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颜灿坐在三楼的餐厅里吃饭,身边除了一个管家谁都没在,也是之前医生建议的,说是人多环境就乱,会影响颜灿的身体。
这顿晚饭颜灿食不知味。
准确来说,应该是每一顿饭。
面前的虾仁泛着诱人的色泽,颜灿夹起一只放进嘴里,海鲜的腥气顿时充满整个口腔,他的胃里翻涌,难受得几乎想吐。
“咳咳咳——”颜灿低下头大口喘气,管家站在他旁边,赶忙递过去一杯水。
白开水很快压下心中那股恶心的感觉,他推动着轮椅向后退,没什么力气地说道:“收了吧,我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
餐厅门口突然传来声音,颜汀的身影挺拔卓立,只是眉头忧色过重。颜灿看到来人,原本黯然的眸光变得绮丽,在颜汀靠近之前,他侧转过轮椅避开了相交的视线,在下唇重重地咬了一下。
颜灿想,这样应该就有点血色了,不会那么难看,不会让颜汀担心。
傍晚的秋露愈浓,颜汀的身体还带着秋风的寒,他蹲下身端详了一会颜灿的神色,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叫医生来看看你。”
“不用,我很好啊。”颜灿轻松道。
颜汀不信:“真的吗?”
“真的。”颜灿重重点头,又怕颜汀怀疑,看向管家,“不信你问李叔,我只是吃的少了点而已,对不对?”
确实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点。
管家站在旁边,颜灿右手放在额头遮住半张脸,对他眨了眨眼睛。
“是的,饭没有吃多少而已。”管家决定顺着他说。
颜汀半信半疑,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除了西兰花虾仁的盘沿撒了点汤汁,证明有人动过之外,其余的菜都是摆盘整洁,一看就是动都没动。
颜汀觉得胸口发闷,说不上来原因。他伸出手揉乱了颜灿的头发,问:“那想喝点什么?我让人去弄。”
颜灿向后仰头,眉眼浸着笑意:“梨子汁。”
“好。”颜汀推着他的轮椅进房间,把人安顿在沙发旁,说道:“我先去洗澡,今天从外面回来,肯定很多细菌。”
颜灿点点头,然后问:“那要给哥哥吹头发吗?”
颜汀戳了一下他的脸蛋,回答道:“当然。”
颜灿在等待的时间里凑近了那扇阻隔房间与阳台的玻璃门,屋外的天空被晚霞染得火红,接天横线处呈现一层薄雾,映在颜灿的眼里,镀了一缕暮色。
他看着景色发呆,直到发现玻璃上闪出了一道人影,是颜汀的样子。
“看呆了?什么这么好看?”颜汀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上身什么都没穿。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入到腹肌与人鱼线的位置,紧实的肌肉线条还有未擦干的水迹。他插好电吹风的电源,看着脸快要红透了的颜灿,又问道:“你怎么了?”
“没。”颜灿眼神躲闪,不敢抬头,“哥哥,你怎么不穿衣服?”
颜汀看了看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他拽了一下身上的短裤,说:“穿了啊。”
颜灿听到这个解释,足足愣了好几秒,他说:“我是说衣服。”
颜汀用手上的毛巾随意擦了一下头发,然后推过颜灿的轮椅来到电吹风这边,房间里铺着地毯,颜汀就坐在上面,仰视着颜灿。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全裸。”
颜灿现在的位置比颜汀高,这也就迫使他不得不正视眼前的人。即使是坐着,颜汀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一块赘肉,人鱼线因为坐下而隐藏在深处,但腹肌却还是明晃晃的亮在颜灿面前,颜灿不说话,拿起电吹风就开到最高档的热风。
颜汀没有在意刚刚的插曲,而是拿出早上穿戴好的红绳铃铛,握住颜灿纤细的脚腕放在自己的腿上。
脚腕上传来湿热的温度,颜灿看过去,才发现颜汀正低着头给自己戴什么东西,只是角度问题,他看不清。
修长的指节绕过脚后,颜汀灵活地打了个结。因为从不在外晒阳光的原因,颜灿的皮肤白得发光,又因为瘦,脚背和小腿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现在多了一个红绳铃铛,显得异常惹眼。
做完这一切,颜汀打了一个哈欠,开始半眯着眼享受。
颜灿泛白的指尖穿梭在栗色的发丝里,指尖自热的温度和电吹风强力的蒸腾感融合,舒服得颜汀快要深眠。
不管在外面再怎么累,只要回到家,回到颜灿身边,他就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颜灿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更是在自己黑暗无助的时候,温暖照耀自己的太阳。
他们是一样的。
就连咽下心里的苦不和对方诉说的举动也是同步的。
暖风渐渐消失,耳边的机器轰响也慢慢淡掉,颜汀睁着眼迷迷糊糊的,身体卷入疲惫感,他有些累,却还是坚持和颜灿说话。
食指挑起那颗黄色的铃铛,在静谧的空间奏出悦耳的叮叮声,颜汀说:“这个,是今天我去庙里求的。”
颜灿放下电吹风,也跟着弯下腰拨弄了一下铃铛,“原来哥哥今天那么早出门,是因为这个。”
“对啊。”颜汀附和道。
房门被敲响,颜汀回道:“进来。”
女佣低着头,举起的托盘里放了一杯梨子汁,不是原先那种淡黄色的液体,而是比牛奶稀释了一些的白。
颜汀接过,杯口飘着若有若无的梨子清甜和醇香奶味。女佣带上门,颜灿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好像有些饿了。
