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样子是不知道吧,我觉得梁子玉也大概并不想让他知道,」杜若风撇了浴巾,抱着明朗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头,「说实话,我有点儿同情梁子玉。」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明朗当然懂小崽子的意思,他捏着杜若风皓白的腕子,轻轻亲吻着他的指尖,「子玉喜欢子钦,而子钦未必喜欢他,他们又是亲兄弟,家里也是传统思想,如果他们只是喜欢男人,那没准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他们这都不只是性别的问题了。」
这叫乱。
「天朝什么样儿你也不是不知道,烂到骨子里的人也要装模作样说什么礼法,不管和自己有没有关係都要横操一槓子,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儿大,」明朗无奈地笑,「林远他爸因为和男人上床被人撞破,被全村人戳脊樑骨,最后自杀了,他妈也自杀了,他十几年都没走的出来,」
「不能因为我们这条路走得顺当就忘了这不是条坦途,」明朗反手摸摸小崽子的头,他们没有别的家人,就少了诸多牵绊,而对于天朝的绝大多数人,谈恋爱永远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喜欢子钦是子玉自己的事,他自己能拿捏住分寸是好事,不该让子钦和他们父母承受本就不该他们承受的痛苦,他要是拿捏不住,那也只能说是他们一家命里注定,」
「你是子钦的朋友,别忘了他没有义务去接受别人单方面的感情,只要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能挺他这就够了,」明朗顿了顿,「至于子玉,这种事情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相信你明白。」
「老狼,」杜若风紧了紧自己搂着明朗的手臂,在他颈侧轻轻磨蹭,「如果我爸妈还活着,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小傻子!」明朗微微扭头,恶狠狠地咬了咬小崽子的鼻尖,「哪儿有什么如果?人这一辈子就活这一次,是糙是好就这样儿了。你要非说如果,那我要不是你爸,你还喜欢我么?」
「……」杜若风竟然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如果老狼不是他爸,如果他父母还活着,那他可能就像别人家小孩儿一样,每天和父母吵架怄气,老狼对于他那也不过是他爸的兄弟,他不敢想了,「你说的对,没有什么如果,你就是我爸。」
「这就对了!」明朗把杜若风翻过来摁在床上,长腿一跨坐到他腰上,扯开个邪笑,「别瞎想些有的没的了,明儿就搬家了,今儿晚上还不最后打一炮?」
「又不是不回来了!」杜若风这么说着,却还是拉下明朗的颈子,和他爹吻在一起。
两个人折腾到挺晚,早上还是起了个大早。明朗叫了搬家公司过来,把杜若风收拾的那些东西全部装车,运到新家去。
锁上家门时明朗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还真的有点舍不得。杜若风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乘电梯下楼。
「我还记得咱俩刚搬过来的时候,我问你自己睡行不行,你苦着脸跟我点头,晚上我睡不着,偷偷过去看你,你捂着被子在那儿哭,我心都被你哭碎了,」明朗捏捏杜若风的脸,「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高,长得跟个发麵馒头似的,又白又软,一转眼就这么大个人了!」
「以前又白又软,现在又黑又硬!」杜若风知道明朗这是惆怅,干脆不给他这个伤春悲秋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在掌心舔了一口。
「呸!」明朗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忧伤劲儿,在小崽子脑袋上打了一下,「你就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吧你!」
一上午两个人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杜若风已经提前来打扫过,各种生活用品都是准备好了的,搬过来的也无非是些衣服什么的,收拾起来也不费劲。
中午明朗请宾馆全体员工吃饭,还特意嘱咐了张姐叫上樑子钦梁子玉兄弟俩,但是梁子玉没来,学校补课。
其实这两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若风和明朗是什么关係,宾馆里年轻员工不少,思想大多比较开放,岁数大的都是跟了明朗快二十年的人,一路走来自然知道个中原委,从来也没有在背后乱嚼过舌头根子。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下午仍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明朗上班去了,杜若风也不能閒着,明朗勒令他这个暑假必须考出来驾照,以后司机就换他来当,他下午得去报名。
五点多的时候明朗回来了,一块的还有林远和陈无念,杜若风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停了手上的活儿给他们拿了饮料放在茶几上。
陈无念手里抱了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看着像是个画框,「杜若风!过来看看,算是给你们搬新家的贺礼!」
外边的牛皮纸被剥开,里边是装裱好的一张水彩画,画里画的自然是明朗和杜若风。明朗捏着下巴,怎么这画看着有点眼熟?杜若风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有人给我俩拍得照片。」
「嗯很~」陈无念把外边的纸全都剥了,抄起画框走到玄关,伸手就挂墙上去了,然后一边拍着手一边自吹,「看我多贴心,早就把钉都给你们打好了!」
「画了好几天呢,我都吃醋了!」林远笑着在陈无念肩上锤了一下。
「除了以前学画画时画的练习,我这辈子就给小远画过肖像,这回算是给你俩破了例了!」陈无念笑着往林远身上一挂,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儿,以后除了你念哥谁都不画!」
「肉麻死了!」明朗撇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四个人一块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