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傅宴存用力抱着程琉青,他刚才其实听清楚了,程琉青念的那句诗。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窗外猝不及防砸了雨点,用力地打在竹叶上,是一场急促的雨。
傅宴存准备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数不清的雨点落下来,落在两人之间不算远的距离。
“明日我们离开吗?”程琉青听见自己的声音沾上了雨夜的潮湿。
傅宴存嘴角的血渍被擦拭干净了,露出比肤色更白的嘴唇,他伸手碰了碰程琉青的手,声音嘶哑,“好,明日就走。”
不是哄人也不是逗趣,这一场雨让二人都见证了离别的迫切,他们再也拖延不起了。
傅宴存在蒙蒙的雨雾中悄然离去,雨水浇透指尖,湿滑得竟让程琉青握不住他的手。
傅宴存走后雨声渐大了,程琉青倚在窗边,灯罩里的蜡烛在风雨里飘摇,若隐若现的火光让他干涩的双眼发酸。
钟鼓楼击鼓敲钟,浑厚的钟声在夜色中回荡,程琉青凝神听了片刻,动了动僵硬的手,贴在手腕上衣袖早已被斜飞的雨丝打湿,原来已经四更天了。
困意这才渐渐涌上来,程琉青迈步往屋内走去,他走得很慢,衣袍上的雨水滴下来,湿漉漉的脚印蔓延到床边。
脱下外衣程琉青缩进被子里,屋内的沉香飘渺,丝丝缕缕地渗透身体。
四更天明,天际逐渐泛白,窗外的雨依旧勤勤恳恳地下着,无边际的雨幕像一张弥天大网落下来,紧紧地裹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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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雨顺着屋檐落下来,阿连推开门,一滴雨顺势落进了他衣领里面,冷得打颤。
“什么时候能回去呢……”阿连靠在门框上,低头扣着手喃喃道。
他不喜欢定朝,总觉得这里雨雾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土壤的腥味,让人不安。
从来到定朝开始他的心中始终有一种预感,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离之情,如今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紧闭的房门,昨夜不是他守夜,可半夜被雨声吵得睡不着觉,因而一大早便醒了。
出来一看,四更天的时候,玉回殿中还点着火烛,明灭飘忽的烛光映出玉回消瘦的身影,枯坐在窗前,形单影只,萧瑟又孤寂。
阿连低头叹了口气,这几日总觉得殿下神思倦怠,时不时就坐着发愣,尽管有笑容却也是转瞬即逝,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落不到实处。
他正想着就听见屋内细碎的声音,像是正趿着鞋在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