颜汀看着他,嘴角扬起笑意,他将梨汁递过去,“喝吧。”
颜灿舔了舔嘴唇,微张着口享用。
扬起的细白脖颈衬得颜灿的脸和梨子果肉一样白,手中的液体进入口中,喉口跟着滚动。也许是刚刚帮忙时沾了热风,颜灿的皮肤里透着桃红,颜汀的眼光就这样直直地盯在他的脸上,从嘴唇、到下巴、再到脖子。
他觉得颜灿现在像一颗熟透了的梨子,内里的汁肉香甜,只要轻轻地揉一下。不,或者只需要用指尖碰一下,那汁水就会流入自己的手心,黏腻甜软。
颜汀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热了起来,明明自己只穿了一条裤子。他的视线太过炙热,等到颜灿和他对视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里透出慌张,身体里的血液变得冰冷,和着皮肤一起下降温度。颜汀很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冷。
他的心脏重重跳了几下,仿佛在帮忙踢出刚刚脑子里的荒唐想法。
颜汀的手心出了汗,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柔软垂顺的刘海搭在额上,掩去了几分心慌。还没等颜灿开口,他就急忙说道:“我先回去睡觉了,有点累。”
随后落在颜灿眼里,像是做了什么事落荒而逃。
颜灿手里握着喝完的杯子,对着早已消失的人影,悄声道:“哥哥晚安。”
夜色昏暗,颜汀的房间里却传出“砰砰”“砰砰”的声音,那是拳头打向沙袋的碰撞声。
拳击的碰撞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凌乱,没有规律。
颜汀原本洗完澡清爽的皮肤此刻变得汗津津,垂顺在额前的碎发被浸染落下汗珠,他没有带拳击手套,每一次与沙袋的击打都是握成拳的指关节在用力输出。
他的呼吸很重,眼角发红,裸露的上身在月光的投射中展现出迷人的线条。
过了不知多久,颜汀的手终于开始感觉到酸痛,他停下动作,盯着面前的红色沙袋,接二连三渗出的汗珠争先恐后地随着下颌坠落,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抿着唇再次走进了浴室。
他想,今天只是太累了,仅此而已。
秋天的阳光从窗帘的一角倾泻而出,颜汀的眼睛被晒到暖意,想要睁开却发现不对劲。
他的喉咙干涩,四肢无力,鼻子的呼吸好像也不太顺畅。
颜汀睁着眼望向天花板,手背覆到额头上,确认了没有发烧。不过身体确实不适,他撑起身靠在床头,拿给手机打给曾卉。
“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到你了。”颜汀的声线带有晨起的慵懒和感冒时的沙哑,他嗓子发痒咳了一声,脑袋有些发晕的继续交代曾卉,“今天我不去公司了,该做的你盯一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曾卉顶着一头糟发在电话那头忙不迭地点头应好,随后握着手机傻傻发呆,她觉得自己老板今天的声音可真性感。
早上才七点。
颜汀穿好睡衣,走进卫生间洗漱。
到达一楼的时候,佣人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站在门边的管家看到颜汀,放下手上准备修剪花枝的工具,走过去问他:“今天起这么早,是有事吗?”
李元是颜家的老人了,他看着颜汀颜灿长大,只是他们兄弟俩都不太喜欢亲近的人称自己为“大少爷”“小少爷”之类的。但称呼小字实在是太逾越了,李元也不愿意这样没有规矩的喊,所以后来在家,干脆就没有称呼的这样叫起来,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尊称“少爷”。
颜汀看着管家手上的大剪子,拿起手中的温水润了润嗓子,“今天不去公司了,早上吃什么?”
管家看了眼厨房,说道:“应该是粥。”
颜汀点点头,直到手上的一杯温水都喝光,才说:“做皮蛋瘦肉粥吧,小灿喜欢,而且他最近吃的太少了。”颜汀面上露出担忧和不满,继续道:“找人研究点菜谱,别再让他瘦下去了。”
“是。”管家点点头,放下手上的工具朝厨房走去,跟正在准备早餐的女佣说了些什么才出去。
药房里传出的中药味很浓,崔红揭开盖子,手中的药勺正在药汤里搅动。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响在耳边,颜汀出现在她身后,喊了一声:“红姨。”
正在熬药的崔红转过身,脸上不显岁月的风霜,她放下勺,恭敬地站在一旁:“大少爷。”
颜汀站在药房里看了一圈,发现透明柜里的药材快要用的差不多了,他告诉崔红:“过两天要新来一个家庭医生,应该会配新药,你收拾一下柜子里的东西。”
崔红低着头,应道:“是。”
颜汀揭开药罐上的盖子,热气和药味顿时扑面而来,他被缭绕的白雾熏得闭了下眼,即使现在因为感冒而失去了部分的嗅觉,但还是能闻到苦味。
颜汀皱起眉,对着崔红说道:“给小灿多准备点酸甜的东西,这药太苦了。”
这么苦的药,要途径舌头、喉咙,经过食道再充斥胃里。颜汀的心像是被药浸满,苦的发涩,他想怪不得每次颜灿吃东西都吃得很少,这样每天泡在药缸里,什么都会退化。
今天上午没课,颜灿睡得晚了点,等到他洗漱完,都快要九点半了。
他打开门,却发现颜汀正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地笑着看他。
“懒虫。”颜汀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和颜灿身上白色的一个款式,家居的样子褪去他几分成熟,更显青涩,“我在门口等好久了。”
颜灿的眼睛溢着惊喜,眸光明亮,他的声音雀跃,抑制不住开心地说:“哥哥今天怎么在家?”
