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众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哪里有半点血光。郑三上身只衣带断开,衣襟敞开,露出他苍白瘦弱的身体,其他竟是毫发无损。
这一手刀功十分漂亮,口花花的无赖被小娘子强硬拒绝羞辱回去的戏码也实在精彩。有郑三口无遮拦污人清白在前,小娘子没给他个头破血流都算是轻的,因此,不管心里如何想,看热闹的众人口中风向全往一面倒起来。
此时在北城门附近的,除了简清,都是些男子,彼此间少了顾忌,指着郑三大声嗤笑。
“瞧瞧,那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
“诶哟,看起来个头挺高,胆子小的很,不顶事啊。”
“年纪不大肚子都有了,难怪口气放得大,宰相肚嘛!”
郑三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听着周围人的嗤笑声,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捂住胸口,脸色涨红,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流氓模样,活像个遭了调戏的小姑娘。
郑三抬头看向简清的方向,过往随便跟她说几句话就能拿到银钱的少女,此时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变了个人似的,他也不会听说简家又赚了些钱,就打起了靠简清拿钱花销的主意。看看,这下弄得多难堪!
正后悔间,侧里一声斥责响起,“还不快滚?”
郑三猛地醒悟过来,自己还在街上受人围观,他顾不上看究竟是谁说的话,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冲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简清看见郑三匆忙逃跑的背影,摇了摇头,盛好下一碗抄手递给简澈送去,对还等着看八卦结尾的四邻道,“各位瞧见了,我家招工要的是力气大,做过帮厨的,像郑三这种货色,我可不要。”
这一番话说得利落干脆,丝毫没有小女儿娇态,全然打的是做生意的精明算盘。
方才四邻还有几分等着看简小娘子新的浪荡故事的想法,听她这样说,却都对她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四下里正是窃窃私语时候,一个高大汉子越过人群走到简清面前,低声道,“我力气不小,做过帮厨,你看我怎么样?”
刚刚发生了那样一场闹剧,眼下居然还能有人来应聘,简清愣了愣,对上他的眼睛。
肖勉还是那样一张黝黑的脸,他弯着腰,有些卑微地说道,“小姐,您看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今天的我仍是背景板,还吃不到饭,我认为我不是亲儿子。
簌簌:对啊,只有阿清是亲女儿来着。(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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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是专注事业独自美丽的性格,和肖勉真的没有关系,肖勉是伙计是伙计是伙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害怕小可爱们狙歪,我决定提前透底x
谢谢“whiecranberry”小可爱的十瓶营养液,抱住亲亲~
香辣猪脑
肖勉这个人选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会武、力气大、人品不错、又有帮厨经验,简清先前就动过请肖勉做护卫的念头,但当他送上门时,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不论他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劳动力送上门了,也没必要拒绝。
简清思量片刻,抬眼笑道,“欢迎加入,肖勉,什么时候方便把你娘亲接来酒楼住?病人离不得人照顾,我作为东家也是能体谅的。”
肖勉满肚子的自我举荐全被堵了回去,闷声答道,“我夜里回家住。”
闻言,简清一皱眉。晚上要回家住那么第二天早上得开城门之后才来酒楼,一天里最忙的时候一半都过去了,还要他这个小工做什么?而且这样一来,护卫的作用也起不到。
算了算开销,简清道,“既然这样,便只能算你做半日工,未必有你在码头赚得多。大概,一个月两百文的样子。”
不等肖勉说话,简清塞给他两个碗,指了指皮货铺子的方向,道,“你好好考虑下。对了,那家伙计的两碗抄手,你先去送了。”
好一阵忙碌,赶在关城门之前,肖勉匆匆离开,走前帮简清姐弟搬了桌凳进门,往常有些吃力的活计在他做来轻轻松松。
简澈站在姐姐身边,看着肖勉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阿姐,你为什么要他来做工,又好像有些不高兴?不喜欢他们这些讨债鬼,就不要他好了。”
要他做工,自然是因为有用,不高兴,却是因为他的选择毫无来由。简清捏捏小朋友的脸蛋,笑了一声,“你跟谁学的管人家叫讨债鬼,嗯?今天让你打听的事情问了吗?”
简澈挣开她的手,往后跳出两步,“知府后日坐堂审案,阿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后日。
简清算算时间,看了一眼已经关闭挂起来了夜间风灯的城门,唇边泛出浅淡的笑意,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淡,“自然是去讨公道。那位师兄欠下的债,总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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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肖勉这样一个劳力,推车去东市买面粉也方便许多。之前简清和简澈两人进米粮店都会被嫌弃,派肖勉去却是正好。
收了早上的摊子,简清姐弟和肖勉在东市门口分道扬镳,沿着东市入口一路向前,摆摊的各家菜贩肉贩筐里放着时令蔬果和活鸡活鱼,泥腥和肉的腥臊味道混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自从有了专供菜贩和钟记的送货上门,简清已经许久不曾踏足东市。今日出门前简澈闹了许久,不愿意让姐姐一个人去逛东市,他怕的是人言嘈杂,谁知道到了东市,却是另一番景象。
少数几个肉贩还好些,与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没有了那背后的隐隐目光。而菜贩们的态度堪称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一个个见到简清笑逐颜开,热情地招呼着,“小娘子,瞧瞧这个,新摘的,脆嫩得很呢!”
简清循声走到最近的一家菜贩摊子旁,看起了新上的胡瓜。胡瓜便是现代的黄瓜,如今还未经过代代品种改良,模样长得周正的少之又少,表皮尖刺摸起来相当扎手。
没等简清问价,菜贩就小声说起了旁的事情,“简小娘子,你家那辣椒,卖吗?我拿胡瓜与你换。”
简清收回手,不动声色答道,“哪有卖菜的来找酒楼买菜的事,阿叔这话问得好生奇怪。”
菜贩脸上露出些尴尬来,一旁另一家小贩听到声音,抢先道,“小娘子,我家有菠菜莲藕,同你换辣椒,别要他那胡瓜!”
简清淡淡笑道,“各位阿叔阿婶既不是想做生意,那便罢了。若是想吃辣味,来我家酒楼就是了。不然,换了辣椒回去,不会处理,岂不是得不偿失?”
菜贩被简清推拒两次,已然有些不耐,道,“要不是山上找不到那劳什子,谁要来求你?装得好像是你家独一份儿似的,还不是挖的山里的东西!”
简澈跟在简清身边,经历了转瞬间菜贩们态度的大起大落,眼圈一红,就要和他吵起来,“哪有你们这样的!”
简清扯了简澈一把,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旁守着两只鸡和一筐鸡蛋的小贩哼了一声,啐道,“你当他们是什么好人,还不是指望着第一个拿到你家一斤辣椒,去找贵人换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