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孩站在窗户前,呆呆的望着屋外,剎那间都忘了怎样开口说话﹗
「哈哈…猪头,多年不见,你依然是个猪头。你嘴巴张开的样子,看上去好笨啊﹗」
男孩实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他很希望是现实……但是,他现在不就是醒过来么?眼前的一切,又怎会是梦境呢?
是女孩﹗
真的是女孩﹗
她回来了﹗﹗
女孩在他的家前活泼地跳跳走走,然后向男孩摆了个鬼脸,笑道﹕「怎样啊?你不认得我么?哼哼﹗你再不应我,我就回家去了﹗」
怎会忘记她呢?﹗男孩恨不得即时开怀大笑﹗
「不要啊﹗我等你可等得苦了﹗」男孩终于大声叫道。
「哼哼﹗你快过来啊﹗怎可以让女孩子站在这里等你呢?﹗」女孩鼓起了腮子,叉着腰说道。
「啊啊……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啊﹗」男孩狼狈的叫道。
他慌忙地梳洗,随便找了件像样的衣服,就赶出家门去。
家门大开的一刻,他心头忽然吃一惊。
感到事情不会那么如意。
这些年来,女孩明明跟自己断了联络,又怎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梦境。
一定是梦境﹗绝对没错﹗
然而,一步出家外,他心头上的不安却在一剎那间一消而散。
随即而来的,就是一种说不出口的喜悦。
女孩的的确确站在他面前,面容羞涩地对他笑笑。
清爽的短发、小男孩似的顽皮、爱开玩笑的性格……女孩,依然,都是那个女孩。
三年来,她都没有改变过。
时至今天,女孩依然喜欢在男孩面前装鬼脸、活泼地跑跑跳跳。
男孩等了好久好久。
过去的日子,都只能在脑中回忆女孩的一切。
今天,终于让他再次寻回。
女孩「啦啦啦啦」地哼着歌,一跳一走的来到男孩面前,将身子挺直,把手平放在额上。然后将手又放在男孩身上,比比身高。
突然间女孩像是发现了些很惊人的事物,吃惊地大叫﹕「啊啊啊﹗良太你好像高了很多耶﹗」
男孩都彷彿刚刚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要低下头来望着女孩。
「那……那不出奇呢﹗我们都会长大吧﹗」男孩苦笑的搔着后脑。
「不﹗我觉得很神奇啊﹗从前你起码比我矮一寸啊﹗」女孩以姆指和食指比出一寸的长度。
「神奇?还有甚么比你突然的回来更加神奇啊﹗」男孩笑着说道。
说实在,当真神奇得令男孩觉得自己仍然身处在梦境之中。
神奇得令男孩很想对女孩说﹕「来啊﹗小川﹗快摑我几巴掌﹗」来验证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男孩女孩静静的对望,从二人的眼神中发现,他们彼此都很高兴可以再重聚、可以再见对方。
原来,兴奋到最后,二人连笑都忘了。
此时,男孩有一百个问题涌上心头,他倒想知道怎么女孩会突然回来,教他吃了一惊。又想知道,为甚么女孩会跟他断了联络。他更加想让女孩知道,男孩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很多很多,很多事情都要跟女孩说。
此时,女孩忽然泛起恶作剧的笑意,男孩看见了,就皱一皱了眉,心中早就猜到女孩定是在盘算着坏主意。
「哼哼…你想怎样啊?」男孩笑道。
「嘻嘻,多年不见,我倒想知道你,有没有进步呢?」女孩擦着鼻子。
「进步?」
「我指赛跑啊,从前你总是跑在我后面呢﹗」女孩嘲笑着。
男孩冷哼着道﹕「好啊﹗谁怕谁﹗」心的一头在想﹕「这些年来,我天天在练跑呢﹗」
倒数三声,拔腿就跑。
三年不见,二人都长大了。特别是男孩,体能的确比从前好,一起跑,双腿所带着的爆炸力,令他一股气地跑在女孩的前面。
第一次了﹗男孩的心中如此亢奋地咆吼﹗
人生的第一次,跑在女孩的前面,真想仰天大喊大叫。
可是,这种亢奋却不能维持到终点。因为五分鐘后,男孩的爆炸力用乾了。
一段活泼的笑声,自男孩身后传上来。
「猪头就是猪头,这是长跑,可不是短跑啊﹗哈哈哈……」女孩的飞快身影掠过男孩的身边,男孩气的牙痒痒。
无错。
前往他们的专属园子的,是一条很长长而又迂回曲折的路,那根本就是长跑嘛。
过了三年,怎可能再输给这小丫头?想到此处,男孩一鼓作气,向前面正渐渐缩小的女孩背影飞奔过去﹗
「我要跑过你﹗」
「我要跑过你﹗」
「我要跑过你﹗」
男孩边叫边跑。
可是……
男孩总是跑不上来。
但是,最令男孩大感奇怪的是,怎么感觉忽地变得很虚幻呢?