“给自己休假。”颜汀推着他的轮椅走向三楼的餐厅,边走边说:“好久都没陪你吃早饭了,今天一起。”
颜汀在等待的过程中吃了药,可能因为经常健身的原因,身上的不适感散得很快,现在除了嗓子还有些发干之外,其余都还好。
颜汀坐在旁边,替颜灿盛了小半碗皮蛋瘦肉粥。粥的咸香飘在颜灿的鼻尖,上面的肉沫和蛋被勺子轻轻搅拌,没有讨厌的香葱点缀,饥饿感瞬间袭来。
颜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舌尖却像被卷入滚烫的锅炉。
“啊——”颜灿被烫的丢掉勺子,手不停地在被烫到的舌头旁扇风,眼角被激出眼泪,红了一圈。
颜汀赶忙接了一杯凉水给颜灿小口灌过去,他担心地蹲在颜灿面前查看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颜灿小口喘着气,被烫到的殷红舌头小心地露在外面,经过凉水的缓解颜色淡了一些,他的唇边带着水渍晶莹的湿润,像颗被榨了汁的红色樱桃。
颜汀的喉结滚动了下,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将剩下的水喝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颜灿刚刚的粥,说:“我喂你。”
“啊。”颜灿侧过头看他,说话时的嘴唇一张一合,解释道:“我可以自己吃的。”
“吐舌头的小狗。”颜汀突然说了句。
颜灿这下没说话了,脸颊因为颜汀的调笑而鼓圆成偷吃的小仓鼠模样,内里透出一丝红晕。
一碗粥吃完,颜汀替他擦了擦嘴巴,说:“不跟哥哥说话,就会变成生气的小狗。”
“我才没有。”颜灿大声道。
颜汀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半点着脑袋敷衍道:“没有,没有。”
颜灿被逗得急了,默默拽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颜汀捏住他的腮帮子,哄道:“好啦,哥哥错了。要不然这样,今天你想做什么,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真的吗?”颜灿闷声问。
“当然是真的。”
颜灿坐在轮椅上,托着腮想了一会,苦恼地纠结道:“不知道玩什么。”
颜汀却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推着颜灿的轮椅往外走,兴奋地敲定道:“玩枪吧。”
颜新辉和方之早的房里有一把黑色手枪,是早年间与陶修他们家办了一些事,而不得不用的。后面事情办完了,手枪也就落灰了。
颜汀那时候是和陶修去靶场学会的,回家之后告诉颜灿,屁大点的小孩也一直嚷嚷着要玩,颜汀都没同意。
两人上楼套了件外套,还给颜灿把口罩都带好。颜汀清散了一楼靠近花园的人,在检查花园里没有人很安全的情况下,搂着腰把颜灿弄站起来。
颜灿身体弱,长时间的站立不适合他,还好身后有颜汀做支撑,才不至于让他那么难受。
颜汀带着他站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后背靠在宽阔的胸膛,两颗心脏跳动双倍的力量,山茶花的香味弥漫在鼻尖。
颜灿知道这不是花,是颜汀身上的味道。
他的心脏跳得太快了,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口中蹦出来。颜汀感觉到了,安慰他:“别紧张。”
颜灿是一个被藏在颜汀怀里的姿势,他低着头,看到颜汀熟练的卸弹夹,装子弹,然后握起自己的手。
颜汀的下巴搭在颜灿毛茸茸的脑袋上,他举起颜灿的手,教他闭上一只眼,“看到最中间的那朵蓝雪花了吗?就打它。”
那些蓝雪花成簇的开放,颜灿脑袋发懵,不知道说的是哪一朵。
他的身体被颜汀的味道裹满,心也是。
“准备好。”颜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颜灿只好敛住心神,藏在口罩下的嘴唇干燥,他用刚刚被烫伤的舌尖舔了舔,还有些痛。
“三。”
开始倒数——
“二。”颜汀的手更加用力握住,和颜灿的指尖一起扣住扳机。
“一。”
“砰——”
刺耳的爆破发射声传到颜灿耳边,不远处的一株蓝雪花被打的散开,淡蓝色的碎裂花瓣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空中,形成一幅秋日的雪色景图。
发射出去的瞬间颜灿因为后坐力而被迫往后倒退,颜汀就那样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怎么样?”颜汀问。
颜灿说:“好玩。”
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奇经验。
“哼。”
侧边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抱怨,两人转头看去,发现管家正站在旁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两。
颜汀突然想起来,早上遇到管家的时候他是要干嘛来着。
哦对,修花。
今天带颜灿疯了一会,晚上他睡得也早。
颜汀在床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抬起手在那翘长的睫毛上拨了一下,熟睡的人困得没睁开眼,睫毛在指尖的逗弄下扑簌地抖动,在月灯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颜汀看人睡熟了,这才放心地出门。
这场局又是宋声扬组的。
颜汀到的时候,宋声扬已经拿麦吼了将近两个小时。
包间里霓虹错落的光线投射在每个人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
大理石面的桌台上扬洒着部分喝完倒掉的酒瓶,瓶口滴出的酒液在震耳欲聋的歌唱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颜汀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衣领拉上,只露出上半张精致的眉脸。他今天休假没有上班,头发自然也没有梳上去仔细地打理,只是在出门前随意用手往上抓了一把,垂落的发丝衬得他更加慵懒。
宋声扬正开心高歌,看到颜汀来了,立马关掉,直奔着颜汀的怀抱就去了。
“汀宝——”
一声呼喊绵长又情切,颜汀拉下拉链,脸上一副无语的表情,身体直接略过宋声扬,变道坐去陶佑旁边。
这个房间里总共就五个人,除了他们三,还有一个蒋昊霖和陶佑的妹妹,陶今颂。
五彩闪烁的灯光被切换,头顶悬着的变成炽热白光,陶佑倒了一杯酒放到颜汀面前,被拒绝,“喝了身上有味道。”
陶佑自顾自的,直接塞到颜汀手上,“这个点小灿睡了吧,回去直接洗澡睡觉了,他闻不到。”
颜汀一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虽然有颜灿身体不好不能闻这些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觉得酒呛嗓子,喝了难受,还不如多喝两杯白开水养生。
一旁的陶今颂盯着颜汀看,越过那杯正在晃动的酒将视线又放在了陶佑身上,颇有为正义发声的架势,“哥你真是的,汀哥都说了不想喝嘛。”
陶今颂虽然二十四岁了,可一张娃娃脸总是显得稚气未脱,她替颜汀放下那杯酒,气鼓鼓地看着陶修。
陶佑不满地啧了一声,手指戳着着陶今颂的额头向后点:“谁是你哥?”
