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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生产后,她的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又引发了别的病症,最终早早离开了人世。

徐宁玉的父亲徐建兵还要上班,一开始把他和姐姐送到了乡下爷爷奶奶家,每月给足了米面和生活费。结果徐馨宁在那里被奶奶和大伯娘当丫头一样使唤,徐宁玉也因为照顾不当,身上都起了疮,徐建兵一气之下将他们接了回来。

一个男人带两个孩子确实挺艰难,总请邻居帮忙也不是事,加上家里奶奶的压力,最终徐建兵还是答应了再婚,今天就是去乡下老家办事的。

这时候结婚很简单,不兴什么婚礼,彩礼嫁妆也基本没有。通常就是在家里摆上一桌,他父亲又是二婚,更不会张扬。只是那样的场合,徐馨宁姐弟出现很不合适,就被留在了家里。

想到父亲马上就要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徐宁玉就觉得一阵气闷。他不想见到这人。

他的继母王梅是个市侩的女人,当着父亲的面对他们姐弟客客气气,背后又是一个模样。虽然怕留下痕迹,王梅基本不会动手打人,但责骂是常有的。

等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越发地区别对待。

没有零花钱,没有玩具和新衣服,这些徐宁玉都可以不在乎,后来他靠着奖学金也过得很舒服。他和王梅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没有将王梅当做自己的母亲,并不会在意什么母爱。只是上辈子,徐馨宁的人生算是毁在了这个女人手里,这就让徐宁玉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人。

徐馨宁中学毕业,王梅有钱借给娘家,却说家里负担重,女孩子读书没用,非拦着不让徐馨宁继续读高中,家里因此吵了好几次。徐馨宁不愿意因为她引得家庭不和,主动说自己不想继续念书。

因为没有学历,徐馨宁一直找不到什么正式的工作,只能到处打工,直到她遇到了那个烂人。那个烂人粗俗不堪,仗着家里有点钱,一直缠着徐馨宁不放。不知道那人给了王梅什么好处,王梅在家里成天又劝又闹,最终还是说动徐馨宁嫁了过去。

当时徐宁玉还在念初中,什么都做不了主,这件事成了他心里最大的遗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重新再活一次。但这回,他一定会护着姐姐。

见面

徐宁玉仰起小脑袋看了徐馨宁一眼,徐馨宁忽然笑了,用手指戳了一下弟弟白嫩的小脸:“小弟真可爱。”

徐宁玉有些不自在。被个小姑娘捏脸,虽然是自己亲姐姐,还是让他浑身别扭。

好在徐馨宁一般还是很文静的,不会总是动手动脚。她喂徐宁玉吃完鸡蛋羹,就把弟弟抱回床上坐着,还在他身旁围了一圈棉被,防止小孩子胡乱爬从床上摔下来。

“小弟,你乖乖玩积木,姐姐去干活好不好?”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四方的木头盒子,放到徐宁玉面前,盒子里装满了涂着彩色油漆、做成方块、圆柱等形状的积木。积木是很高档的玩具了,徐家之前条件不错,也算宠小孩,舍得给孩子花钱买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好。”徐宁玉帮不上忙,也不会拖后腿,乖乖点头。徐馨宁就去了厨房,踩着板凳开始刷洗锅碗。才几岁的小姑娘,做起家务来已经有模有样,看得徐宁玉一阵心疼。

把灶台都擦干净,徐馨宁就端着一大盆脏衣服去了这一层正中间的公共卫生间。家属楼每一层中间有个公用的卫生间,外面水泥砌的洗手池安了两个自来水龙头,其中一个水龙头接了个皮管子连到地上,一层的住户都会去那边洗衣服。家里地方小,很容易弄得一地水。

徐宁玉望着面前的小木块出了会儿神,盘腿坐了一会儿,就往后一靠,呆呆地躺在了棉被上。他现在脑子很乱,满是各种纷杂的念头…

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脱掉了棉袄棉裤,整个人被塞在暖和的被窝里。周围黑乎乎的,只从木门底下透出点亮光。

外面客厅里吵闹得厉害。家属楼的房子隔音效果非常差,徐宁玉清楚地听到有个女人在嚷嚷着:“弟妹,嫁给小徐你就擎等着享福吧。别的不说,他们技术员工资都比一般工人高十几块呢。”嗓门大得跟吵架似的,虽然她们真的只是在正常的聊天。

看来,父亲和继母已经回来了。

结婚不稀奇。再婚,娶的还是个农村姑娘,勉强算是个新闻。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遇到件稀奇的事,大伙可不愿轻易离开。徐家红色的塑料果盘里装了浅浅的一层瓜子和喜糖,早都被吃完了,邻居们还一直在徐家闲聊,到饭点才散了。只是不少邻居回家后,那仿佛永远低不下去的嗓门仍旧能通过薄薄的墙壁传过来。

徐宁玉听了会儿大伙的议论,艰难地推开棉被坐起来。门又被推开,屋里一下子亮了,一个男人走进来,坐到了床边,声音很温和:“小玉,吵到你了?”

