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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应该怎么说?”
“说你是家教中心赵老师介绍来的。”
我给她发过去两个连在一起的“哦”字,又潦草地瞥了几眼要点,就把家长的电话号码拨出去了。
等待拨通的间隙,我突然紧张起来,开始在脑海里迅速搜索能拿出来撑场面的经历。就在我确认我的优秀履历为零的瞬间,电话拨通了。
对面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一边“哦、哦、哦”地敷衍我,一边跟似乎是她秘书的女人交待工作。
我听到敲门声,她说了句请进,开始有男人的声音出现,她之后又连着说了好几句“好的”。
她似乎在起身,我深呼一口气,用能调动的最礼貌的语气问,“请问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她是真的非常善解人意,她说她现在要去开会了,让我当天晚上就开始家教。
于是我就去了,地点是在一个老小区——一个拥有高贵学区房身份的老小区。
家教的内容乏善可陈,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个英语六级裸考也能有六百二的人,竟然要花半个小时让她理解“dog的复数要加s,而b的复数要加es”。
“那为什么an的复数不是ans?”
“这就跟你为什么叫然然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然然盯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记住an的复数是n就好了。”
“是因为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她突然很兴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要给我看她小时候拍的照片。
我一边把她的相册塞回去,一边把英语书扶到她面前,说,“n这个复数也是an他妈给他取的。”
“那他妈现在在哪?”
我盯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面无表情地说,“离家出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我正收拾东西,打算去找她妈妈例行公事地说一番好话,然然忽然喊住了我。下一秒,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准了我们。
我当然是拒绝了。我拿出了明星躲狗仔的架势,一边别过头,一边抬起手掌挡住脸。
可她不依不饶,说是每个教过她的家教都要跟她合影,还笑嘻嘻地威胁我,不合照的话就让她妈妈炒了我。
她的皮肤偏黑,把一口牙衬托得特别白,应该是正处于换牙期,上颌侧切牙拔了还没长出来,笑的时候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我想赶快抽身,于是赔着笑脸跟她拍了一下,留下一张过度美颜后变成蛇精脸的黑历史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