧明白了:“只你跟你奶来的?”

轻嗯了一声,辛珊思眼眶红了,喃喃道:“我爹娘早些年走了,家里就剩我和我奶了。”数了铜子不够,又去钱袋里抠碎银。

怪不得,店家看了眼门口,轻语:“梅娘日子好过,大儿子能干,两年前就管着茶田了,年初去了北边一趟,回来便在几家杂货铺里添了酒窖,卖起酒,一个月下来营收不少。听说十月份要成亲了,岳家就是给他酒的那户。

门户,大儿子是撑起来了。小儿子只要懂礼,这辈子都不愁吃喝。相较柳大仁妹子,梅娘不知多福气。”

好伶俐的店家,辛珊思欣赏这份通透:“表姨夫妹子?”

店家叹息,可怜道:“她妹子家日子倒不差,但儿女是债。也不晓怎的,高高壮壮的长子都及落冠了,竟屎尿不知,要三四个下人伺候着,不然转眼就臭烘烘。当娘的,能过得安吗?”

辛珊思懂了,将一块碎银放在柜台:“多谢您。”

店家收了银,放到秤上,见多了一钱,开抽屉拿铜子:“这两样东西不便宜,留着自个用也很好。”

“您说的对。”辛珊思将找回的一小串铜钱放进钱袋,拿着东西别了店家。没等出铺子,脸就沉了下来。唐梅娘当真是黑心烂肺了,竟把亲生的闺女往火坑里推。看到卤肉铺子,称了斤猪头肉。回去客栈,天也黑尽了。

大堂里不少吃客,她听有人提到弄月庵,心一动,没急着上楼,走到靠墙的空桌坐下。点了饭菜,给了一个铜子请店小二把猪头肉拿去厨房切一下。

“善念师太虽重伤了达泰,但自个…”黑皮汉子端着酒杯,深锁眉沉凝了两息,“唉…好在还留个传人。”仰首饮尽杯中酒。

“密宗真是越来越无道了。”角落一青年,一拳钉在桌上。

“也是欺软怕硬,他们真要有那本事,咋不趁单红宜摆酒宴客时,打上红黛谷?”

“听说善念师太走时,守在身边的那位不是弄月庵门人?”

“弄月庵门人引着密宗高手去别处了。当时善念师太正给个姑娘疗伤,那姑娘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在危急时还帮着挡了一下子。不然,善念师太未必能伤达泰。”

“达泰虽不及寒灵姝厉害,但功夫绝对在善念善意两位师太之上。”

“唉…四死三伤。若非达泰重伤,恐弄月庵一众无一人能活。”

达泰?辛珊思敛目,西佛隆寺高僧,入中原查亲姐寒灵姝的失踪。寒灵姝,密宗宗主。她的遗骨,是谈思瑜在洛河下游发现…

咝…娘给老妪立的一处冢正在洛河下游紫樱丘。

辛珊思脑中快转,难道老妪是寒灵姝?功力高强,符合。老妪那身不伦不类的衣服,会不会是蒙人僧衣的样式?另外,谈思瑜是在发现那处冢后杀的辛悦儿。她对辛家、辛悦儿一再忍让,难道也并非因原身,而是为寒灵姝?

想想,这才合乎逻辑。

那么,谈思瑜为何要找寒灵姝遗骨?

她不是已经得了寒灵姝的功力?

答案,呼之欲出。辛珊思轻吐一气,看来这趟洛河城自个细致点,八成不会白跑。

她娘一共给老妪立了三处墓,洛河下游紫樱丘冢,南郊小阴山坟场墓。这两处,棺里都有人骨,骨是从死人岗捡的。复制了老妪身上衣,套在人骨上。庄子桂树下还埋着个骨灰坛。

辛良友有问过老妪的埋身地。娘回的是,老人家临终前有交代,将尸骨火化埋于院中桂树下。

在辛良友停妻再娶后,娘就不信辛家了。那时求上辛家,亦不过是没的选择。

而老妪真正的埋身处,在西风口死人岗的山阴腹地。这是她十三岁那年,娘告知的,并让她发誓不得将有关老妪的所有事宣于口。

记忆浮现,辛珊思鼻酸。娘在去偷辛家内功心法前,真的交代了很多很多。爱女至深,令她无法辜负,即便她不是“她”。当年,帮着处理老妪尸骨的奶娘及其丈夫,也早在娘求上辛家前就“卷”银子跑了。

辛家私里没少派人找寻。奶娘一家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落辛家手里就是个死。幸在,辛家也没什么大本事,有些地方压根不敢沾,譬如蒙都那片。

离开了洛河城的庄子,娘就再没回去过,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守,便是八年。

她在心里再次向原身承诺,一定一定…找回娘的遗骨送回昌河镇外家安葬。杀母之仇,她也一定会报。

“客官,您的菜来了。”得了一个铜子赏的店小二,很殷勤,将托盘放在桌角:“红烧鲤鱼、酸汤白菜,猪头肉给您切好了,这碗羊汤是咱客栈送的。馒头刚出笼,小心烫,您慢用。”

“谢谢。”辛珊思拿了筷子,先喝了口汤。

“不知这回弄月庵跟密宗怎么了?”吃客还在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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