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导演③
郭萧和于归燕的晚饭之约和睦中还夹杂了点惊喜，起因是两人结完账，餐厅老板正好是郭萧的粉丝，顺手送了两人一瓶红酒。
郭萧本人酒量很差，但他不确定在这个世界里是否也一样。
大馋小子谨慎地问了客服501：“我的酒量如何？”
客服501：“不到啊，顺便一提，谢晚言千杯不醉。”
没人问你。
郭萧犹豫了下，看向于归燕，越夜越清纯的于归燕冲他笑了笑。
是啊，就算一杯倒，身边不还有个铁杆哥们吗。于归燕的田螺属性，郭萧已经在这次晚餐里体会得淋漓尽致了。
喝一点犒劳自己，明天才能更好地工作。
郭萧可不会让生活的舒适为工作让步，他举起酒瓶说：“今晚就喝了吧。”
于归燕知道他的酒量，也了解他菜且爱玩。
于归燕没有扫他兴，凑近了说：“回家喝吧。”
回家更放心了。
“行。”郭萧点点头。
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吃饭时郭萧没和于归燕聊太多，喝酒后他反而放开了。
郭萧意外发现两人挺合拍的，醺醺然的状态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从电影艺术聊到花鸟音乐，再探讨到科幻政治。
不知不觉，沙发上的两人靠得越来越近。
郭萧也醉到了临头，于归燕撑着手肘看着他。花纹晶灯下，光影在两人的脸上互相交替。视线里于归燕模糊的面孔让郭萧想到拍照时抓不住聚焦的废片，大多显得搞怪好玩，还能供人取乐。
想着想着，郭萧低笑起来。
等到于归燕问他笑什么时，他就和其实今天才认识的于归燕闲谈到了这件有趣的事。又是一段断魂般的絮语，轻轻的，密密麻麻的。
然后那阵调侃的笑声被俯身过来的于归燕淹没成一串酒气的呼吸，葡萄的香味静静地俯仰在鼻尖之间。他的舌头轻车熟路地伸进了郭萧的嘴里，堪称仔细地服侍着不爱回应的大导演，两人融合相连叫人舍不得咬断的银丝也被他全数吞掉。
于归燕吻得很温柔，郭萧却依旧被亲得倒在沙发上，他们重叠的身体热度就像夜色里的晚香玉，黑暗深一分，绮靡就浓郁一分。
被脱去的外套落了下来，凌乱地挂在手臂上，里面穿的黑色毛衣却紧紧裹着郭萧的身体，勾勒出隆起的肌肉的同时，也几乎将他的喉结都遮住了。但于归燕清楚，只要借着起伏的衣服纹理，任何人的眼睛都能隐约想像到那底下每一处的性感。
这具成熟而强壮的肉体就像禁锢在一座量身打造的牢笼里，等待着被人亲手打开。
于归燕心里有些庆幸，他抚摸着郭萧宽厚的肩膀，苍白的虎口摩擦在敏感的脊骨上，以至于郭萧在幻觉中感到他的每个地方都在发烫。宛如四处都碰到了火焰，但是火焰不会是湿润的，也不会是纤细的。
郭萧被摸得哼出了声，他偏开头，脖子都被人舔得发疼。
于归燕轻声细语地问：“醒了吗？”
当然没有醒。
郭萧的唇周沾满了口水，袖子被撩起来的臂膀因为吸吮而留下了斑驳的吻痕，一只玉雕的手伸进毛衣里抓住了那片过于饱满的胸，另一只手则熟练地解开了皮带的扣子。
即便如此，郭萧仍旧没有清醒的趋势。
他糊涂地由着对方动作，直到于归燕的手指强势地挤进了大腿间。那种指尖刮在缝隙的触感让郭萧顿时惊颤住了，他跟猫头鹰一样唰地睁开眼，猛抓住对方的手腕从裤子里抽了出来。
“萧萧，怎么了？”于归燕顺其自然地和他十指相扣。
他表情温顺，端坐在郭萧面前，但是眉眼残留着露骨的欲念，真的就似要人命的红粉骷髅。
郭萧魂归西天，酒意散了大半。
他坐起来，不敢看于归燕，竭力冷静道：“我喝多了，去趟厕所。”
“要我扶你去吗？”于归燕试了试郭萧额头的温度，却被郭萧下意识推开。
迎着于归燕错愕又担心的目光，郭萧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一个人就行。”
于归燕好脾气道：“好。”
郭萧来到了卫生间，他往脸上用力拍了拍冷水。
没有作用，镜子里的男人看着还是一副很想和人上床的样子。
郭萧干脆低下了头，眼不见为净。
他捏着台面，想起什么般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只是朋友吗？”
因为超纲画面被闭麦的客服501总算能开口了:“你们相处那么久，双方又有需求，朋友间偶尔打个炮很正常啊。”
“放你…”郭萧咽下了脏话，质问道，“你还瞒了我多少？”
客服501贱贱的：“听不懂呢，亲亲。”
郭萧冷声道：“你不说清楚，还指望我尽心工作？”
“我不是老古董，接受程度还没低到需要你遮遮掩掩。”
客服501立马夹起了嗓子：“里于归燕爱慕您多年，到最后的结局您也接受了他长达八年的感情，一起携手走向了幸福生活。”
郭萧：“里有写过程吗？”
客服501：“保证没有呢，亲亲可以自由发挥。”
郭萧长舒了一口气，天杀的，要是让他和于归燕谈起恋爱，还不如给谢晚言当牛做马。
郭萧整理好了心情，本想着出来推脱一番。但于归燕显然比他想得更识大体，对方已经换了睡衣，打算就寝了。两人都有各自的卧室，用不着搅合在一起。
