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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歇斯底里的喊嚷起来,却无人应她,她迷惑的顺着众人诡异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下,才惊叫连连。
宽腰带被撞散开,她原本高高隆起的肚腹已经瘪下去,霞色艳丽的裙子外面,摔出一个圆形小枕。
正如宴云猜测的那样,淑妃行动太过轻松,脚步伶俐的过了头,她用的浓香里隐约还有麝香的味道,显然她是假怀孕,装孕妇。
还装的不太像。
多年布局功亏一篑,李珉额角青筋直绽,在他视线外的地方,大军云集于皇城的高门之外,帅旗招展,玄色旗底绣着金光闪闪的“穆”字。
李珉脚步轻巧,一手摸向靴筒藏着的匕首,如一条毒蛇靠近痛哭的小太子。
大军行至皇城外,陡然风云变幻,乌云卷涌,压过金碧辉煌的无数亭台楼阁。
皇城前的侍卫队伍一时哗然,纷纷翻亮兵器,雪白的兵刃宛如黑涛上泛起的一点浪尖。
穆长沣身披重甲,玄色大氅被风吹的笔直,似盘踞而下的一头展翅大鹏。
他铠甲下的双目狭长锐利似闪电,雷霆似的回头一瞬,数名原麒麟卫的士兵齐整出列,上前和原就熟识的侍卫们沟通有无。
麒麟卫原就负责皇帝近身戍守,和皇城门前的守卫们少说也有三分脸熟情意,只是放这样多的士兵入宫,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哪怕已经觉察到宫中正在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侍卫长官还是踟蹰不决,难下定夺。
穆长沣翻身下马,摊开掌心令牌。
他神色淡淡,半分看不出忧虑,只是将令牌攥得极紧,那四方的棱角深入掌心肉里,已经刺出酱红色的深痕。
“见令牌如见圣上亲临,可出入宫禁自由。既然你们也心存疑虑,不妨依律隻放我和我的亲随手下一同进入,彼此都好有个交代。”
若不管不顾攻入皇城,对手握大兵的穆长沣来说并无困难。
但他肩负平叛大任,行事若和叛军无二,既难以和君上交代,也难堵朝臣悠悠之口。
侍卫长官的目光在令牌上梭巡许久,终于重重一点头,挥手放行。
穆长沣扬起右手,示意亲随跟上。
众亲随翻身下马,军靴落地声宛如擂鼓,趴伏在车内身负重伤的王逢恩闻声激动的昂扬起头,恨不得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才好。
随军医官正在帮王逢恩上药,血水沁出,疼的王逢恩一个哆嗦,喃喃说:“我若就此殒命,也算得上为国捐躯,师弟需珍重自身,勿要为我伤神痛心才好……”
随行医官闻言看看他的伤患处,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