“哼。”陶今颂拍掉他哥的那只手,站起来对着陶佑做了个鬼脸,摇头晃脑道:“谁长的好看我帮谁。”
一旁的宋声扬也加入这场闹剧,他逮着陶今颂,露出自己精壮的胸肌,孔雀开屏似的展示,把人吓的在包间里到处乱窜。
宋声扬喝多了,一时控制不住场面,原本安静的空间顿时嘈杂起来,连陶佑都不得不去控场。
颜汀看着他们打闹,嘴角却勾出苦涩的笑。
如果颜灿身体健康,现在是不是也和陶今颂一样这么活泼,这么开朗。
颜汀喉间一哽,白光照耀下的他像是要落幕的退场者。他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酒,仰头一口喝了进去,滚入喉口的酒清香辣人,来不及进入口中的几滴顺着扬起的脖颈坠下,洇湿了领口的昂贵布料。
一直没说话的蒋昊霖此刻开口,他笑着提醒道:“喝这么急,容易醉。”
颜汀转头,映在眼里最深刻的就是蒋昊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颜汀的眼光带有打量,蒋昊霖替他又添了一杯酒,似乎也为自己这张风情脸而发愁,“虽然我长得不像好人,但我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话音刚落,陶今颂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头来,双颊通红的流着汗。蒋昊霖递给她一瓶橙汁,她喝了一口就又坐回了颜汀身边,顺便支起一条腿挡着宋声扬,“汀哥,蒋昊霖可厉害了,真的!”
“有他在,你放心,小灿的病肯定能治好!”
陶今颂的语气真挚,眼神明亮。
颜汀当然是相信她的,退一步来说,就算眼前的蒋昊霖不行,他还可以继续换医生,直到有合适的人选出现为止。
他举起酒杯,对着蒋昊霖虚碰了一下,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而道歉,“刚刚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
蒋昊霖举杯,笑笑:“没关系,侧面也说明我长得好看。”喝完半杯酒,他又对着陶今颂“唉”了一声,问她:“你说是不是?”
“嗯嗯。”陶今颂饿了,嘴里塞着瓣橙子在那嚼,附和道:“那肯定。”
蒋昊霖幽默,包间里的气氛很快又热络起来。
宋声扬和陶今颂闹得不可开交,扯着麦在那争夺歌王大赛。颜汀和陶佑坐在沙发上看戏,碰杯喝了好几瓶酒,只剩蒋昊霖,在那拿着手机努力打野。
数不清法的胡乱抚慰。
被子被蹬散,颜灿在床上弓起身子,发出猫儿似的轻哼。很舒服,他和颜汀现在正以另一种方式纠缠,这不仅仅让他生理上产生了极大的快感,连心理也被塞满。
夜很黑,颜灿沉浸在这翻起的小小情潮里。
房门没关紧,露出一条极小的缝。颜汀就站在门口,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压抑呻吟,他的手握在门把上,指节用力到发白,骨头凸起。
耳边很嘈杂,是自己紊乱的呼吸,和不受控制开始狂奔的心跳。
颜汀的手突然间有些颤抖,他向后退,轻轻地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冷水不停拍打在他的脸上,却只是从表皮经过,丝毫没有降低他身体的温度。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瞳孔深得怕人,眼眶被血红色浸染,看起来很失控,没有理智。
颜汀不敢闭上眼,他害怕,害怕欲望被抒发的那一刻,脑海里出现的那张脸,会是颜灿。
他很矛盾,目光游离地盯在镜子上,很朦胧,朦胧到他看到了颜灿的影子。欲望在疯长,使得颜汀开始厌恶自己,他想保持最后的理智,可却像是不被人放过一般,将刚刚颜灿的呻吟渗进自己的脑海。
睡裤很宽松,勃起的阴茎却把料子撑起了一个可怕的弧度。他被欲望支配,成了下等人,一个想着弟弟自慰的烂人。
他的手随着粗大的性器上下套弄,衣服被掀起咬在嘴里,裸出的紧实腹肌绷成一副完美的画卷,上面还泛着一层细汗。
颜汀的意志力被瓦解,逐渐被快感取代,他的呼吸声很重,浴室很快被情色的一幕渲染。停留在脸上的冷水珠被蒸发,密密地从身体里渗出滚热的汗珠来,悬挂在下巴的汗珠坠落在活动的手腕上,和射出的浓稠精液一起。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颜汀的思绪渐渐回神,他扯出毛巾擦拭自己的下身,被射出的一股股精液沾在洗手台和地面,少部分残留在睡裤上。
他输了,也疯了。
颜汀陷入深深的绝望,窒息感将他淹没,捂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自暴自弃的站在原地,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的情绪被彻底击垮,他的脸色发白,逃离似的摔开浴室的门,换了一身衣服跑出家门。
夜晚的风很轻,颜汀开着车行驶在冷清的街道,油门几乎快要踩到底。他把控着方向盘,车窗开到最下,任由呼哧的疾风肆虐自己,平行的风被速度卷成一股狂暴的力道,像一个个巴掌落在颜汀的脸上。
酒吧的灯光闪着诡橘的色彩,颜汀坐在最角落的座位,冷眼看着大厅正在舞动的人群。桌面上摆了四五瓶洋酒,有两瓶已经空了,他喝得很快,黑色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胸口那部分已经被洇湿。
他需要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环境,不能太安静。
第三瓶酒被拆开,瓶口却突然被一双手握住。那双手纤细修长,指甲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颜汀顺着手腕的主人看去,在交错的光线中看清了程薇的那张脸。
“汀哥。”程薇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颜汀,一双含情眼透露出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程薇说话的时候低下了身子,她穿着紧身的黑色吊裙皮裙,领口很低,颜汀一抬眼,就看见那对白嫩饱满的酥胸正晃在自己的眼前。
他撇开视线,拿过程薇手上的那瓶酒,倒进杯子里继续。颜汀的神色不悦,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投下,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空气中弥漫出酒精的微醺,汇在颜汀周身,抹出一缕醉人的光晕。
见颜汀不搭理自己,程薇也没有恼,她不请自来的坐下,让服务生拿来了一个新杯子,开了颜汀的第四瓶酒。她举着酒杯对颜汀说:“请我喝一杯?”
