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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世界是依凭他的认知而建构起的,我的世界是那个孤独的房间,但对孙絳文而言,那会是截然不同的一处。
回家后我一边整理行李,打电话给孙絳文。他身边响起与乐器声交融的歌声,大概是因为担心我听不见,他的语速放得好慢,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要我回去小心。
我突然有点想见他了。
「你在听什么表演?」
『两个从荷兰来的留学生,叫冥王星,一个弹贝斯,另外一个是键盘兼主唱。还满有趣的编制……啊,我开扩音看你听不听得到。』
歌声挺模糊的,但歌手鏗鏘有力的念白和贝斯的劲道却毫不马虎的传来,那力道像是要撕裂什么一样,夹杂愤怒,透过话筒传递进每个人的耳朵。声音真是种奇妙的媒介,就算话语或歌词毫无意义,声量或频率却能取而代之传达情感。
而在结束谈话之际,我用低而缓慢的口吻跟他说了很多话,我希望他能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
我把手横过眼上,那不计较的、不安的、喜悦的、怡然的姿态一一浮现。一个人如此彻底渗透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乃至梦境,我开始想如果这么轻易就在恐惧面前低头,那我们两个之间应该很快就玩完了,并且那些梦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仅是单纯生理反应。
这样子,当时那个无法被理解的少年,该会有多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