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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芝荔穿一身传统白色重孝坐在卧室里,苏家上下介意她的身份,不许她守灵,她心里不由得有些伤怀。苏炳干虽说只是把她当个玩物,对她谈不上什么真心,却也算给她了一个安身的地方,又有一个笛飞时时陪在自己身边,日子过得也还算有个依靠。他这样走了,难免有些伤感。于是坐在案前,写下一首南宋严蕊的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笛飞趁着大家忙于守灵,便悄悄从西院溜了出来,她一身孝服走进芝荔卧室,看见芝荔不施粉黛,一身素服,自有一股别样的清丽。再看案上芝荔写的词,又有些担心,苏炳干一死,芝荔无儿无女,无所依靠。可看着她为了苏炳干伤神,心里又不禁有些酸楚。笛飞勉强开口道:“姐姐吃晚饭了吗?”
芝荔抬头见是她,忙笑道:“吃了,你呢?”
只见她一身素服,坐在窗前,秋夜清冷冷的月光洒在她肩上,像一尊白玉雕塑,美得有些冰冷。
笛飞也点了点头:“我也吃了,姐姐别太难过了,入秋天凉,小心身体。”然后拿了外套给芝荔披上。
芝荔听出她语气中的复杂味道,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出门前,笛飞又看了一眼芝荔抄的诗,忍不住道:“阿姊放心,一切还有我。”
东院忙着料理老爷子的丧事,赵思琪作为长房长孙媳,自然忙着料理一切,笛飞从芝荔院子里走出后,碰见了忙着的赵思琪,连忙上前问好:“嫂子,这么晚还不休息?”
“明日老爷子出殡,我怕他们不经心出了错,再检查一遍。”赵思琪道。
笛飞点了点头,关心地道:“嫂子这几日劳累了,眼下都发青了,想是没睡好吧?事情虽要紧,可也得注意身体,我这几天跟学校请了假,有什么事的话,嫂子让人到西院吩咐一声,我随叫随到。”
几日的辛苦,苏继承忙到几乎不着家,赵思琪一个人盯着整个东院,十分辛劳,笛飞这几句问候的话听来便格外动人。这几日,嫁到杭州去的东院姑奶奶苏诚翠也回了绍兴,为了抬高生母二姨奶奶的身份,故意住在了二姨奶奶院中。但这略违反了家规,赵思琪也不好说话,有些为难,本就心里有些委屈,加上各方协调,心力憔悴。凡此种种,思琪不胜其扰,此时竟一时不支,红了眼眶。笛飞见她神色有变,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关心地道:“嫂嫂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思琪一时忘情,轻轻靠在了笛飞肩上,语带委屈道:“明日你来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