颜汀的视线扫过那瓶酒,无所谓道:“请便。”
程薇挨得很近,每次转身几乎都要贴在颜汀的手臂上,她跟颜汀说话,得到的却是很冷淡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汀哥,我们现在都不能好好说话了吗?”酒吧的声音很吵,程薇就抬起腰凑在颜汀的耳边说。
颜汀心情烦躁,连着喝了好几瓶酒,脑子已然是晕晕的了,程薇又总是凑过来和他说话,让他一刻都安静不了。他实在很烦,蹙着眉用手肘挡开程薇,不耐烦地往空位上坐,“喝完了吗?喝完就请你离开。”
颜汀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程薇听清。
她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颜汀的办公室。当时她发下的豪言壮语,估计颜汀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否则怎么可能一次都不联系自己,她看向颜汀,眼中闪出淬毒的光芒,她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了。
程薇喝下一杯酒,起身走了。
颜汀的袖子挽到小臂处,有些洒下的酒水就这样湿在他的手臂。他扔下杯子,靠在沙发上闭目,眼里越黑暗,颜灿的脸就越清晰,他没想赶走,却也不敢靠近。
胸前起伏得厉害,颜汀睁开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不远处的程薇站在灯光下,一张精致的脸上露出扭曲的怒意,她朝身边的人伸出手,下定了某种决心:“给我。”
面前混混模样的男人叼着根烟,呼出一口白烟吐在程薇的脸上,那双眼不怀好意,他抓了一把程薇圆润的屁股,在掌心下流的揉搓:“真要啊?给谁用的?”
脸上被甩了一巴掌,男人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程薇挣开他,拇指按了按刚打过人的手,嗤笑道:“管得着吗?给,还是不给?”
混混摁灭了烟,不在意似的耸了耸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被牛皮纸折好的东西,好心提醒道:“这药效可比你家研究的那种强多了,小心点。”
程薇迫不及待地抢过来,嘴角露出渗人的笑意,她小跑着去吧台,朝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
肩膀被人推了一下,颜汀缓缓转过头,发现程薇正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旁边,她撩起碎发别过耳后,递过手里的白开水给他:“汀哥,你喝太多了,这是解酒药,你喝一点,会清醒点的。”
很善意的举动,很无辜的表情。
见颜汀迟迟没有动作,程薇低下头生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她也没有坐下来,只是那样站着,忍着哭腔说道:“没必要对我这样的,汀哥。”
确实没必要弄得这么僵。
颜汀坐起身,敞开的衬衫露出大片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肌就那样展现了出来。他接过程薇手上的那杯水,给了一个从容疏远的微笑,他哑着嗓子道:“谢谢。”
一杯水喝完,颜汀的喉口像被浸润,舒服了很多。
只是很快,快到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内,他就浑身发热。不是普通的、生病一样的热,而是从血液里开始流动的燥热,像是一个个小火点烫在肌肉里,又痒又麻,直到汇聚在一起,涌向了小腹下面的位置。
西裤的位置慢慢胀大,勃起,颜汀的头突然开始发晕,浑身发软的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程薇的面上浮出得意,她凑过去,柔若无骨的手隔着布料摸上颜汀的性器,有些痴迷地喊道:“汀哥。”
下腹异样的感觉很明显,颜汀发怒地捉住程薇那只不安分的手,猛地将她摔在桌面上,酒瓶应声而裂,碎了一地。
“程薇。”颜汀掐住她的脖子,双目欲红,脸色阴沉,“你他妈…”
颜汀这辈子说出的脏话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此刻他的身体像被丢在情海里燃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马上就要断了。他的力气因为被下了药而有些软,但在程薇脖子上的那只手却没有失力。
颜汀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额头冒出的汗几乎要将碎发全部打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没有时间在这耗着了,颜汀松开手,留下在桌面上不停发抖的程薇。
程薇心生胆颤,刚刚颜汀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杀了自己。但她不能放弃,已经做了,不能半途而废,她抖着身子站起来,朝门口跑去。
夜晚的街道很寂静,程薇在门口到处张望,却看不见颜汀的踪影。她的双眼瞪大,眼里闪烁着不满和愤怒,她无视门口的保安,焦躁的站在门口扯乱了头发,狠狠地咬着牙。
手机被抓在手里,保护膜被捏得碎裂出好几条痕,她想起了什么,拨出通讯录里的电话。
这条路和来时的一样,夜很深,基本没什么人。
颜汀的车开得很快,只是这次的冷风再怎么样也吹不醒他的头脑。裤里的性器不停地在分泌粘液,黑色的布料有一块显得潮湿,性器上的筋络在不安地跳动,颜汀的手受不住隔着裤子揉搓,快感极速蔓延。
周遭很静,颜汀踩下刹车的时候,甚至连熄火都忘了。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跌跌撞撞,从来没有觉得家里的小路这么长过。
三层楼一片黑暗,颜汀摸出身上的手机,掌心被汗浸湿,屏幕都滑动的费力。他点开蒋昊霖的电话,对面很久才接。
“谁啊!”蒋昊霖吼道。
“我。”颜汀脱了力扶着客厅的沙发,一步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他眼里是一圈光点,颜汀只能凭借记忆摁下,他的呼吸不稳,声音像被欲海泡过似的低沉,一张口就要喘息:“我被下药了。”
“我草!”蒋昊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他听见话筒里传来的紊乱呼吸,立刻就明白了颜汀的意思:“你赶紧,先去冷水泡着,我马上带药过来。”
电话被挂断,颜汀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他忍着一波又一波的情潮,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还是没注意,被啪的一声关上,颜汀扯下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打开淋浴头里的冷水对着自己冲。
耳边哗啦的水声很大,颜汀的耳边嗡嗡直响,他瘫坐在浴室的地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颜灿疑惑地盯着这扇紧闭的房门,对着里面问道:“哥哥,你回来了吗?”