哈……要不是脖子上的皮肤还在痒，郭萧还以为他刚刚只是做了一个下流的梦。
这一边，于归燕没有计较郭萧怪异的表现，反而被触发了一些回忆。
他说：“萧萧，你今天很像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郭萧迅速呼唤客服。
客服501：“没写，您看着办吧。”
幸好的是，宽容的美人不是想要一个回答。看郭萧愣在原地，他走上前附赠了一个晚安吻：“早点睡。”
“……”被迫脱敏的郭萧开始了头脑风暴。
郭萧：“于归燕说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客服501：“亲亲，我感觉这不重要。”
“他不说‘我像第一次认识他’，而是说‘我像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说明他不觉得我不是‘郭萧’，而是像以前的‘郭萧’。”
郭萧被自己绕得都有些不快，他不指望地问道：“难不成这个世界的郭萧和我是一样的？”
没想到客服501承认了：“理论上是这样的。”
“……”
五分钟后，难得发怒的郭萧骂了十几句脏话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郭萧极不情愿地意识到，总当老板的他摊上了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入眠前，郭萧最后问：“为什么我有拍戏的记忆，但不清楚于归燕的事。”
客服501：“因为在里不重要捏。”
郭萧又骂了五分钟。
他瞪着陌生的天花板，恨恨地进入了梦乡。
《美德之家》正式开拍，谢晚言主演，郭萧执导。
路透图一出，社交平台上一片哗然破防。不过外界的纷扰影响不了谢晚言的心情，今天整个剧组敬了香，兆头还算不错。
但喜气的环境并未让郭萧有所放松，他坐在导演椅上盯着摄像，脸色严肃得可怕。
谢晚言刚试完妆，他无声念着台词保持状态。剧组里的闲言碎语他听多了，也逐渐打探到了郭萧的工作风格。暴君、脾气差、苛刻，还有不记演员名字。
最后一点实在反人类，但郭萧团队的公关俨然很出色，一点消息都没有在网络上流传。所谓的不记名，实际上比传闻更夸张，据说郭萧连上一部片子的主演演员名字都不会记，他完全靠对方演了他片子里的什么角色来认人。
所以郭萧从来没有偏爱的演员，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荧幕里的那些形象。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很专注艺术的导演，这正合谢晚言的意。
很快，片场上的大家就感受到了郭萧带来的凝重气氛，最先直面这股压力的就是演员。
“啧。”郭萧看了一会儿，从监视器背后探出头，冲场景内的‘继母’角色拧起眉头：“谁负责的服装？我要的是白绿色，不是绿白色，人都要跟后面的草丛融为一体了我拍什么？”
“听到没？给我抓紧时间换掉。”
郭萧本身就声线凌厉，音量但凡提高一点就不怒自威，让人打怵得像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被大卡车加塞了一样。
“好的马上！”没人敢说不，被点名到的服化道组顿时冷汗哗就下来，助理和演员的两条腿甩得飞快急忙去了更衣间。
“光啊，光怎么回事？你当是在拍风景片？”
“等等，‘父亲’从茶室走过来的时候脚步慢一点，想些什么呢？要去短跑比赛吗？”
“好了把机器移过去，能不能快点？剧组没有放饭给你吃？”
“cut，姿势不对。”
“cut，情绪错了，不要再抽搐你脸上那几根皱纹了！”
“cut，你真的演过戏吗？几条了，啊？让所有人陪你练声台形表吗？”
“cut，‘继母’你不是在演话剧ok？调度那么夸张是想跳舞吗？”
“cut，cut，cut！”
紧张的现场里，唯独那个说一不二的男声从头指挥到了结尾。其中演‘父亲’的演员被骂得最狠，好几次都差点绷不住表情，但不少人觉得今天的郭萧比之前脾气好太多。
好歹第一场戏算是拍完了，郭萧不甚满意，他卷了卷手里的剧本思考着，筒状的本子一下一下地打在肩膀上。
大家都在等他那句话。
旁边没出场但一直在准备的谢晚言跟了全程，他倒不是很担心今天会晚点，因为上辈子演艺经验丰富的他看出来这段拍的已经很完美了。
终于，郭萧开口了：“保一条，休息。”他坐了下来，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
大家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简单收拾一番，但片场并没有因此变得很失去秩序。
毕竟今天还有第二场重头戏，也是男主角‘屈明’的首次亮相。