徐宁玉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

这个年轻男人是他的父亲徐建兵。徐建兵今年刚三十岁,老家在距西桥镇四十多里的徐家店村。他是家里这一辈最有出息的,考上了淮水矿务局技校,在他们村也属于高学历人才。

技校毕业后,徐建兵被分配到西桥煤矿当技术员。加上他相貌英俊,五官端正,是这个年代很受欢迎的那种正派长相,在婚姻市场上很受欢迎。他是瘦高个,草绿色的军大衣穿在身上也不显得多么臃肿。

“一天没见到,不认识爸爸啦。”见儿子一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不吱声,徐建兵笑着把小家伙从被窝里捞出来。

徐宁玉记忆里的父亲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他念高中后就一直住校,工作了更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就是这为数不多的见面中,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如今这样年轻开朗的父亲让徐宁玉有些不习惯。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含糊地喊了声“爸爸”,就让徐建兵露出一脸的笑容,欣喜地答应着:“哎,儿子真乖。”

一个年轻女人跟在徐建兵后面进来,也站到了床边,徐宁玉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虽然年轻了很多,这个长相确实是他的继母王梅。

王梅这时候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发胖,身材很苗条。当然这个时代胖人才少见。她穿了身崭新的红色缎面袄子,头发挽在脑后,露出一张瓜子脸,长相还算清秀。

徐宁玉仔细看了几眼,可惜他带着上辈子的情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长相刻薄可憎,干脆转过脸去不看她。

徐馨宁在收拾东西,最后才进来。见弟弟只穿了毛衣,她快步上前,拿起小棉袄给徐宁玉套上。他们这里属于我国中部偏北地区,这会儿天气还冷着,这么小的孩子可受不住冻。

王梅刚刚没有想到帮忙,这时候再过去会显得更刻意,她就没有动弹,笑道:“回来小玉睡着了,也没仔细看。名字像女孩,长得比女孩还漂亮。瞧这眼睛,真大。”

徐宁玉和徐馨宁的名字都是他们生母取的。他们的母亲毕业于淮水市师专,因为姥爷在西桥煤矿上班,就分配到了位于西桥煤矿的矿四十八中当老师。母亲喜欢《红楼梦》,有颗浪漫文艺的心,给子女取了这样略显文青的名字。当然了,这个年代的知识青年少有不爱好文艺的,朦胧诗在当下非常流行。

徐建兵明显不想提名字的事,对王梅说:“把带回来的菜热两样,也该吃饭了。”

王梅“哎”了一声,转头就去了厨房。徐馨宁比较细心,怕王梅对厨房陌生,小声和徐建兵说:“我去给阿姨帮忙。”

八五年的农村普遍还在用土灶,矿上条件不错的家庭已经用上了电饭锅、电炒锅之类的电器了。而且这时候都是火力发电,很多煤矿附近都会建有电厂,电厂需要烧煤,为了和煤矿搞好关系,矿上用电都不要钱。

没接触过电器的人当然用不习惯,王梅这会儿就站在厨房,对着电炒锅犯难,幸好徐馨宁很快跟了过来。

这么一个小女孩,倒是比自己懂得还多,把自己衬得越发跟个土包子似的。王梅撇撇嘴,心里有点泛酸:托生在城里就是不一样。等她把户口迁过来,她也是城里人了。想到这,王梅又抬起了脑袋。

徐建兵没有考虑过这些,他一天没见到儿子了,看着小家伙的胖脸就喜欢。把外面的军大衣脱了挂到衣柜里,他只穿着里面黑色的毛衣,就抱着徐宁玉来到了客厅。

“儿子,中午吃了什么?”徐建兵一边逗着徐宁玉说话:一边站到五斗橱前,把那台十六寸的彩色电视机打开,转到中央台看新闻。

徐宁玉现在没有人权,只能忍受着被随便抱来抱去。他说话还有点费力,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蒸、鸡蛋。”小奶音倒是挺清楚。

“早上一瓶牛奶都喝了,中午蒸了两个鸡蛋也都吃光了。”徐馨宁在厨房里补了一句,徐建兵满意地点头。不管哪个年代,家长都喜欢孩子能吃,吃得白白胖胖才好。

饭桌上很快摆上了一大盘红烧鸡,一碗四喜圆子。中午这顿喜酒,徐建兵交给他母亲小半个月的工资,二十多块钱,鸡鱼肉蛋都买得多多有余,摆了两桌也没吃完。他就捡了几样没动过的干净菜,用铝饭盒装了带回来。孩子留在家里一天,也没吃上席面,着实委屈了。

徐建兵先给徐宁玉夹了块鸡肉,放到他专用的塑料小碗里。土鸡肉本来就老,烧得又不太烂,徐宁玉咬了口鸡肉,发现自己根本咬不动,小脸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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