浴室的暖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头顶悬着的灯光照在身上,让颜汀感觉更加燥热,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任由花洒的冷水从身上浇下,一只手死死扣住浴缸的边缘。
身体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颜汀的头无力地低垂着,水流坠在侧脸,顺着脸庞滑过微张的口中。他的唇色潮红,眼神中的欲火燃烧的旺盛。
耳边的水流声很大,砸进颜汀的耳里像是出现了幻听,面庞出现了一只冰凉的手,正在焦急地试图喊醒他。
是颜灿的声音,颜汀感觉到他在害怕,在颤抖。
“哥哥。”颜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在旁边急得落泪,泪水大颗大颗滴在颜汀的手臂上。
颜汀的四肢百骸像是被蚂蚁爬过,浑身酥麻,下身的性器硬得发烫,急需要一场性爱来抚慰。但却在这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让颜灿看见了,让他看见了自己的欲望,仿佛内心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连窥视都不需要。
他费力地抬起手,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触碰到颜灿已经哭花的脸,安慰道:“喝多了而已,别哭。”
视线并不清晰,颜汀只能看到面前的小花猫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在地上拿过了什么,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了想要迫切发泄的性器。
颜灿跪在地上挽着他的手臂,每一次皮肤的接触都让颜汀忍不住发烫,一种难以言喻的浪潮瞬间在浴室里弥漫开来。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颜汀移过视线,将眼底翻腾的渴望情绪遏抑住,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对颜灿笑了下,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遮盖在胯间的衣服掉了,颜汀也顾不得了,他拉开颜灿准备搀扶住他的手,隔着衣袖按在手臂上,避免会让他发疯的肌肤接触,说道:“你先出去。”
颜灿还想说什么,又被他大声打断:“先出去。”
只要颜灿出去了,就没事了,他会克制住自己,不会伤害到颜灿。脚下软棉棉的,像是踩在云朵上,颜汀寻着一片黑暗躺在床上,月光拉长了门边的模糊影子,他侧着身,发丝上的水珠滴在他的眼睛里,彻底藏住了最后一丝亮。
他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套弄,五指握拢用了力地搓揉,龟头渗出的黏液随着手指的动作而发出羞耻的声音,心跳和呼吸彼此升腾的交缠。床边突然凹陷了下去,有人从腿边慢慢爬过来,颜汀想要睁开眼,下身却被一个湿热的口腔含住,爽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爬上颜汀的床这种行为实在太大胆了,颜灿埋头在自己亲哥哥的胯间,努力用唇部包裹着圆润硕大的龟头,他想起小时候颜汀给他买的棒棒糖,仔细在脑海中寻找能够让颜汀舒服的方式。
黏液被湿软的舌头舔去,性器被口水沾染的湿淋淋,颜汀的手不自觉插入身下人的发间,迫使那个人抬起头来。颜灿的呼吸不顺,发丝被扯痛,他的视线被迫往上,性器和嘴唇之间拉出一道银丝。
颜汀看不清事物,身体的一切开始被欲望支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撑起身跪在床上,将胀红发紫的阴茎拍在颜灿的嘴边,哑声嗓子命令道:“牙齿收起来。”
颜灿乖乖听话,为了方便他下了床,双膝跪在毛毯上。只是还没等他动作,颜汀就已经限制住他的行动,捏住他的下巴将嘴巴张得更大,性器在口中来来出出,每一次都撞在他的喉口,让他有种干呕的冲动。
颜汀要得不够,颜灿的嗓子眼太浅,性器只能进去一小部分,只是每次龟头撞上喉口那块湿润的地方,他都能听见一阵细细的呜咽声。
很像颜灿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颜灿被顶得咳嗽,晶莹的涎液从口角留下,下巴和嘴角被撞得通红,显得淫靡色情。他一只手撑在床角,努力地站起身来,然后在月色中找到了颜汀的嘴唇,主动凑上去吻在了嘴角。
有咸腥的气味,但就是轻而易举勾住了颜汀蠢蠢欲动的情欲。夜色里的听觉被放大百倍,窗外有风刮过树叶的簌簌声,还有此刻在他面前,一个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很像颜灿的人在他对他说话,他说:“哥哥,让我帮你…让我爱你…”
狂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抓住,颜汀再也没有一丝清醒的时刻,而是完全开始遵循身体的本能。
视线转换,颜灿被横着腰抱着放在床上,他的衣裤散乱,轻轻一扯就全部掉在地上。