而且,女孩的速度一直没有改变,照道理以男孩不断加速的速度,定可以跑上来啊﹗
此时,男孩心下一惊,他发觉自己已跑了大约十多公里,但就竟然……?﹗
竟然没有喘气的感觉﹗
然后,就在空中飞翔。
一直的飞。
一直的飞。
一直的飞。
飞……飞……飞……飞出天际,就眼前一黑。
两眼张开。
「嗄……﹗﹗」男孩吸了一口大气。
然后,眼神散涣的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天……天……天花板?
男孩立即半卧起身,望望四周,一切一切都十分之熟悉。
是自己的书房呢?
男孩难以置信的抽打自己的脸颊,啪啪两声,脸颊发烫着。
再挖挖耳朵,竟然听不见女孩在「猪头﹗猪头﹗猪头﹗」的叫着。
原来是南柯一梦。
男孩总不相信刚刚如此真实的画面,只是梦境一场,于是动身下床,走到窗前,望出街外。
街上只有途人。
而即使对面的房间,依旧是空无一人。
男孩叹了一口气,落寞的看着掛在窗前,被微风吹得团团打转的「小王子」。
「已经第……唉…都已经很多次了吧?」男孩算算手指。原来,类似的梦已经做很多次。而每一次的出现时间,都是最掛念女孩的时候
「而且,每一次都追不上你呢?」男孩拉开椅子,伏在桌上。
「这代表了些甚么呢?」男孩心中忽地泛起了一股怪感觉﹕「那是否代表你已经走得愈来愈快,愈走愈远?」
「就算你我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也用不着那么坐立不安吧﹗」男孩皱起眉头,拿起笔,用笔搔搔后脑﹕「唉……我该是担心綾瀨学姊被人把走才对吧?」
男孩顺手拿起灵感书,写下这种令他极度不安的感觉。
结果整整六页都写下了「为甚么」、「为甚么」跟「为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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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女孩离开计起,短短数年,说长的不长。但当中,总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男孩在高中一年级时,是学校棒球队的撃球手正选,而且更有「魔鬼撃球手」的超屌称号。当他站在撃球席之上,绝对是没有一颗棒球可以穿得过他的防线。
可是,他最后放弃了,而改入学校的剧社。
因为,他选定了写作是人生的目标。加入剧社,是希望可以学习如何写出一部好戏。他退出球队的决定,更成为了一时佳话。
但若不是加入了剧社,他就不能遇见第一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生。
她就是——綾瀨学姊。
就在高中的第一年,有一次。
男孩在课后正往剧社排练。那次,正是他第一次参加剧社的聚会。
甫踏足操场,一颗快球突然从天而降。噗通一响,正中男孩的脸,吃了一记漂亮的「波饼」。
在天旋地转之间,男孩感到自己已倒卧在地,鼻子一阵血腥似乎喷出血来。亦隐约地看见有一颗排球在身边一弹一跳。
男孩几乎要说出脏话来,球技那么差就不要在学校献丑吧﹗
但是突然其来的甜甜女声,将男孩的脏话牢牢卡死在喉头。
「噢﹗抱…抱歉呢﹗抱歉呢﹗」男孩眼前仍然蒙蒙一片,只看见有个身穿运动服的女生连忙的向自己躬身道歉。
「哇……你……你在流血呢。」女生似乎吃了一惊,心想刚刚打出的扣杀真的超猛。
然后,男孩的鼻头嗅到了一股的独特的香气,令男孩的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他仍天旋地转,但他感到女生很温柔体贴地给他擦擦鼻血。温柔的程度,当按在男孩的鼻樑时,痛楚都消失了。
「垂下头来,按着哦。」女生轻轻提起他的手,按起鼻樑,把他的头轻径的按下,道﹕「我去找冰块,你等一等。」笑着,男孩看见一个在奔走的活泼身影。
男孩那时心中充满了好奇心,究竟女生是长得是啥样子。因为,他常常听老爸说,通常丑女都很温柔,于是老爸说老妈在结婚前是个很温柔的女生。而老妈之后变得兇巴巴,很有可能要证明自己不是丑女……吧?
