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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智雨哈哈大笑,「我又不是你,任大善人,我要受人欢迎做什么?不过我那时候口业造得比现在更多,真是善哉啊……」她合掌随意拜了几下。
「没想到大学时候因为你来找范景河,居然又这么遇上了,然后一搭话,就搭到现在。」我仰起头细想,「六年了,还真久,想想也真不容易。」
那时我下课要搭公车去打工,结果遇到从公车下来要找范景河过节的简智雨,见面的时候当下两个人都愣住了,毕竟高中时候我们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正当我想要怎么寒暄时,简智雨先回过神,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我几眼,微笑道:你一个人的时候,样子还挺不错的嘛,总算不用看你淹没在人群中。
我并没有因为她唐突的感想动怒,前所未有的释然反而随着她的话跃于嘴角。
人由于害怕接受真正的自己,才老是对不愿接受的真相耿耿于怀,甚至大动肝火。我不喜欢简智雨的原因是她总是说出真话,赤裸裸的,毫不掩饰,而那年纪的女生又是敏感,自然而然想疏远这样的人。
我抿起嘴笑,见一个看到猫就吓得向后退贴在门上的女学生有难,起身一把捞起肥嘟嘟的奶油猫。
「你做那个梦,也做了六年了吧?」简智雨冷不防的扔来一句。
我搂着奶油猫,温柔抚弄牠的腹部,「……嗯。如果从我交第一个男朋友开始算,差不多。」
「还是老样子吗?」
我放开猫,让牠跑去和咪咪打闹,仔细回想受孙絳文影响后,内容与以往有丝细微差异的梦境。
「不太一样。看完老同学的表演以后,梦到我对那个男生笑了……简直就像是要讨好他似的。重点是,与他对我的态度相反,我完全不记得我认识孙絳文这个人。」
简智雨挑起眉,「凭你的记性这是正常的吧。」
我无法反驳。
「但要是你想知道他的话,我可以帮你问景河。」
我摆手,失笑出声,「别傻了,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本人就好,还要麻烦范景河?本末倒置。」话说出口我立刻噎了下。
简智雨果然目光冷冷,「还不是因为你这缩头乌龟个性。我记得他跟我说过,国中时候全班男生最怕的就是你,恰北北一个……」说到这里她也没再说下去,皱了皱眉。
这话说得有点过头了,令我脑际微微抽痛着,但我仍朝她故作欢快,「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能记得那个教训。」
简智雨眉毛扬了扬,沉默再三,最后轻声迅速说了句,「别太逼自己了,培妍。」
当她如此亲暱称呼我的名字时,我就明白那是她在示弱,于是我笑着揉乱她的短发。她从不说对不起,我也不介意,很多时候要是能够给人多一点的宽恕,对彼此未尝不是好事。