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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云生挣扎,刘恆反射的收拢双臂,思索着,难得的困扰了,该怎么说,这小老鼠才不暴跳如雷呢?尽管那也很可爱,但他并不太想见到针对的人是他。
弥散在鼻端好闻的熏香让云生恼火得要命,这个男人越是衣冠楚楚成熟稳重,就越是让他为被欺骗而羞恼得不行,铜墙铁壁般的拥抱让他无法挣脱,隻得用双拳抵着面前厚实坚硬的胸膛,恼火的嘶吼:“放开我!”
刘恆当作没听见,甚至将下巴搁上了小老鼠的发顶,忧愁的叹了口气,唉,要说什么话呢?
云生怒了,“放开我,摄政王殿下!”欺负他人小力单是不是?有本事等个10年再来战!
刘恆似乎找到了突破点,沉吟一会儿,“我名刘恆,字延年。”结果不如何,小老鼠挣扎得更盛,仿佛还听见咬牙切齿的低语:“我管你叫什么!”
琢磨着曾经玩过的小狗,刘恆慢吞吞的摸着小老鼠的后脑作为安抚,“别院突然离去是我不对,太学不认你也是为你着想。”又忖量了下还能说什么,“莫要生气了,对肝脏不好。”
云生脑子一蒙,原本听解释还能勉强平息怒火,一听后面那句,顿时又冒了三丈出头。刘恆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是要突显他摄政王殿下宽宏大度心胸宽阔吗?气昏了头,直接就低了低头,恶狠狠的往上撞去。
叩的骨头对撞闷响。
刘恆皱着眉捂住下颌骨,而云生则抱着脑袋低哼了一声。
刘恆又是想笑又是想瞪人,却还是放开云生,端起他的头摸了摸头顶的大概方位,“疼么?”这隻小老鼠熟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是打算拚命吗?
大概脑袋给撞懵了,云生乖乖的哼唧道:“疼。”
刘恆叹息一声,托起他的下巴,瞧了他水光潋滟的凤眼半晌,瞧着里面的委屈流转,低笑一声:“还恼呢?”取了旁边悄然搁置好的药盒,打开挖了乳白的药膏细细抹上小老鼠额头的红肿。
云生眨巴着眼,瞧着刘恆低垂眼里的笑意和认真,这才忽然觉得别院的刘延年和面前的刘恆融合起来。人有多种身份多个面孔,并不是什么怪事,他可以是刘延年也可以是摄政王,这并不衝突,只是自己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又要责怪他人。
连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小老鼠让刘恆惊讶的扬起眉毛,这又是怎么回事?揉了揉他的后颈,“叔叔只是希望你顺利入仕。”一副亲睦关切的长辈口吻。
听着云生就耳朵长刺,抬眼看他,冷峻的面容一如以往,笑容也一如以往,只是恢復了身份,说话的语气就变化了,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往后挪挪挪,挪出他的怀抱,云生撇过头,也不管会不会冒犯到对方:“叔叔希望,小侄自是遵从。”
确实是正确答语,可刘恆怎么听怎么别扭。探过高大的身躯,勾起他的下巴转过来,瞧着他躲闪的眼神和不高兴的表情,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明确小老鼠到底在生什么气的感觉并不好。
有些超脱掌控的感受。
琢磨了下,刘恆松开手,随意往后一坐,双手往后一撑,“这样罢,云生,你想说什么便直说,有什么不解一并问来,我一定如实回答。”
倏的,凤眼亮晶晶的,如同最珍贵的宝石,熠熠发光,完全点亮了整个人,可很快的又黯淡下去,外加小嘴一撇,“我不信。”
刘恆啼笑皆非,平生第一次放下身段去哄人,效果实在不佳。低笑一声,侧过身靠上隐囊,一手支颌,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食指轻敲,姿态轻松又写意,“为何不信?”
云生默默的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鄙视:“叔叔是摄政王,若是要欺我,小侄又能如何?”而且不是已经欺过了吗?有前科哪,大叔。
刘恆弯着笑,神态倒是挺认真的又考虑了良久,解下腰间的一个挂绶鞶囊,抛给他,“这是我的配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