总之,那时男孩心想,这个女生一定是个超级大丑女。
不久,女生回来,就拿了一个冰袋,敷敷男孩的鼻樑。
冰袋的凉快,令男孩的精神都好了,眼前一切都清晰了许多。
好奇的男孩,急不及待的望了女生一眼﹗
甫一眼而已,就足以令男孩魂离九天﹗﹗
眼前的女生长得很美,皮肤都很白,当中更有一点点平凡感,而且充满了吸引力。女生约束起了马尾,一身夏季运动装,看起来煞是青春无敌。
女生对他微笑,这一个超级甜美的笑容,道﹕「抱歉了﹗刚刚的扣杀太……太强吧?哈哈哈…」她吐吐舌头,心想这句究竟是慰问,还是炫耀自己的球技呢。
男孩的灵魂仍然游离在九重天呢﹗
女生拿开了手,又着男孩按着鼻樑,道﹕「好了﹗已经不流血呢。下次你要当心啊,我可是排球队中最强的呢﹗」女生单眨着眼,起身,就转身离开。
刚走了数步,女生转身回头一笑,道﹕「抱歉了﹗忘了介绍自己呢。我是三年一组的——綾瀨。」
男孩一直的发呆。
发呆。
发呆。
「学弟?」
「学弟?」
「学弟?」
「学弟?」
「是——是﹗老师﹗」男孩惊醒,但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错乱,竟站直了身,举手叫道。
「嘻嘻—﹗」綾瀨看见男孩傻乎乎的样子,都不禁笑出了声,道﹕「我是三年一组的綾瀨啊﹗请多多指教。」礼貌地躬身。\
綾瀨…綾瀨…綾瀨……那不就是全校最受男生欢迎的女生么?她是那个鼎鼎大名的万人迷学姊耶﹗男孩在心中如此的大声吶喊﹗
「我……我是一年二组的渡……渡…渡边……良…良良大……啊﹗不﹗是良太。是渡边良太。哈哈……哈哈哈﹗」男孩难为情的搔一搔后脑。
綾瀨微笑着,道﹕「啊哈……原来你就是渡边良太。」她好像发现了些惊奇的事物,好奇地打量着男孩。
「你……你认识我?」
綾瀨点头道﹕「当然喇﹗大名鼎鼎的『魔鬼撃球手』啊,我怎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不过……」綾瀨掩着咀,忍不着笑道﹕「不过…我从没想过,原来真正的『魔鬼击球手』原来是那么……那么可爱呢﹗哈哈哈…」
男孩低下头来,由耳根开始发烫,蔓延全身。
「好了,我得要去练习了。」綾瀨再一次躬身,笑道﹕「棒球吗?……嘻嘻…找天我跟你较量较量吧﹗掰掰﹗」綾瀨单眨着眼,微笑地挥挥手。
男孩永远都不会忘记,綾瀨学姊在向他单眨着眼时,眼角彷彿会打出闪电来。
当日,他立在操场上足足有半小时,看着綾瀨学姊在球场上的英姿,而口中就念着﹕「很……很…很温柔的女生啊﹗」
男孩在长大了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像个变态痴汉。
他终于体验到女性的真正温柔,那晚,男孩当即将所认识的女性,都跟綾瀨学姊比一比。
老妈太兇了,当然比不上。
女孩嘛?由小开始就欺负他,当然又是比不上。
其他所认识的女同学统统都比不上綾瀨学姊的超级温柔,难怪令男生都十分之仰慕她呢﹗
可是。
我们常常都很容易误会了「仰慕」就等于「喜欢」。那更何况思想简单的男孩呢?
无可否认,虽然「仰慕」中确是含有点点的「喜欢」元素。
但真正的「喜欢」却有一种「仰慕」所没有的「特质」。而这种「特质」亦是令「喜欢」昇华成「爱」的「关键」。
晚一些,男孩就会明白,而且他亦会在綾瀨学姊的身上渐渐地体会地甚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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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某一个地方,小女孩与大女孩。
小女孩在外国已过了几个寒暑。
因为后父是个艺术家的关係,小女孩随后父周游列国参加艺术展览。这几年来,都几乎给她走遍了整欧洲。每到一个地方,她得要再学习当地的语言、文化。渐渐的,就学会了多国语言。
起初,她有点怯,亦显得内向。
后来却被大女孩嘲笑日本人是个笨笨的人种后,小女孩就证明自己决不是那么软弱无能,于是努力学习和适应新生活。
但其实她学习新文化、新语言的目的不是为了应付新生活。
而是为了一口气。
可能,她长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因此而感到自卑。正正是因为自卑她就不想被人看低。所以小女孩的性格有点好胜,喜欢挑战他人,也喜欢挑战自己。
因此她乐于接受生活带来的种种挑战,在大女孩前争一口气。
久而久之,非但令她跟大女孩惺惺相惜,成为好友、好姊妹。亦令她渐渐爱上了学习不同国家的文化,梦想将来的生活可以周游列国,学尽全世界的文化习俗。
当人长大到一个位置时,就到了人生的交叉点。重新的思考,作为一个「人」在生命中该要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而她,小女孩,终于来到了选择的时刻。
为梦想,还是……为了爱情?
