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舍不得交出她
白双自然知道此时立在门口的有汝漓。
她那双像小兔子一般红红的眼睛,在瞧见他面孔的时候,就又蓄满了泪。
方才是无颜见他,故白双宁愿躲在那张恶心的床上也不愿起来。
可此时,她不得不与他相见。
“走罢。”
黎练似乎心情大好,催促着汝漓。
汝漓淡然垂眸,率先出了院子。
看见这一幕,她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她并未哭出声音,拼命的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今日求见太子是莽撞之举,但是谁又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黎练是不是有意,刻意走快了几步,将她甩在了身后。但她看了看四周的侍卫,心知自己是逃不掉的。
汝漓的身影已经转弯不见,白双委屈的用袖子擦了泪珠,一放下手,就看见了有只手递了手巾过来。
向南声音暗哑,压低了嗓子道:“双儿,你没事吧?”
没事,当真是没事。
黎练只是捏了她的双乳,连裙子都没有扯下去过。
她与瑚姐姐未及笄之时,不也经常在澡盆中做这事么?
只是她正要开口时,便哽咽的哭出了声音来。
这一次,她终是忍不住了。
向南手忙脚乱的,他心中懊悔极了,早知道他就不接这一茬,还是他小看了太子殿下了。
竟然敢在禅房里面做那种事情!
但是千错万错的还是他,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心头肉往狼的嘴里送呢?
分明他知道,黎练是有心要娶白双的。
向南的双颊飞红,但是这样的红色,是因为愤怒。
白双接过了手巾,胡乱的抹了自己面上的泪水。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恶心了,恨不得现在就马上泡进水里面,将身上的皮洗掉一层还不够!
可是黎练的侍卫就在四周,她不得不隐忍。
“呕——”
又是一阵干呕。
她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连吐都吐不出来。
向南再也不管不顾,上前去抚了抚她的背说:“你……”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白双就下意识的避开了,这避让的动作不小。
他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
而白双却无辜的扭头,红着眼眶说:“抱歉向南,我……”
“没事。”
向南面上神色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关心的模样,安抚着她说:“要是你身体有不适,就先去歇着吧。”
白双却摇摇头说:“向南,我现在走不掉的。”
至少在太子得到汝漓把柄之前,她是走不掉的。
“……”
向南脸色苍白,“双儿,我……是我对不起你……”
她摆摆手,看也没看他一眼道:“这不是你的错,向南,太子要的不是我的人,侮辱我也只是因为有其他的目的。即使,即使你今日不带我来,也终有一日我会落在他的手中。”
说着,白双又是带着哭腔。
想起汝漓,她就委屈的要死。
而向南却是心疼的要死。
说话间,一行人慢吞吞的已经走到了大雄宝殿了。
这里早已被清过场了,除了率先到达的汝漓和黎练,还有导业大师和几位小沙弥立在正殿里面。
平民不被允许从正门进白马寺,所以大雄宝殿外除了宋沧恩、白瑚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侍卫,便没有人了。
白双似是被簇拥着到了大殿外,向南也被拦在了外面。
白瑚一看见她,就红了眼睛过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双儿,你怎么这么傻!天大的事情掉下来还有我和爹娘给你顶着,你,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
她又气又心疼。
方才的险事,宋沧恩已经委婉告知她了。
白双低着头,紧紧的咬唇,只知道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伸手抱住了妹妹的肩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双儿,我问你,你想不想进宫,想不想做太子的人?”
此话有考量。
白双闻言猛然抬头,她带着哭腔说:“不,我不想,我不要。”
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她,此时只能干巴巴的重复着‘不’字。
白瑚心下了然。
她虽知白双定不愿以后做赤笼中雀,但还是要亲口听见她说才安心。
“如此,今日之事自有我来处理,此时已经天黑了,你再下山我不放心,便与我同住在白马寺中。”
白双的心乱糟糟的,根本就听不出来其中意思,只是听话的点着头。
而一旁的宋沧恩却急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白瑚的手说:“你想做什么?”
白瑚甩开他,怒道:“那还能怎么办?你以为双儿今晚跑得掉?就是现在送下山去,能不能安稳回去白府都是难事,我又怎能弃她安危不顾?你若是觉着恶心,和离亦或是休了我,我又有何怨言?”
听到这里,白双终于知道姐姐要如何处理了。
姐姐与自己是双生子,她以为太子是要自己的人,她是想代替自己去?!
“姐姐……”
“你闭嘴,去,与向公子离远些。”
白瑚气冲冲的样子吓坏了白双,她吞了吞口水,转眼看姐夫的时候,只见他面色苍白,眼中似是不信姐姐的话。
宋沧恩忽而冷笑一声,说:“哪里是为她,白瑚,你老实说,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事是不是?早就看上了太子,所以整日整日的要与我和离就为了进太子府。我今日便告诉你了,不可能!”
