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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负责窦家亲长,老二负责新郎戚友,老三负责招待自家人,随行的未出阁妹妹还都被兄长紧紧带在身边好生看护,同时也能让妹妹对哥哥形成一个反向约束——有妹妹要照顾,谁来劝酒哥哥都能以此为戒口挡回去。
上哪里找这般好的手足兄弟去?
高门勋爵府邸有这般孩子,活该人家家族兴旺,真是叫那些兄弟阋墙争夺不休的小户人家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家族”!
又有位老者收回眯起的视线,疑道:“三个人两幅脸,这是三胞胎?”
有知情者道:“据说老二老三是一母双生,老大与二三异母,他们老赵家出双子,这一代里有一对双生一对龙凤,龙凤据说是年纪小,今个没来,上一辈里据说是有对双生姑娘,家曜他丈人姊妹五个,仨兄弟,俩姐姐,现在还剩三个。”
旁边老妇问:“都是年纪轻轻的,哪两个没了?”
席面上一时寂静,似乎没人知道哪个没了。
片刻后,对面有位长髯老者低声叹:“是嫁出去的二姑娘和他家老三。”
或问:“他家老三是哪个官身?”
答曰:“三儿子嘛,十多年前血染浮屠台那位。”
当年变法,轰轰烈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是不过才区区十余载,时过境迁,斯人已逝,都烟消云散了。
酒席至深夜,窦家提前给衙门报备,开了宵禁通行路条,宴散,开平侯府众人离去。
窦家有个于酒饮上属于奸滑之徒的人,五十来岁年纪,是窦勉堂兄弟,欺负赵家兄弟年轻,他便不知天高地厚以长辈自居,耍赖纠缠与赵家兄弟劝酒,一回碗里喝不干净他就嚷嚷赵家看不起窦家,赵睦想尽办法都摆脱不得他,实在领教了那句“宁同草莽干一架,不与奸伪说句话”。
最后赵家“兄弟”三个都喝得头晕脑胀踉跄不稳,那窦家长辈洋洋自得,还约赵家娃娃回头再喝,彼时新郎官窦家曜已不知醉倒在何处,窦勉带着家小亲自出来送赵家人。
高轩大马一长排从窦宅门外发轫而去,这场婚礼至此结束,小鱼儿以后,是窦赵氏了。
车行出些距离,吴子裳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离开前她飞快跑去与小鱼儿告别,小鱼儿紧拉她手,两眼通红,全是不舍。
“舍不得小鱼儿?”赵睦递来手帕,同时单手把车帘卷起,让凉快的夜风涌进来。
初夏深夜风凉,喧嚣整日的汴都城归于寂静后,街道静谧无声,只有车行辘辘远听。
夜风一吹,吴子裳情绪静下几分来,接过手帕擦泪,道:“我不想和你变成亲戚,像小鱼儿那样,今个长穆哥背她上花轿时,上官夫人在大门口泼了盆水,别人说,这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以后小鱼儿就真的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