在外国活久了,难免会思乡。更何况,她在等着一个人。而且她跟这个人都约定好了,在高中的最后一年,相约在樱花树下,互相看为对方而写的信。
对小女孩来说,就是表白啊﹗
「你决定了吗?」大女孩严肃的道。她是个外国人,其实是小女孩的「哎呀表姐」,拥有标緻脸孔,当然亦有一身成熟迷人的身材。
在收拾行李的小女孩,动作定了一定,似乎犹豫了。良久,才「嗯」的一声,继续收拾行李。
其实,小女孩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下了一个很清晰的决定。只知道,这次自己是第一次以感情行事。
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他。
数年来的都没有通信。
对方究竟变成怎样呢?
加上明年今日就是「约定之日」,令她心中的思念已经来到了不能压制的地步。
她,一定要返回日本。
「希望你知道,舅父对你的期望很高,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最优良的艺术大学。」说着说着,大女孩不自觉都叹气了﹕「你早晚会继承舅父的衣钵啊﹗所以小川,你要好好的想清楚。」
说罢,小女孩又止住了动作。
说起来,这些年来小女孩被后父啟发了艺术潜能,成绩骄人。刚过去的一年,就完成了专修艺术的高中课程。其实她正准备于这年入读大学,当个大学生呢﹗
她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梦想。
没错,就像后父一样,当个出名的艺术家就可以周游列国了。
但是……小女孩现在的决定绝对是阻碍自己的发展。
「有些事情,我觉得可以暂时放下。」小女孩道。
「嗯?你想通了么?愿意留下来么?」大女孩道。
「不﹗」小女孩说罢,又再收拾行李了。
「小川,怎么这次不像平时的你?平时的你可不会任性得很呢。」大女孩笑说,其实她很明白女人很多时候都因感情而任性起来。
「是『约定』啊﹗姐姐,难道你不明白甚么叫『约定』么?」小女孩道﹕「我跟他都约好了,相约在高中的最后一年再次见面。我又怎可以丢下他,独个儿上大学呢?」
「我明白。不过,我劝你别期望太高。跟男人『约定』实在太危险了。」大女孩却不是有心地揶揄,只是从前的恋爱经歷,让她看清男人罢了。大女孩叹气道﹕
「你啊﹗真像个走钢线的人。」
「姐姐,世界上总有好人。这一次,我就要向你证明清楚。」小女孩充满信心的道。
「唉……没有办法吧。」大女孩摊摊了手。然后,她又搬出行李,将衣物逐一放到行李内。
小女孩看见她的举动,心中就是大惑不解,道﹕「姐……姐…,你做啥在收拾行李啊?」
「唉…谁叫舅父真的很疼你呢。他怎样也会支持你的决定吧﹗」大女孩将黑色蕾丝bra很珍惜地收在行李中,道﹕「所以他吩咐我要好好的照顾你啊。害我迫不得已跟你回日本走一次……不过也罢,我倒想认识一下你的『好~~~朋友』。」说到「好」的时候,大女孩故意的拖长了声音。
此时,小女孩止住了动作,有一股暖流涌流在心窝中。
「哼哼,舅父说,小川该要回日本探望生父呢。他还说啊,人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才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小川你安心的去吧﹗入读大学一事,晚点再谈。」大女孩「嗤」了一声,道﹕「舅父真的很偏心啊﹗哼﹗」当然,这一句是反话吧。
小女孩都红起了眼,感动得快要哭。
因为,在入读大学跟返回日本的问题上,她老是不敢跟后父说。始终是后父嘛,又怎会像对待亲女儿一样无条件地疼爱?
纵然跟后父一起生活了多年,都明白后父事事都为自己着想。但就觉得自己跟后父之间总有一层隔膜。
然而,大女孩刚刚的一句话,再一次证明后父的的确确将自己视如亲女。令小女孩感足万分。
「唏﹗你的眼睛跟鼻子怎么都红了?」
「哈哈哈……没有。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血缘的人都很疼我呢﹗哈哈哈……」小女孩努力地忍着眼泪。
「嘻﹗还要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大女孩笑说着,拥起小女孩,头擦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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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男孩对这一年,甚是充满了期望。
因为,他跟她在小时候都约好了,在高中最后一年的初春,回到属于二人的樱花树下,看看当年写给对方的信。
明年今日,就是约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