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假若把雏鹰囚于鸟笼(完)
“看到了。”她这句话回得很快,也带了笑意。
“姐姐……”他久违这么喊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你想回台关吗?”
林榆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想到林衍会给她这个选择,她缓了缓说,“你先回家,回来再说。”
听到她说‘回家’两个字,林衍的声音放得更软,“还有点事要处理,再等我两天,两天就回。”
等两天后,林衍风尘仆仆地回到翁斯南,推开家门的那一刻,他鼻尖充满浓郁的黄油香。
他用眼神问佣人,佣人只是笑,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请他上楼看看,林衍三步两步登上楼梯,林榆正坐餐桌前,胸前的围裙还没摘,吃下一一块饼干。
听见他上楼的声音,她回头看他,露出惬意的笑,“回来了?”
“回来了。”
他刚说完,林榆不顾围裙,跳起来抱他,整个人陷进他的怀中。
在这一瞬,林衍被他不曾感受过的温暖氛围笼罩。
“都是我自己做的,一点一点没有让她们动手。”她轻声说,语气仿佛在向他撒娇。
她牵住林衍的手,引他来到餐桌前。
除了刚才的饼干,桌上还有糖醋排骨、白灼虾、鲜百合芦笋、菌菇炖鸡,不仅色香味美,摆盘也十分唬人,不像她能靠自己做出来的样子。
林衍挑挑眉,看向最角落一侧,看起来颇有点不合时宜的番茄炒蛋,心中有了答案。
她会花这些小巧思骗他,他心下很满足。
他抽开椅子,让林榆先坐,自己坐另一边。二人刚坐下,佣人立刻迎来端上米饭和筷子,无声地退下。
林衍一一尝过后,装作无意夹了一筷子角落的番茄炒蛋,抿了抿说,“阿榆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我最喜欢这个。”
林榆眼睛亮了亮,站起身,挪到他身后,手指轻缓地从他肩膀往下滑,搂住林衍的脖子。
“我把林维康的骨灰带回来了。”他说。
林榆微怔,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凉。
“就在楼下车里。”
林榆的手指紧了紧,她的心跳在这一瞬加快。
“阿衍,再带我去一次雪山吧,”她俯身吻他的脸侧,“我要把父亲葬在异国他乡,让他永生永世也不得魂归故里。”
林衍闻言侧脸看她,他笑,嘴角咧出一道清晰的弧度。
不出两个小时,林衍开车带林榆上山。
他没有带那些保镖随从,一切威胁都消失,他不再有顾忌。
林榆仰头望向远处的雪山,山顶的皑皑白雪让她失神。
不论人世间事物如何变化,生老病死、轮回往复,雪山巍然屹立,岿然不动。
林衍陪她往山上爬,雪山开发得不多,爬上一段小平台之后,前方就是没被开发过的路了。
“就在这里埋吧。”林衍问她。
“不,不行,”林榆看向前方被雪掩埋的道路,眼睛微眯,“再深一点,要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不来,我就自己去。”
林榆抬腿就走,走了几步,像是知道林衍不会丢她一个人爬野山一样地回头,低头看着林衍笑。
林衍也笑,他长腿一迈,三步两步追上她。
还未被开发过的山路十分难走,林榆趔趄了几下,被林衍扶正。
她木然地跟着林衍往上,好像尤其放心他似的,没有记下来时路。
“就埋这里吧,阿榆,再往上爬不好下山了。”他哄着她一般。
林榆四周望了望,像是答应他,失力一般地坐下。
这是一处小平台,正好能休息。
林榆远眺无边的山原,白茫茫一片,连突兀耸出的松树也被厚厚的雪覆盖,风景卓绝。
“林衍,这里好漂亮。”她往后躺,双手一伸,手臂插进雪堆里。
林衍从背包里拿出保温壶,倒出来的水还冒着热气,喝到嘴里时已经正好入口。
“是啊,”他又往盖子里倒了一点递给她,“你喜欢,我们可以以后常过来住。”
听到这一句,林榆微不可见地嘴角勾起,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也躺下嘛。”
林衍手撑地,坦然躺下,天空好蓝,云上有鹰在盘旋。
四周空灵寂寞,仿佛天地间只有林榆与他二人。
“林衍,其实我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林榆忽然说道。
林衍瞥向她,她神色不变,依旧看天。
“是我做得不好。”他承认。
过了好一会儿,林榆才继续说,“我本也不打算与乔良结婚,”她也看向他,“如果当初你让我在你与乔良之间选,我定是选你的。”
换作林衍沉默。
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寂静的黑暗要更加低沉。
并不是因为她刚才说的话。
而是林衍发觉手臂失力,头脑也发晕。
“阿榆,把林维康的骨灰埋了吧,我们该下山了。”林衍强撑着力气说。
身旁的林榆没有去翻找背包,她嘴角上扬,嘴唇轻扯,“啊呀,我好像把林维康的骨灰落家里了。”
语气里没有半点着急慌张,带着一种残忍的刻意。
林衍立即明白过来,“这里是阿榆为我精挑细选的墓地吗?”
“你不该杀丹拓,他没做错什么。”
“觊觎你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