颜汀压着他接吻,舌尖暧昧地舔过他的嘴角,而后卷着他的舌头纠缠。颜灿呼吸的空气一下消失,胸膛砰砰的响着,一下又一下,他主动搂过颜汀的脖子,将身体贴得更紧。
颜汀的手从腰部往下,在颜灿的翘立的阴茎上撸了两下,还在接吻的人立刻不受控制地抖着身子,一只腿蹭着他的腰,颜汀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湿了。”
穴口被一根手指插进,异物感很强,颜灿忍不住在颜汀的怀里弓起身子,轻声哼哼。颜汀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柔软的穴口和肠肉包裹着,里面很湿,很软。
春药的药效很大,让颜汀的动作不禁快了起来,后穴的手指逐渐增多,等增加到第三根的时候,颜灿就已经埋在他的颈窝低声抽泣。颜汀安抚地偏过头吻在他的头顶,手指在绞弄中误打误撞摁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颜灿立刻就失去了力气松开环在脖颈上的手,他没有刻意压抑呻吟,而是躺在床上尖叫地射在颜汀的小腹。
颜汀俯下身,将在穴中的手指抽了出来,他特意在小腹上用两指沾了点精液,混着刚刚在穴中抽插出的淫丝,搅进颜灿的嘴里。
“唔…”颜灿的舌头被玩弄,眼角溢出泪水,颜汀的手指在他口中作恶,故意沿着口腔内壁将精液弄的到处都是。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颜汀听见弟弟在自己身下呻吟。
他不再等待,而是用龟头抵住正在不停收缩的穴口,掐住颜灿一边的腰,慢慢地挤了进去。
“哥哥。”后穴很胀,还有点痛,颜灿反握住颜汀放在他腰上的手,抖着身子小声喊。他半张着嘴,直到颜汀一记深顶,才将他口中的话全部撞碎,颜灿的眼神失焦,在暗中寻求颜汀的怀抱:“哥哥,抱抱我。”
颜汀捞起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向上耸动,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他转过头和颜灿接吻,力道很温柔,像是在安抚,他叹了口气,两手掰开浑圆的臀瓣,低声说道:“这么娇气。”
“我…我才没有…”颜灿咬着唇,身体被顶得上下晃动,他渐渐习惯这种感觉,喘息着靠在颜汀身上。
卧室里很闷,窗户没有打开,气温升得很快,混杂着肉体的碰撞声和呻吟的低喘声。
颜灿躺在床上,双腿缠住颜汀的腰,他被操得浑身发软,身上出了一层汗。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被情欲染得更加黑亮,碎发沾了汗珠,沿着额头流下去,他抬手摸上颜汀的喉结,气息不稳喊道:“哥哥…”
颜汀撑在他的上方,想要努力识清身下人的样子,但听力比视力更好,他又在恍惚中听到颜灿的声音。摸在喉结上的手被他抓住,从指缝中五指相扣的压在床上。他俯下身吻去颜灿眼角的泪水,性器在穴中狠狠地操干。
射过一次的阴茎并没有就此软下去,颜汀握住他的腰将人翻过来,膝盖顶在颜灿的小腿上,想让他跪着。
嵡张的穴口吐露出白色的精液,颜汀看到他褶皱的穴口有些红肿,和浓稠的精液混在一起,画面色情又旖旎。
颜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射了几次之后他的身体快要透支,颜汀在他的身后抵着,他也明白那个意思,但他实在是跪不住了。
肩后的蝴蝶骨像是要振翅,颜汀摸上去,顺着骨头来到前胸,指尖捻着硬起来的乳头。肿胀的性器在臀缝中滑蹭,每次经过穴口都要故意往里面顶一下,但不进去,他揽着颜灿的身子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不哭。”密密的吻落在颜灿的后颈,胸膛被光滑的后背蹭着,颜汀放软了口气:“不跪了,好不好?”
颜汀放下他,抬起颜灿的一条腿架在肩上,又抽插起来。
耳边的铃铛声很响,响到颜汀无法忽略,他握住颜灿的脚踝,食指拨弄着那颗不停在响的铃铛。铃铛的响声很清脆,很空灵,仿佛快要将颜汀从情潮中唤醒。
颜灿揪紧身下的床单,一只手摸上自己被精液灌满的小腹。
两个人被欲色填涂,谁都没有醒来。
早晨的阳光刺眼,屋内被照得一片金黄,颜汀被窗外飞鸟的阵阵鸣叫吵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天花板。
他的头还在痛,想要抬起手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好像躺了个人。
颜汀懵淡的眼底迅速泛起了巨大海浪,少有的显露惊慌失措。昨晚零零散散的记忆拼成一副完整的图,他僵着身体坐起来,像是个活动不畅的木偶被人掰过头去,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相信的一幕。
颜灿正躺在他的身边,脖颈和胸口全是吻痕,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颜汀的身体顿时坠入冰窖,浑身发冷,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刺痛感传遍全身。他全身紧绷,身下的枕头被他抓得变了形,手臂用力到青筋爆出。
他做了什么?
他在对自己的弟弟做什么?