原本都还是压着声音说话的,但是此时都顾不住了,声音越说越大。
果然,大雄宝殿中的汝漓率先扭头看出来。
立在向南边上的白双一脸焦急,脸上都还挂着几滴泪珠,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红的,惹人怜爱。
他闭目清了清神识,然后睁眼开口说:“太子,我需要安静。”
黎练闻声点点头,便让人将殿外的白瑚和宋沧恩请出去了。
“让他们也出去。”
汝漓淡淡开口,目光低垂,就落在自己的指尖。
即使不看过去,他也能清楚感受到那女子的炽热目光。
“依汝漓大师。”
等到他们都被赶了出去,汝漓才拿了木盒中的玉佩出来。
一旁的导业盯着他的动作,目光复杂。
若是仔细看,无论如何都能看出,汝漓的模样与黎练有一分相似。
可若有人见过当今玉贵妃,便能一眼瞧出汝漓生的如玉贵妃一样眉眼。
导业捏着手中的琉璃佛珠,转动的飞快,心头默念清心经都无用,终是将目光落在了太子的脸上。
只见黎练此时正紧紧的盯着汝漓的面颊,嘴角含笑却让人其中带着阴狠。
“阿弥陀佛。”
导业恐生变故,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说:“太子,今日恐怕并非开光的好时日,不如再择日。”
黎练看着这张苍老的脸,忍下不悦道:“无碍,今日本殿还未过门的太子妃正好在此,若是能开光,本殿便直接送出去。”
汝漓握着玉佩的手一顿,然后道:“师父,没事。”
话已至此,导业再无他法,便又立了回去。
……
正殿院子外。
被赶出来的四人还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看着围在他们四周的叁位侍卫,宋沧恩紧皱了眉头。
白瑚却没有了耐性再等良时,冲他使了个眼色,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向南和白双都齐齐呆住了。
“宋沧恩,我告诉你,你若是真不想和离,那便看着我死吧!”
说完,就朝着一旁的龟愿池奔去了。
宋沧恩一脸恼怒,上前去抓住了白瑚,却不料她挣扎得厉害,便怒道:“还不知道来帮忙?!”
这话是对那些面面相觑的侍卫说的。
他们自是不如封签那般有底气敢拒绝世子爷,最终还是有两人去帮他了。
向南会意,在另一人伸长了脑袋去看热闹的时候,一记手刀将侍卫击晕,便拉着白双跑出去了。
“向南,我跑了,姐姐和姐夫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白双挣开他的手,看见被缠住的两名侍卫已经追出来了。
向南着急,道:“你不必管,世子与世子夫人自是有办法才敢如此做,况且我还在,怎会让你受伤?你快走吧!我来拖住他们。下山后便能看见我的马车,我的手下此时应该已经寻来了。你只需说你是白家二小姐便能让他们载着你回去。快走啊!”
说着,他一把推将白双往外推。
见此状,白双心头一热,终是朝着山下去了。
身后传来打斗声音,她越跑越觉得害怕。
谁曾想,今日之事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声音越来越小,白双眼见着跑出了白马寺,也不顾周遭人的奇怪目光,忽然就转了弯,朝着白马寺后院的偏门跑去了。
此时正被向南拦住的侍卫一脸的为难说:“向大人,请您别为难小的们,您也是为太子做事的,若是让白二小姐跑了,您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那你可也知道她是宋世子的妻妹,如此追下去,你们横竖都是死,不如做一回好事!”
向南张嘴就是恐吓,两名侍卫果真愣了愣。
正在谈判之时,从正殿院中出来了一列侍卫,领头的正是封签。
不用问,便知是白双走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向南,说:“向大人胆子不小,殊不知在太子麾下,最重要的就是像狗一样的忠诚?”
说罢,便带着手下追出去了。
向南脸色刷白,松开了拦着的两名侍卫,盯着封签的身影却也没去拦。
“向大人,双儿呢?”
白瑚跑过来,再没了刚才泼妇一样的架势,只满脸焦急。
“我看着是下山了,此时封签追去,也有叁成的把握能让她跑脱。”
她闻言点头,就算是心中担忧,可她也束手无策了。
方才和宋沧恩临时起意,就是想趁乱让向南带着白双走,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向南留在了这里。
反正太子不答应查案亦或是发怒,左右都逃不过死,还不如保全双儿。
白瑚哽咽出声道:“多谢向大人,今日之事,定不会连累大人。”
宋沧恩过来揽住了她,脸上都还留着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却无了生气的神色,只不高兴的说:“白双就那么重要?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
“是,她是我妹妹,自然是比我的命还重要。”
白瑚落了泪,宋沧恩见状心一下子就软了。
“放心吧,都不会有事的。”
他幽幽叹了声气,冲着向南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
开光之事不过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事情,但汝漓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硬是讲梵语经文念满了半个时辰。
黎练此时脸色已经不好了,他不曾想,白双会如此大胆,宋沧恩也会如此大胆!
在看见封签面色铁青回来的时候,他直接打断了汝漓说:“今日便到此为止。”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正殿。
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汝漓将手中捏了这么久却依旧是冰凉的玉佩放进了锦盒中,面无表情。
“汝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