此时，听着编剧说话的郭萧敲着桌面，他忽然转过头道：“谢晚言，过来一下。”
编剧第一反应是要改剧本，但下一秒她就惊异地发现了不对。
编剧忍不住重新观察了一遍谢晚言，对方被化妆师刻意打扮得更像个朴素的学生，精致的眼型藏在镜片下，很符合优等生的刻板模样。
新人主演有一张好看的电影脸，气质也是一等，但是……怎么回事？
郭萧竟然记得谢晚言这个新人的名字？
草了，她和郭萧合作多少次了，这个怪咖今天还是一个劲地叫她“编剧”、“编剧”的，连个姓都不带加。
不是，凭什么啊！
郭萧这边不紧不慢地拍着戏，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了队内爆料、谢晚言霸凌咖、金主包养以及违约风波。
要不是实在无聊找了客服501打发时间，郭萧都不知道谢晚言活得那么多姿多彩。
而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谢晚言戏内依旧表现得很惊艳，其专业度不输老牌演员。他本人则性子冷淡，寡言少语，但不摆明星架子，对前辈也有礼貌，一有空就会和导演编剧交流想法。
郭萧很满意，他太乐意见到这种省心的员工了，不免又狠狠压榨了一波，导致剧组进度比预计得要快上不少。
【当前任务：维护被私生粉骚扰的‘谢晚言’。】
刚下班就上班，又上进了哥。
剧本盖在脸上假寐的郭萧坐了起来，他显然是被不远处的喧哗给吵到了。
郭萧直接问秘书：“怎么回事？”
秘书：“谢晚言先生的粉丝潜入剧组，差点伤到了敏女士。”
郭萧疑惑：“敏女士，谁？”
他倒不是在保持人设，而是的确不认识。
不怪郭萧，他本就习惯性剔除脑子里无用的信息，和客服501的糊弄学一个道理。他只会选择性地记住人事物，譬如要朝夕相处的‘于归燕’。
谢晚言不同，他是主角，任务的核心，优先级高于一切。
秘书解释道：“您电影的编剧。”
编剧和演员可是电影的支柱，郭萧作为片场皇帝当然最讨厌无关紧要的人打扰拍摄了。他豁然起身，朝那群人走过去。
还未看清全貌，就先听到了嚷嚷。
“是谁放这个疯子进来的？！敏姐你没事吧！”
“天啊，要不要叫警察过来！”
说是这么说，但是没人先斩后奏地报警。
有人偷偷打开了手机摄像。
编剧挥手止住了助理的叫唤，她用布包着手，看来是被某种利器划伤了。
她看向谢晚言，问道：“晚言，你打算怎么办？”
谢晚言上辈子顺风顺水，到哪里都是一副好牌，很少亲自处理这种闹剧。他孤身一人站在更衣室门前，面对所谓粉丝实则跟踪狂的攀扯而目露嫌恶。
谢晚言：“移交给派出所吧，我会和导演请示的，敏姐，抱歉。”
编剧点点头。
但一捕捉到“派出所”三个字，被人架住的未成年少男在地上变本加厉地撒泼哭号，喊着谢晚言的名字求他放过。
还真有人出言劝道，认为口头教训教训就行了，还是个孩子呢。
再说了，人家不也是太喜欢谢晚言你才做出这些脑残事的吗？
对粉丝那么无情，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谢晚言姿态仍然高傲，他冷眼睨了说这种话的人一眼。
谢晚言嗤道：“那麻烦你把这个孩子带回家伺候。”
“…开个玩笑嘛。”
“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安分才搞出这种事。”
“我就说男团的不行，乌烟瘴气的。”
谢晚言耳力很好，他听到了某些人不满的抱怨。
见谢晚言不为所动，私生又大骂谢晚言和别人靠得太近不检点，还把自己喜欢到偷谢晚言烟头的事都拿出来搅混水。与其说是过激粉丝，不如更像黑粉。
嗯，谢晚言抽烟。
这一发疯，还真留住了不少想吃瓜的工作人员。
“郭导来了。”谁喊了一句，两个保安便准备要把人提溜走。大家散开让了路，那人突然鬼吼了一声真把按着他的保安给吓住脱了手。
而谢晚言只来得及后撤了几步，私生粉直直地要冲他扑过来。
郭萧抱着手臂，抬腿就踹了过去，“砰”的一声响起，正中屁股，那人摔了个大马趴。发狂的私生趴在郭萧的脚边，瞬间被郭萧的秘书给制伏了。
编剧拍了拍胸口，急忙问：“晚言你没事吧？”
谢晚言面色不大好看，摇摇头道：“没事。”
郭萧则已经代入进了从前项目黄掉的情形，心情顿时变差。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厉声道：“你们是够闲的，都不需要休息了？”
一个问句，但不需要谁来回答。
“今天的事，谁乱传就滚出剧组。”导演脸上明摆着那种场子被老鼠屎差点弄脏的无语和不爽。
这回子就没人敢说小话了。
郭萧积威已久，他的到来间接替谢晚言稳住了局面，算得上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谢晚言看向郭萧，两人碰巧对上了眼神。
郭萧移开眼，保持着严厉不耐的样子，跟方才和他聊剧本时耐心的态度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