身上的被子被拽动了一下,颜灿无辜清澈的眼神就这样映入颜汀的眼里,乱伦的真相被揭露,他再也粉饰不了。
一种难言的钝痛感蔓延在颜汀的血液里,他的表情僵硬,慢慢正对上颜灿的视线,内心的惶恐不安逐渐摧毁他的理智,他冷着语气问道:“我昨晚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随后很快地移开视线,两只手微微颤抖着捡起地上的衣服,错乱到连扣子都没对称,不再回头看颜灿一眼,嗓子艰涩地说道:“以后,不允许再随便进我的房间。”
说完,颜灿在床上立刻流下泪来,接着失声哭泣,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颜汀的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利刀搅得稀碎。他很想回过头像往常一样安慰颜灿,但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空洞,他下意识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掐进肉里,试图让疼痛给他清醒。
门外,蒋昊霖站在那儿,脸色不比颜汀好多少,他欲言又止,眉头紧皱。
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颜汀的面色冷淡,眼底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问蒋昊霖:“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昊霖的眼下挂着黑眼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显得无神,他半边身子靠在墙上,回道:“早就来了。”
早到他凌晨拎着药箱急冲冲上楼时,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滚在了一块。一开始蒋昊霖还以为是颜汀从哪儿抓回来的小情儿,想着用不着他了,准备拔腿就走。后面才听到床上的人一直在喊“哥哥”,那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蒋昊霖怔在原地。
他也不是故意听墙角,纯属是震惊到脚下灌了铅。想走,但又想到颜灿这身子骨,走了也是要被喊回来,干脆就站在门口帮他们看门。
“你放心,我有职业操守,不会乱说话的。”蒋昊霖挠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平时帅气的发型荡然无存。
颜汀默然地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双眸里划出复杂的神色。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颜汀陷入了湍急的漩涡,他的喉头滚动,哑着嗓子说道:“麻烦你了。”
随后越过蒋昊霖,下了楼。
晨起的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管家在外面修剪花枝,没有人注意到。
不论是他,还是颜灿。
昨夜被丢在客厅的手机不知道被谁捡到放在沙发上,嗡嗡地一直吵个不停。颜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接听来电,一接通,里面便传来程薇的声音,“汀哥。”
握着手机的手咯咯作响,颜汀几乎是一瞬间变了脸色,他想要挂断电话,程薇仿佛猜到了,在另一头的语气有些自嘲:“和亲弟弟上床了吗?”
颜汀眉间的戾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程薇的笑声尖锐,夹杂着瓷器打碎的声音,“汀哥,要看看视频吗?”
颜汀没有直接去程薇家,而是中途辗转去了趟公司,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洗了个澡,将昨天的衣物换下来。他的卧室里还有颜灿在,至少目前,他没有办法面对这种情况。
程薇的话在他脑海里思考,被下药是肯定的事实。那么是谁,谁能半夜在家里偷窥,上到主人的楼层不说,还勾结外人出卖自己。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能说明家里早就有了叛徒在监视,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颜汀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眼神凝视在前方的红绿灯上,晨起的微风荡漾,落入他的眼底,竟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
到达程薇家的时候快九点,镂空雕花的大门敞开,仿佛就为了等他。
门口的佣人过来迎接,弯腰恭敬道:“颜少爷,我们小姐在二楼等你。”
程薇的卧室精致,桌台上摆放了许多的化妆品,她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转头看过去,对佣人说道:“把门关上。”
门被关上,颜汀站在门口,一身米白冰丝衬衫垂落在身上,额前的碎发没有打理,平日里成熟稳重的模样褪去,多了几分少年气,只是看人的时候,那双压迫感的眼神一点没变。
程薇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手指转了下衬衫上的太阳胸针,低低地说:“汀哥,你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颜汀皱着眉,手背拍掉程薇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视频呢?”颜汀问。
程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按了按刚刚被打到的地方,她的力道有点重,拇指的红印很快浮在皮肤上。她拿起妆台抽屉里的手机,对着亮起的屏幕点了好几下,才在楼下的嘈杂声中听见手机里传出的细碎呻吟。
从颜汀的视线看过去,手机的主人心理不算太强,整个屏幕起码持续了五六秒的抖动。剩下的不用再听,颜汀很清楚这个视频不是假的,他走过去反扣摁掉桌面,直截了当地问:“你要什么?”
程薇的面上云淡风轻,她轻笑两声,说:“跟我结婚。”
颜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少有的在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面露不屑:“就凭这个视频?”
程薇低垂着头系好睡袍的衣带,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红唇微启:“够吗?”
颜汀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连眼皮都懒得往上抬一下。
见颜汀不搭理自己,程薇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汀哥,我是在和你谈条件,你不会亏本的。”
“你就是那个亏本的。”颜汀突然开口。
程薇被呛了一句,顿时脸色通红,她的眼神变得恶狠,不再是原有的温润样子,她讥讽道:“颜灿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脸,我把这个视频传出去,就当作他和大众的见面礼,怎么样?”
“不过视频里看不清他的脸也没事。”程薇继续说道,她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滑开里面颜灿的照片,全是他在家时的抓拍,模样很清晰,“我会给他们附赠照片,就算你不承认视频里的人是你们也没事,有颜家二少爷这么高清无码的照片传出去,新闻八卦的捕风捉影也总会淹死他的,对吧?”
颜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视线随着程薇手机里的照片一点点挪动,最终落在她的脸上。颜汀的步子很轻,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但越来越靠近的距离,让程薇心里没来由的发慌,黑色的身影笼罩住她,遮住了大部分光亮。
“你试试。”
颜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程薇看不见他的脸。她的肩骨被狠狠掐住,像是要把骨头捏碎,她向后退想要挣脱,手上的力道却更紧,她抬头,慌乱的看着颜汀。
“我太给你脸了,是吗?”肩上的手没有松开,颜汀也不打算松开,他淡淡开口,语气不紧不慢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拿我弟弟开玩笑。”
颜汀今天来之前就笃定到,即使程薇有视频,她也没那个胆子发出去。她家现在的情况,惹火自己,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只是他需要证实,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才来走这一趟。
程薇痛得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颜汀突然松手,她失去了惯力向后跌了几步。桌上的手机被颜汀拿起来,他滑动着颜灿被偷拍的几张照片,突然笑道:“原来是她。”
手机被摔回桌上,有屏幕碎裂的声响,他看着退无可退的程薇,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崔红。”
程薇眼里的恐慌被尽收眼底,他觉得无趣,又痛恨自己的迟钝,居然让这样的两个人钻了空子。颜汀随意地将衣袖挽到小臂上,没留念的转身就要走,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