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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纷沓的脚步声,似有人劝架,有人嚷嚷要报官。
见小宝要醒,宴云捂住他两隻耳朵。
后搬来的邻居,可真够闹腾的。
侍郎府险被灭门,被及时赶来的应天府官吏们救下后,翰林院编书颜靖臣不顾身上伤势、怒火衝衝的追到明威将军穆长沣的府邸大闹,直指穆长沣是杀人凶手。
第二日朝堂中,颜靖臣和颜俭父子带伤上殿,声泪俱下指认穆长沣,“你确曾出手相救,焉知不是你察觉事态不妙,援兵将到,才显身逼你派来的刺客自尽,免得暴露你狼子野心的真面目?”
皇帝轻咳两声,隔在御珠帘后的龙颜稍显青白,“如此说来,颜卿家中遇袭一案,目前并无口供,也无其他凭证?”
应天府尹忙出列,说:“陛下,人证具服毒自尽,身上衣物、兵器臣等具一一检查,确无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几人的画像臣也派人连夜画好,挨家挨户盘问,目前暂未查到来历,想必并不是京籍人士。”
另一朝臣出列,接口说:“如今京城内,只有穆将军带一百精兵入京。”
言下之意,穆长沣确实非常可疑,说不定刺客是他带来的士兵乔装打扮。
穆长沣平静的说:“臣带来的所有属下,进京时已交名册到城门守备处、应天府衙中,臣自己也有副册。臣的属下并无人员缺漏,随时恭迎诸位同僚们的查验。”
穆长沣应答有理有据,另一面,却有越来越多的大臣站出来帮颜俭、颜靖臣说话,一时朝堂上群情激昂,比菜市场还要闹腾。
穆长沣讥诮的抬起眉毛,问帮手众多、此时反而沉默不语的颜俭:“颜大人,你口口声声说和我结怨有仇,但你是我岳父,我对爱妻又敬又爱,怎会对你不利?”
“若你担心的是吏部颜世繁查我穆家军的人头军饷帐本,我因此怀恨在心的话,你大可不必疑心病重。”
“朝廷历年来筛查各方守备军队的名册军饷,本是常有之事。今年不过刚查到我穆家军罢了,余下的其他军队,乃至于京中的麒麟卫,想必颜大人会派人悉数尽查,绝不挂一漏万,特特的针对我穆家军。”
“颜大人,穆某说的对吗?”
熙熙攘攘吵得皇帝头痛的朝堂上,因着穆长沣的一句话陡然安静下来。
不少朝臣的眼睛在颜俭和穆长沣之间来回梭巡,直到颜俭咳嗽一声,开口道:
“穆将军说得无错,老夫身为吏部侍郎,所作所为对得起陛下对老臣的信赖,对得起天地良心,自然不会和爱婿结怨。”
“穆将军绝不会怀疑老夫特意针对穆家军,但朝廷内外、悠悠众口,焉知无人私下揣度、散布谣言?
为杜绝沸腾物议,老夫自会亲自带人从麒麟卫查起,从京城至四方镇守军队,逐一查检名册和粮饷发放情况。”
颜俭踱步到穆长沣面前,昂起头,手中的笏板和胡须都在微微颤抖,似是愤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